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小娘子的第二春》小舒不大眠

2、第二章

　　“我不是你嫂嫂了，有事快说。”陆明雨不想继续装作从前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了，反正她现在子然一身，谁也不能再拿什么阻拦她。尤其是在贺澜面前。

　　贺澜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陆明雨说话竟如此不客气，从前她都是一副让人瞧不起唯唯诺诺的样子，何时敢这般对她不客气。“叫你声嫂子给你点面子，你就上杆爬，你知道我本来应该叫谁嫂子吗？”

　　又是这句话，陆明雨简直想把白眼翻上天，你以为谁稀罕当你的嫂子吗？要不是她爹希望她能安稳的呆在侯府，她早就跟这群人说再见了。她冷笑一声。

　　“叫谁？公主？那请你去她跟前，别在我这里吠，以为我多想让你叫声嫂子吗？天天这么想公主，跟阿黄一样成天围着骨头绕，怎么你也是公主身边一条狗？”

　　隔壁阿黄是条狗，贺澜脸都气红了，手握得咯吱咯吱响，“你！你竟然敢把我和狗比较，陆明雨你别太放肆了！贺家养你三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叫嚣。要走，可以，把你身上的一切都留下来，包括你身上穿的这件。”

　　陆明雨也被她气笑了，果然是养在深闺养得脑子都坏掉了，她伸出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堆单子，直直冲着贺澜那张画着精致水粉的脸，啪的一下打过去，单子散在了半空如同那散落了满地的海棠花一般。

　　“陆明雨！你知道我这水粉值多少吗？”贺澜一下没反应过来，被这堆纸搞得狼狈不堪，月秋赶紧上前给拨开。

　　“找我要东西？那好，先把我这单子上的陪嫁都还回来，也不用多，就把那十八担彩礼一五一十还来，剩下那些铺子，就当是我施舍你们了。”陆明雨双手抱胸，不屑的看着手忙脚乱的贺澜，心中莫名舒爽。

　　贺澜气得跺脚，这个陆明雨什么时候变得会反驳了，“还想彩礼，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点规矩都不懂，跟你爹一样没点尊卑有序，上纲上线.....”

　　啪，一个五指印鲜红的顿时出现在了贺澜的脸上，月秋才反应过来，上前拉开双眼通红快要炸开的陆明雨。

　　“你打我！？”贺澜一脸不可置信捂住脸瞪着陆明雨，她娘都没碰过她，陆明雨这个身份低贱的人竟然敢打她！？气不过，她立马就挥手要招呼回去，月秋暗暗按住陆明雨，要让二小姐还手成功。

　　但是陆明雨一下就挣脱开月秋，把她推到在一旁，毕竟这几年的粗活没白干。她一手就抓住了贺澜挥过来的手，按住，反手又给了她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

　　“刚才那巴掌是教你别随便提别人的爹，现在这巴掌是回敬你过去三年的对待。以后别再提到我爹，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你记住这些地上这些东西，都是我陆家施舍你们的，别整天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陆明雨放开贺澜，将她往后一推，后也不回的走出了贺府。留下一脸气急败坏的贺澜和月秋。

　　走得欢快的陆明雨，闻着雨后的芬芳，心情畅意极了，完全不去想到时候贺雳知道自己妹妹被打又是怎样一番神情。

　　上次出贺府，大概还是她爹出殡的时候。自从嫁入贺家，王氏就以妇人不得抛头露面为由把她禁足在那一亩三分地中，整天过得浑浑噩噩，她原就不是那般温柔乖巧的女子，但那种日子生生把她换了个人似的，压得死死的。

　　贺家瞧不上陆明雨的身份，陆明雨她爹陆霸一直知道自己女儿对贺雳有意思。某天陆霸突然就告诉了陆家要和贺家结亲的消息，乐得陆明雨好几天没睡着，却没去细想这之间的缘由。

　　嫁入贺府之后，慢慢她便发现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她真正体会到有苦说不出，作茧自缚的感觉是怎样的。

　　怕陆家的生意受到影响，她对于在侯府受到的委屈之口不提，怕她爹难过，去找贺侯爷理论，见面的时候都说她过得很好。最重要的是，她爹眼里的她应该是幸福快乐的。

　　陆明雨走在街上，闭上眼嗅了嗅春雨过后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清新。

　　这是今年新的开始，也是她新的开始。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是贺家的人，没人能再使唤她干这干那，没人能再给她脸色看，没人能再无缘无故的打骂她而她却有苦说不出。经历了贺雳那样的人，她想明白了。

