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魇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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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一银灵，一万二千五……”
穆红豆蹲在地上，颠了颠手上的储灵囊，还外送一颗戎青泽。
她面前的男子被五花大绑，水灵鞭一路缠上他脖颈，整个脑袋被憋得涨红，说不出来完整的话来。
像条只能蠕动的花虫，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音节。
“唔……你！给……”
穆红豆一掌拍在富贵男地肩膀上，富贵男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算你走运了。”
说着，满足地往地上一坐。
“人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看开点。”
穆红豆语气轻快明朗，大花虫闻言，恨不得吐一口唾沫在她脸上，看开什么？
浑身上下被摸了个精光，仿佛灵魂都在叫嚣着老子被抢劫了，现在一分钱都没了。
花虫妄想冲破鞭子的束缚，打个三百大战才好。
刚从月台中出来，才拐了个转角，就被这女的一鞭子抽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准备祭出灵器，这水鞭子就跟条水蛇似的缠上来。
当然，在回忆的时候自动忽略自己如何被抽地倒地，摔了个狗吃屎的画面。
“怎么还不服气了？”
穆红豆站起身来将储灵囊往自己地口袋一收，轻轻一笑，还没有人能在老娘这儿吃到过便宜。
花虫瞪着眼，看着自己的财产宝物被这么一收，溜进了别人的裤腰带里，又是一阵狂吼。
这么嚣张的骗子，穆红豆还是第一次见识，不成想着被揍一顿？
不禁有些好笑，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本以为是披着豹子皮假富贵的穷光蛋，谁知这一搜，家底还甚是丰厚，现在的年轻人思想都如此难以理解吗？
动不动就要搞点刺激的，填补虚无人生的空洞。
忽略花虫一通呜呜乱叫，穆红豆也懒得对付。
今日心情良好，收获可谓颇多，要是运气再好点，没多久就能把这笔帐还清了。
想着这笔账，下意识扭头向身后望去，年昭九侧身半倚在墙边，微风吹过发梢，柔软的黑发在风中动了动，巷子里光线不足，背着光只能看见被夜明珠染白的轮廓。
......
养眼。
穆红豆粗人一个，没什么海量的词汇夸人好看，看过的美人儿也不计其数，但若年昭九这般温润如玉，温玉中带着点慵懒的人儿，还真不多见。
穆红豆正作着有生以来对他人容颜最高的评价，身侧凄惨的叫吼默默行使自己的职责，破坏气氛。
扯了扯嘴角，把这思想晃出脑海，蓝颜易祸水。
“......这虫怎么处理？”
水灵鞭子一会儿还要还给那梁大小姐，不然大小姐等急了，怕是要给她带顶强盗的帽子。
见他无动于衷，手里禾扇轻摇，不知望着哪出神，回头都不带一个的。
“喂.......”
穆红豆无奈，这一天中能望个十几次天，一望就是半晌，画面凄美不可描述，真是像极了那江边忘夫归来的女子，“山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
“什么？”
穆红豆眨巴眨巴眼，接过抛来的柳条，在手里翻了翻。
“没。”
雪柳枝，挺结实。
“收。”
水灵鞭应声收了回来，敷在穆红豆手腕上。
水灵鞭刚离开富贵男瞬间，男子暴怒而起，祭出灵器，大吼一声。
“拿命来！看我宝......啊！”
还没完整得吼完，剩下的字句淹没在一声惨叫中。
“看你个头看看看！”
穆红豆在其暴起的瞬间，抬脚踹了过去，正中腕骨，后者不负众望，挥舞双手，脑门儿往地上一磕，没了声响。
穆红豆嫌弃地起身，拍了拍雪柳上的灰尘。
“搞定。”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花虫刚获得自由又变回了花虫，还被倒挂在了越过墙来的树枝上。
“走吧。”
穆红豆点了点头，似石榴剔透的花眸盯着那倒挂的男子，脚下没有挪动。
“不舍得了？”
穆红豆小声一哼，竟有些习惯了他磨人语气。
“年昭九，你没盯错人对吧，这作案动机有问题啊……”
年昭九直了身子，将扇子掩住半张脸，与穆红豆对视。
“认人这回事，你也参与了。”
低沉的声音悠悠从扇面后传来，只露出一双诱人的桃花眼。
“感情你也不确定啊！”
年昭九眨了下桃花眼，好不风韵。
穆红豆眼角突然跳动，果然是要休息休息了，是太累了造成的吧，还是是用眼过度......
