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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第三天了吧?再忍忍就会过去。郑秋边想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
几秒钟前,灼热的胃液涌上喉咙,急需找一个出口。按照以往惯例,这么凶猛地吐完,就应该好了。
但是毕竟好久没头疼过了,惯例这东西说不好也会变心,毕竟还有个例外。
这次呢?
果然有例外。
拉开卧室门,一片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他瞬间闭了眼。原地站了好几秒,才勉强睁开左眼,模糊看见窗边有个人影儿,应该是刚拉开窗帘。
大伟啊——郑秋只顾得上在心里边儿勉强叫了一声,便捂着眼睛踉踉跄跄往厕所冲去。
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除了胆汁儿,腥中带苦。虽然被硬逼着自己灌进去的那杯水稀释过,苦劲儿还是很刚烈。
这一波吐完,郑秋抱着马桶打了个哆嗦,听见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秋哥?要帮忙吗?”张大伟轻声问。
郑秋缓缓直起身子,扶着下水管道缓了一会儿,在“把窗帘拉上”和“别说话”之间犹豫片刻,挤出两个字:“不用。”
推门出去,窗帘已经又拉上,客厅里昏暗寂静。
张大伟站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伸手欲扶。郑秋却是疼得一刻不能多站,撞开那只手,往沙发上冲去。
“不是明天么?”郑秋缩在沙发角坐下,抓过抱枕来抵在胃上,有气无力地问。
“嗯。坐的夜车,你怎么了?”张大伟跟过来,给他倒了杯水,弯腰凑近:“吃坏东西了吗?吃药没?家里好象还有……”
疼到疲于应付任何问题的脑袋,下意识地先他一步做出反应,喉咙里又涌上一股恶心劲儿。
郑秋一阵烦躁,再次推开张大伟,不让他的问话分了自己的心,全神贯注做好准备:要么疼,要么吐。
张大伟后退一小步,不再说话。
疼痛没来,郑秋有些过意不去,为自己刚刚粗暴的一推。
“大伟,我……”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头疼犯了今天刚好些?这三天吃的东西全吐了了一点儿力气没有?好想抱抱你——矫情又脆弱,说不出口。
看到张大伟后退的那一小步,仿佛带了些闪躲,郑秋有点儿难过。
一周没见了,他真想把人抱在怀里,哪怕就一下。
只是头疼欲裂,扎得他不敢在抵御之外,分神去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且三天没洗澡,大夏天的,身上也该馊了。
有大半年没疼过了,象个正常人一样混迹世间,活得日渐明媚快活时,它不期而至。
郑秋开始反省半年前做的那个合租决定,是否过于冲动。
半年?有这么久吗?应该是五个月吧——脆弱的神经刚刚算计完疼了几天,此时不堪继续思考的重负发出抗议,象有人拿着一把小锤子砸在脑袋上。郑秋把脸埋在抱枕里,疼得直喘气,而且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锤子上的每一根小钢针都不遗余力地想把自己扎进他脑袋里,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成功。
郑秋抬头,泪眼婆娑中,看到张大伟一脸吃惊,手足无措地慌张,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合租,就不会被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还要揣测自己会不会被嫌弃。
更不会在脆弱的时候,竟然想有个依靠;在想要依靠的时候,却又只能推开。
郑秋冲随便哪个方向摆了摆手,挪回自己屋里一头扎到床上,全心全意和头疼做起了斗争——不,没有斗争,他只是单纯地被欺负摆布的一方。等疼痛腻了烦了自己走了,他才能活过来。
扒皮拆骨的痛感从右眼眉梢一路划到后脑勺,假如有个声波放大器,应该类似于武侠片中高手拖着利剑步步逼近瑟瑟发抖的猎杀对象,划在青石板地面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剑客终于走了,声音戛然而止。被猎杀的对象再次睁开眼,还是眩晕,但舒服多了。
头皮一松,三天没有踏实过的神经们终于偃旗息鼓。
无视突如其来的饥饿感,郑秋合上眼皮,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是回到人世的喜悦和对自己身体重新夺回主权的庆幸,以及满身的汗酸味。
已近傍晚,郑秋开了客厅窗户,拖着自己去洗澡。
张大伟不在客厅,房门紧闭,应该在补觉。
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偏偏头疼,来势如山倒去势比山倒还要快些。一旦没有了痛感,整个人果然象被移走一座大山般轻快,神清气爽。
薄暮时分,窗口能看到夕阳,甜得象一枚放大了的沙棘果,温馨漂亮。
他想出去吃个饭,毕竟大病初愈,娇弱得很,不宜下厨。而且三天没出门,也该沾些人气了。
胃口虽然一般,但心情很好。顺便跟张大伟……撒个娇?
这样一想,还是有个依靠的好。
头疼总有去了的时候,人只要在,能推开,也能抱回来。
他去敲张大伟的门,没人应。敲得重一些,还是没人应。郑秋开了灯,在冰箱里翻到一盒果汁儿,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
屋里明明住了两个人,却靠着电视才能有点儿人气,这个感觉还真是怪。
茶几上有张纸条,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我先走了。
走哪去了?没有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忽然写这么四个字,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他头疼那天算起,是周三,今天就是周六,而且刚出差回来也不用急着去单位——郑秋心里涌起莫名不安。
他本以为就算自己表示不需要人照顾,张大伟也会乖乖在家呆着,陪着,毕竟自己在生病。怎么能留个纸条就走了?