　　年少时，只觉得人俊，有才，便是最佳归宿。如今她要嫁一个对她好的人，不用多富，不用多有才，只要对她好就好。

　　秋临楼二楼隔间外头，坤子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进去叫起自家少爷，时机不对可能会被少爷一脚踹出来，可是再晚，他就要没少夫人了。

　　没等他敲门，楼下就闹哄哄的，二小姐贺澜竟然寻了过来，一脸怒气冲冲的过来，把门敲得梆梆响。
　　“二..小姐？”

　　“哥！”

　　睡梦中的贺雳被敲门声惊醒，有些不悦，身旁的秋临头牌娇娇也醒了，嗯嗯呜呜的对贺雳撒娇，被贺雳一把推开了。娇娇则是满脸欢喜的望着贺雳，这是京中顶顶好看的男人，睡一次她死生无憾了，昨晚要不是她使了点小计谋让贺雳不得不留下来，哪能和这侯门公子扯上关系。

　　贺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让外面的人进来。吓得娇娇又赶紧退回被窝里。

　　“怎么了。”贺雳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坤子推门而进，见少爷面若冠玉的脸上没有不高兴的神情，他才松了一口气，贺澜直接捂脸而进，“哥，你评评理，陆明雨她竟然敢打我。”

　　贺雳抬眸扫了她一眼，泪痣随他的动作微微挑动，眼中多了几分趣味，“好端端，她打你作甚。”他很清楚陆明雨不可能如此的。

　　“还不是你跟她和离，她气急败坏。”

　　“和离？”贺雳喝茶的手一顿，稍有疑惑，坤子使劲点了点头，“是真的。外头都传开了。”少爷这两日都不曾回过家，坤子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贺雳的手在杯子上轻轻转了一圈。陆明雨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事，前天他回府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再给他更衣煮酒。不，八成是他爹贺成做的，她没那个胆子。

　　倒也不是说胆子，只是让她主动和离，她舍得吗？贺雳冷笑一声，当初使了那么多计想要嫁到侯府来，真能说走就走？

　　“说是今早...”

　　贺雳黑眸半垂，思索了半刻，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给我更衣，回府。”走之前，他给坤子递了个眼神，坤子立马心领神会下去安排。

　　多日后，秋临楼头牌娇娇离奇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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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千两！？”她的乖乖.....

　　回到已经变成破败的娘家的陆明雨皱着眉一一看过去，几张几张写着欠了几百两，几张写着几千两的账单，越看她的心越慌，上面盖的确实是老陆的章没错。

　　要是没有这个欠字，陆明雨可能不会这般紧张，只是现下对她来说草木皆兵。

　　老管家吴叔明白陆明雨的无措，神色无奈的说，“小姐你有所不知，老爷不只是犯了心悸而离开，一年前，因为南方水灾泛滥，老爷的生意突然出了问题，各方资金周转不开，只得向一些钱庄好友...还有贺府...借债。”

　　陆明雨愣了一下，从那堆账单中抽出一张欠了千两的单子，上面写着贺雳的名字。

　　“可还是没能挺过去，茶商全部倒了，老爷因此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些账，因为小姐在贺府，也没有太多人敢明目张胆过来要账。”陆明雨注意到吴叔的背原先没有这么佝偻的。

　　“这些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陆明雨捏着那些账单的手紧了紧，也是，在贺府里，她成天与那些杂事打交道，一年回不了几次门，又怎么会知道。

　　吴叔的目光似有躲闪。

　　“老爷不让我告诉你，他说这些事不能让你担心，他把家里的店铺田产都变卖，就想着能还清这些债，可惜远远不够，老爷走了的那天还在想如何还债，剩下这些账老奴也不知道该如何，府里的下人都跑了，老奴只能日日夜夜战战兢兢的守在这里，想着好歹小姐还能有个家可回。”

　　看着面前的这堆单子，陆明雨顿时就头痛了，既然她爹不在了，这钱就得她来还，也必须还，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一个信字。可是六千两....早知道就不该在贺澜面前充大头，现如今不仅要不回那些钱，还倒欠贺府一堆。

　　冷静下来的陆明雨还算乐观，既然她现在已经是一个自由身，大好的日子在等着她，断不能因为钱就折了她的后半辈子，钱她要还，日子也要过。只是这钱怎么挣......

　　“咚咚。”有人敲门，陆明雨和吴叔都怔了一下。那敲门声源源不断，陆明雨摇摆不定，不是吧，这么快就有人上门要债了？想来想去，陆明雨还是上前开了门。

　　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依旧掩盖不住贺雳光采的皮囊，无论穿什么，衣裳在贺雳身上总是相得益彰，陆明略微有些失神，要不然，当初自己怎会被这张脸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