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假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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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不知是第几次睁开了双眼。
眩晕感伴随着无数次的闭眼，醒来，闭眼醒来……渐渐已经感受不到了。饶是魏无羡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在经受了成百上千次的幻境后也已经乏力透支。
魏无羡抬起右手轻轻撑住自己的前额。
奇怪，简直太奇怪了。细数之前的幻境，那些幻境有长有短，有些时候并不能靠坐在原处而离开，必须经历过一段类似于“剧情”的东西，才可以成功脱离。
这所谓的“剧情”，长的甚至需要数月或超过一年来完成。它们有时连贯，有时又完全沾不上边。但无一例外的，全部都隐约在给自己下着一道心理暗示。
魏无羡蹙着眉头——那就是，蓝湛罪大恶极，且自己与他水火不容。
魏无羡疲惫地闭了闭眼，因为过量使用精神力，现在的他只有集中注意力才能深入思考一件事。不过周围的情况显然不容许他这样，源源不断的嘈杂声还是将他拉回了现实。
魏无羡发现此时自己正半跪在地上，左右两只袖袍上都沾满了不知是谁的鲜血，脚下的地面血流成河，周遭一片狼藉，数不清的走尸在与大批修士缠斗。走尸的嘶吼和修士的叫喊声一刻不停。
过于惨烈的景象让他一时有些晃神，愣了一会才察觉自己面前还站着一人。
视线缓慢地上移，眼前是一袭熟悉不过的黑衣，竟是当初自己还是夷陵老祖时穿着的那身。他的右手握着一支墨色长笛，不必多说，正是陈情。仿佛预料到了什么，魏无羡猛地抬头，蓝忘机的脸庞便清晰地映入眸中。
原本应规规矩矩束着的抹额不知所踪，往日里浅色的瞳孔被彻底染成了红色，摄人心魄。长发也只是随意地披散在脑后。
“……蓝湛？”
沉默良久，魏无羡才及不确定地吐出两字。
以往的幻境，大多都是通过别人的描述来反映其内蓝湛的性格的，像这样真实地出现在面前，还是头一次。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有蓝忘机始终淡漠如一的神情了。
“我不会收手。”
说完这句毫无感情的话语，他便与魏无羡错身而过，将陈情置于嘴边吹奏起来。
走尸如同听到号令般，向修士们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
蓝忘机淡然地操纵着走尸群屠杀着一波又一波的修士，眼神毫无波动。
魏无羡刚想出声，忽然被前方匆匆赶来的一人拽了起来——是江澄。
江澄低声道：“见过他了，你满意了吗？你这的阵眼布置好了吗？”
阵眼？魏无羡将衣袍拂了拂，发现脚下正踩着用血画成的符文。
江澄松了口气：“完成了就好，我去将他引到阵中心。”
他提着佩剑，刚向前没几步，复又转头嘱咐了道：“这阵法最初可是你发明的，到时候别感情用事！”
魏无羡并没将这句话听进去，此时他正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这些符文。
符文十分精妙，一时半会儿他还参不透这符阵究竟有什么用。
忽然地，血字符文散发出光芒，血迹极快地向左右蔓延，同其他阵眼延伸出来的一起汇聚，构成大阵。
阵法成型了，蓝忘机在阵中心的位置，像是受到牵制般被困在了原地，手中的陈情落在了地上。
数条红色铁链从阵眼处升起，束缚住蓝忘机的四肢，还有一条铁链的首部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胸膛。他闷哼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
铁链似有自主意识一样不断颤动着，泛着不详的血色光芒，原本脚底下的血液朝着一个方向汇去，一点一点地被符阵吸收了进去。随着血液的吸收，蓝忘机的脸上渐渐浮现痛苦的神色。
魏无羡恍然大悟，这阵法恐怕是在吸收战死修士的怨念进行精神攻击，来强行达成反噬的目的。
走尸失去了操控，渐渐落于下风，四周响起修士们的叫好声。
“哈！魔头，你也有今天，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哼，堂堂蓝氏竟然出了这么个败类，亏他当成还是蓝启仁的得意弟子，做出这种事真是丢尽了蓝家的脸！”
“说得好！不过这魏无羡的阵法居然这么有用！真是少年英才啊，前途不可限量。”
……
魏无羡依然站在阵眼内，无论是对他的褒奖声还是对蓝忘机的谩骂声，他都没有兴趣去仔细听，只是死死地盯着阵中心的那人。
蓝忘机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正正好好地与魏无羡对视了。他的瞳孔已经褪去了红色，恢复了平常的淡色。因为穿的是黑衣，看不出衣服上是否有很多血渍。
魏无羡在远处看得真切，他清楚地看到了蓝忘机刚刚对他说了两字。
“魏婴。”
即使处在精神力透支状态，魏无羡依然可以轻松想到：这种高精度阵法发动要求极为严格，容不得半点差错，只要自己在阵眼内随意添上一笔或用鞋踩花一笔，便可以暂停大阵，救下蓝湛。
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选择，救或是不救。
魏无羡看了看蓝忘机，又低头看了看阵法符文。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静静地看着蓝忘机被反噬，听着周围一波高过一波喝彩声，在欢呼声中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