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味的你》叶上姝

51、五十一杯奶茶

　　“我现在，有点想亲你。”
　　黎洋说完这句话，就盯着邵一，他有点困，但还是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再说也没有说完这种话就立刻开溜的道理。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喝可乐喝醉了？就是很想告诉邵一，他特别喜欢他。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跟我搞对象？
　　邵一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深。
　　末了在他快要埋进被子里的头上摸了摸，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小朋友不能随便亲人的，睡吧。”
　　“……”黎洋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这是……被拒绝了？
　　但是，拒绝就拒绝吧，反正他也没想过邵一会点头说好。
　　而且现在他还躺邵一床上呢，邵一还能赶他走不成？
　　学霸，就是要该无赖时无赖一把。
　　他听话的闭上眼睛，睫毛在邵一手心扫了扫。
　　来日方长嘛。
　　直到他渐渐睡过去，邵一的手还搭在他眼睛上。
　　他放开手，看着黎洋的睡颜，叹了口气。
　　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他去外面点燃了一根烟。
　　吸了一口又想起来什么，慢慢吐出一口烟，掐熄。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了。
　　黎洋醒的时候邵一已经不在了。
　　他缓过一阵朦胧睡意，突然想起昨晚他脑子一抽就脱口而出的那句想亲，然后一激灵，完全清醒了。
　　卧槽卧槽卧槽！
　　他脑壳瓦特了么！
　　不过冷静下来他又发现，如果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说那句话。
　　大概是因为，那样的邵一太温柔了。
　　连拒绝都那么温柔的邵一，他太喜欢了。
　　黎洋发了会儿呆，拿过手机看时间。
　　手机上有一条消息。
　　——先走了，钥匙在门边的柜子上。
　　黎洋看着看着，居然读出了一点老夫……老夫的感觉？
　　日。
　　魔怔了吧。
　　他简单吃了个早饭，就准备动身去爷爷家了，爷爷那里有他的衣服之类，也不用再回家拿。
　　他想了想，还是给邵一回了条信息。
　　—我今天去我爷爷家，钥匙我没拿。
　　邵一很快回了个知道了。
　　黎洋坐在动车上，心不在焉地想，其实我也想拿来着。

　　奶茶店。
　　“我操这个逼，妈的追老子干嘛！”李燃清了清嗓子，点语音，“人家第一次玩，后面的小哥哥求放过嘛～”
　　他前几天买了变音器，御姐萝莉少女他都用了一遍，次次都挺好用。
　　果然后面的立刻放下了枪。
　　“原来是妹子啊，那先放你一马！”对面大哥的声音豪放粗犷不做作。
　　“谢谢小哥哥，万岁！”
　　邵一戴着没放歌的耳机，觉得辣耳朵。
　　“李燃，闭嘴。”
　　李燃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不。”
　　他又开始骚，“小哥哥好厉害啊！这局之后能带我嘛？我想吃鸡！人家一次都没有吃到过呢！”
　　“哈哈哈！行啊！等会儿加好友！”
　　邵一忍无可忍，从躺椅上坐起来，“你要么戴个耳机？”
　　李燃伏地之后成功反杀进决赛圈，然后和一直沉默的自家队友一气呵成弄死沉浸在即将带妹喜悦中无法自拔的大哥，屏上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十分好看。
　　李燃满足的笑了声，十分敷衍，“好好好，戴戴戴。”
　　对面的大哥捧着手机一脸呆滞……
　　李燃放下手机，看着邵一，“哎邵儿，今天的你似乎心情不太美妙？”
　　“有吗。”邵一躺回去，闭目养神。
　　“生活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李燃摇头晃脑半天，没见邵一理他，眯了眯眼，凑近问，“对了，最近都没看见小学霸啊？人呢？”
　　邵一没睁眼，“你不会自己问他？”
　　“那不是你俩关系比较好吗？我问这个干嘛。”李燃勾着嘴角笑得贼兮兮的，“你该不会是因为黎洋才……嗯哼？”
　　邵一睁开眼，觉得小朋友总说的那句话还挺好用。
　　“关你屁事。”
　　“哟呵，干嘛学我们小黎子说话？”李燃早觉得这俩人不对劲了，今天非要问清楚，“你跟他，你俩，怎么回事？”
　　邵一揉了揉眉心，“什么怎么回事？”
　　李燃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小学霸喜欢你啊？”
　　邵一顿了顿，挑眉。
　　“你们这些事儿，”李燃伸出两个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双眼，“瞒不过我的法眼！”
　　邵一没说话，也不太想理他。
　　李燃孜孜不倦：“我感觉你对他很不一样啊，你是不是也有点儿那什么意思？嗯？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能闭嘴么你。”
　　“……”李燃啧啧啧，就是不闭嘴，“那你这反应，八九不离十了？”
　　邵一呵了一声。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终于也有这一天了啊？”李燃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感慨，“哎不是你，你怎么会喜欢男的啊？”
　　“你这是隐藏得太深还是我们小黎子太有魅力？”
　　邵一叹了口气。
　　半晌，才轻声道，“大概都有吧。”
　　“我操.你总算承认了。”李燃呼了口气，停止了手机上的录音。
　　邵一眯眼看他，“自己删还是我来？”
　　李燃跳起来，往后退，“你别动！我现在已经点开黎洋的微信了！”
　　“……”邵一很无奈，“……你别发给他。”
　　“晚了，”李燃笑得很欠揍，“已经发了。”
　　邵一站起来，“你要死？”
　　“哎哎哎，骗你的骗你的！”李燃赶紧往旁边躲，他晃晃手机屏幕，是桌面，“没发没发！”
　　邵一看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李燃赶紧备了个份，然后抬头好奇：“为什么啊？你俩互相喜欢，皆大欢喜啊？”
　　邵一垂着眼，脑子里都是小朋友的样子。
　　一脸不耐烦的小朋友，打篮球的小朋友，靠在他肩上睡着的小朋友，月光下睫毛很长的小朋友，偶像包袱很重的小朋友……很多很多个小朋友。
　　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个小朋友。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还没遇上那个，让我连耽误都舍不得的人吗？”邵一的声音很温柔，“现在遇到了。”
　　“所以，还是不舍得耽误他啊。”