头不疼了,思路也清晰了。郑秋想起自己之前为什么较劲是合租了五个月还是六个月。
六个月到了,张大伟作为房客的租约就满了。
出差之前说该续签了,秋哥如果也打算长期留下来,他就签个无期的。
郑秋当时回答“不急,回来再说”。
因为他有个打算,但还没确定要不要告诉张大伟。
什么叫“走了”?刚刚好转的心情忐忑起来。
三天没动手机,没电了。充上电开了机,各种信息响成一片,郑秋顾不上看,拨通张大伟的号码,问:“不在家啊,去哪了?”
“你好些了吗?”张大伟的声音很飘,应该在室外,“我给你留了个纸条。”
“哦。”郑秋拿着电话,起身去推开张大伟的房门。
屋里东西很少,平常明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杂物,简洁得不象有人住。但是今天仓促了些,换下来的衣服都没扔进洗衣机,衣柜门大敞着。
郑秋心安了,应该不是他刚才想的那样。本来他想得也很没道理。
虽然俩人的关系略微有些别扭,但本质上来讲,还算和谐。而且他打算再进一步,更和谐一些,也想不出张大伟有什么理由要离开。
“嗯,看见了。”郑秋声音里带了笑意,打算问张大伟几点回来,一起去吃牛肉面好不好?病了三天,他十分贪恋那点儿热气四溢的温暖。
“我……先不回去了,纸条你看见了吗?”张大伟又问一遍。
“看见了,”郑秋的笑意凝结在从喉咙里往脸上去的路上,“怎么?”
“东西我明天过去拿,应该一次能搬完,”张大伟犹豫一会儿,问:“明天你在家吗?”
“你要搬?”郑秋愣了。
“嗯。”
“搬出去?不住了?”郑秋追问。
“嗯。”
“哦。”郑秋挂了电话,被这意外的回答冲击得发懵。
看来就是他刚才想的那样,张大伟不打算住了,电话里也没有要解释一句的意思。那他也就没必要问。
如果这是张大伟要退出的暗示,按照合约里写的:一方退出,另一方无条件服从。合约是他定的,防着被人家粘上,那么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或者只是没想到,主动履行的会是张大伟。
面还是要吃的。
郑秋拿起钱包手机出了门。
房门一关,里面的清冷和孤寂就暂时和他断绝了关系。
热气腾腾的汤,光滑顺溜的面,鲜嫩翠绿的芫荽……想想就感动得要哭了。
“来了啊——几天没见了!”老板娘一张圆脸笑得灿烂,热情地招呼着,“加肉吗?”
“今天吃素面,”郑秋也一脸笑意,找了张桌子坐下,得照顾一下胃的承受能力。
挑了个面向窗户的座位,本想看街上的行人,却从玻璃反光里看见有个姑娘掏出手机,冲着自己的后背偷偷拍照。
啧,太明目张胆了。
看来病了三天帅气不减,只是张大伟竟一点儿也不留恋,着实令人生出些挫败感来。
老板娘端了面过来,问:“怎么吃素,今天一个人来啊?”
“胃不舒服。”郑秋笑笑,只答了前半句。
“等着要碰上你的,来好几回了,”老板娘拿手指指玻璃反光里那个姑娘,低声问:“我要拍你一张正脸儿,发朋友圈,还说是常客,是不是客人就更多了?”
“啊。”朋友圈?郑秋想起刚刚手机上此起彼伏的那些信息们,漫不经心地应道:“行,代言费不用给,折成牛肉面吧,都要加肉的。”
老板娘哈哈笑着忙去了。
扔开手机三天,他偷偷溜出了世界,世界并不知道,照旧向他发出各种讯号。
微信上一片红点点,郑秋从上划到下,直到看见一张黑方块上一个小白点,最后一句话是“那就这样吧,对不起。”
张大伟的头像。
什么玩意儿就对不起了?
郑秋一手挑起面,一手点开对话框,看到张大伟连着发给他的三句话:
-秋哥,我喜欢你,你别走了,咱们签个一辈子的,好不好?
-我还能续租吗?
-那就这样吧,对不起。
三句话分了三天发的,分别是郑秋头疼发作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看来在他无暇顾及的这三天,张大伟自导自演了一场告白加被拒加离家出走的独角戏。
屏幕黑了。
郑秋点开,再看一眼这三句话,发一会儿愣,明白闹误会了,有点儿想乐,又乐不起来。
屏幕又黑了。
面汤很热,几口下去,心里那点儿凉意开始回温。
郑秋再点开,着重看了一遍第一句,又庆幸自己没有及时看到,不然该怎么回呢?
-我也正好不打算走了。——太笼统,不明不白。
-没什么对不起的。——避重就轻,解决不了问题。
-继续住着吧,我刚看到你的消息,见面细说。——一句话写了又删,删了又改,终于确定可以表达出没有完全拒绝又不会马上回应同时还想让他回来的三层意思,郑秋按了发送。
新文,依旧爱一切美好,尽管也会有泥泞,仍坚定不移,初衷不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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