　　黎洋下午一点才到爷爷家。
　　他也没给爷爷发消息，老人腿脚不方便，他不想爷爷走那么远到车站来接他。
　　但没想到一下车，还是看到了裹着大红棉袄正张望着的爷爷。
　　黎洋赶紧跑过去。
　　“小洋！这儿呢！”爷爷高兴地挥手。
　　“爷爷，您怎么还是来了？”黎洋跑过去扶住爷爷，“鱼做好啦？”
　　爷爷笑，“让你马叔捎我来的，你不来我做了鱼不是冷了吗？”
　　“您有理，说不过。”
　　黎洋近一年没见过他爷爷了，爷爷挺高兴，一路都在说话。
　　这条街又搬来几个邻居，哪家挂的腊肉前几天遭了贼，老年活动中心都办什么新活动了，等等琐事，爷爷讲得兴高采烈，黎洋也不时接几句。
　　路过隔壁院子的时候马叔的儿子在里面杀鸡。
　　一只芦花鸡满院子扑腾，叫得甚是惨烈。
　　“哎哟这个叫啊，”爷爷探头望了一眼，“小马子，会不会杀呐？我来吧？”
　　小马子挺不好意思，嘿嘿笑，“不用了黎爷爷！”
　　他看见黎洋，招呼了一声，“哎小黎来啦！”
　　黎洋打了声招呼，“小马哥。”
　　马叔的儿子是这一条街上他们这一辈最大的孩子，小时候总领他们玩儿，不过后来他没念书去打工了，也好几年没见过了。
　　小马本来想摸头，又想起来自己满手鸡毛，又放下。
　　“小黎越长越帅了啊。”
　　黎洋笑了一声，“小马哥也帅。”
　　爷爷在旁边笑，“小马是帅，都把女孩子招家里来了！”
　　小马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黎爷爷您别瞎说！”
　　爷爷哈哈笑了两声，扭头对黎洋道，“走走，我们也回去杀鱼去！”
　　“这个小马啊，别说看着老实有点呆吧？可招女孩子了，”爷爷压低声音跟分享什么小秘密似的，“他前天才回来，有俩姑娘上门来了，都说喜欢小马，哎哟把你马叔乐得呀！全街都知道了，小马带了俩姑娘回家！”
　　爷爷伸手指比了个二。
　　黎洋忍笑，“那马婶儿怎么说？”
　　“你马婶儿俩姑娘都不喜欢，说是太花哨，不是过日子的人。”爷爷撇撇嘴，“不过有个我觉得还成，是昨天上这儿来的，挺活泼一姑娘，还抢着干活呢。”
　　黎洋点头，“小马哥厉害。”
　　爷爷把进了厨房，把鱼拎到案板上。黎洋就靠着门看他爷爷杀鱼。
　　“那咱小洋招不招姑娘喜欢啊？”爷爷笑着问，“这都十七八了，有没有对象儿啊？”
　　黎洋摸了摸鼻子，“……还没。”
　　“那你这不行，像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对，就你这么大，对街孙大爷你还记不记得？他当年一直追求你奶奶，你奶奶就是不喜欢他，”爷爷一边刮鱼鳞一边吹牛，“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呀！”
　　“您也就是仗着奶奶不知道，这么编排她。”
　　“唉，谁让你奶奶去得早呀，”爷爷笑叹，“不然我也不怕她！”
　　“是是是，”黎洋附和，“您最厉害了。”
　　爷爷斜眼看他，“有喜欢的姑娘没有？”
　　黎洋顿了顿。
　　怎么他妈他爷爷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没啊。”
　　“爷爷告诉你，遇上喜欢的啊，就要早点下手，不然就跟你孙大爷一样，喜欢的人被别人抢了吧！”
　　黎洋勾了勾唇。
　　“嗯……是要早点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