“算了，赶紧走吧。”
说什么都比不上离开这里才能使人......的眼角不那么活跃。
年昭九收了扇子，面无表情地拉过穆红豆的手腕。
“是要赶紧走了。”
“喂喂喂！等......”我还没还大小姐鞭子呢！
二人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了阴暗巷子一方。
蓝树林虽绕，年昭九却走得从容，只是脚步比来之前虚浮，在青色枯叶上轻踩而过。
“你脸色不太好？”
穆红豆跟在他身后心不在焉，堪堪记住这条蜿蜒曲折的路。手中把玩着一块棕色令牌，晃晃悠悠刻着“弦”一字。
咀嚼这一个弦字，没琢磨出个一二来。
“别看了，是外族人，恶魔氏没有弦姓宗室。”年昭九蹲下身准备在叶上画个传送眼。
穆红豆点了点头，将令牌收进储灵囊中。
离开巷子后，年昭九拎着她一路窜到鬼酒坊往掌柜桌上扔了把灵子，又脚不停歇地画阵法扎进蓝林子。
一气呵成都不带喘，年昭九一句话都没说，穆红豆也没再见着大小姐。
虽然年昭九本来话就不多。
“那男子看着像是世代宗室出身，弦……喂，你怎么了？”
穆红豆一惊，止住了话语，上前道。
年昭九单膝跪地跪地，一手撑着地，身子微斜闭着眼睛，双眉微蹙。
走近能看到他的额头冒出了细汗，脸色也不尽人意。事发突然，穆红豆一时间都忘了嘲笑一番，蹲下身下意识的往他的额头伸手，却在半空中手忙脚乱地挥舞了几下，最后拍了拍他地肩膀。
“还……还好吗？”
穆红豆还触在年昭九肩头的手被一把抓住，还没等她说话，年昭九睁开眼，苍白的面色衬得眸子更加鲜红，另一手迅速在空地上凭空画了个法阵，随即二话不说将穆红豆往自己胸膛一拽。
“走。”
“……”
穆红豆冷不防闯进满怀的木松香气，差点脚底打滑。
不对。
两息后，二人出现在一条幽静的弄堂中，夜明珠全集中在了繁华的主街，这种僻静的小巷子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传送前二人几乎半跪在地上，穆红豆连忙起身，衣裳也不整理，眉间多了几分认真，扶起身前人。
也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她身边人。
“是谁？”
年昭九似乎比传送前更虚弱些，穆红豆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莫不是在人间揽月时就已经开始了？
脑中突然浮现出年昭九靠在柱子上悠然的模样……倒总是咳嗽。
穆红豆也没注意，只当是沾了风寒。
但蓝树林中这气息猛然，凌冽杀气扑面而来。绝不是突然，定是二人出人间鬼市前就埋伏好的。
是冲谁……
穆红豆心头一惊，心间升起一抹燥意，怎么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对她而言，在这种分不清恶意源头时，溜之大吉才是上上策册……
脑海中师尊们的身影闪过，看了年昭九一眼，穆红豆选择放开手道，“我看这些人是来追我的，你不会有事，我先……”
刚刚撒开的手还没感受到凉意，又被攥住，“是四哥的人……”
轻柔中带着些难以捕捉的虚弱，年昭九扶着墙直起身子，抬头想看看周围的路。
穆红豆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敏感了，空音也不过是小地方来的外乡人，如何能如此熟悉恶魔城中被掩藏起来的城中小世界，又能跟着气息这么快追上来……
内心烦躁之意散去，竟有一丝庆幸。穆红豆吐了口气，紧了紧手心，将年昭九的重心偏移到自己身上，一跃至墙头道，“四哥？”
那个麻烦精恶魔四世子，听闻这四世子政事无能，却总爱背后插刀，一直和九世不对付。
“我再画个阵眼，去找方原。“年昭九揉了揉太阳穴，抵住欲裂的痛意，越至墙的另一边，绕过肆意的杀气。
穆红豆看他身形不稳，连忙跟上，伸手挽住他。年昭九俯身的动作一滞，转过头正好与穆红豆对上，红眸在暗夜中相对。
只见穆红豆微微一笑，下巴微抬，心中有个主意。
“与我在，还找什么方大叔？”
眉间尽是笑意，看得年昭九晃神，难耐呲牙欲裂的痛意又窜上神经。
说完穆红豆扶着年昭九靠墙坐下，孤身跃上墙头，没了此前的糟心，再来感受这弥漫的杀意……还有丝鲜血沸腾的意味，想想从空音逃出来后吃了这么多哑巴亏，还没好好大动干戈过。
暗夜中划过一道鲜红，将死神悠悠扛在肩侧，安抚似得在杖身轻轻拍了拍，“乖乖，好久不见……”感受过无情的银伞，再看死神，真当是无比亲切。
死神尖端那枚血泊石在夜中张扬地散着红光，就像她主人狡黠的眸子，熠熠闪光。
年昭九恢复了封闭的部分感官，将气息稳定，又一边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罗列，哪怕是淡酒也未沾一滴……
除了穆红豆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然就是今日的药出了问题。
微微睁眼，抬眸。
女子曼妙的身姿出现在圆月前，不知是为了轻便还是打斗中不慎，假发早已不知所踪，暴露在暗夜中的白发嚣张无比。
细长的权杖宛若收割稻草的镰刀般向天空一斩，明月前洒一弯滚烫血色。
在将近十几头训练有素的魇兽前，不仅从容不迫，甚至在她眼前的不是前来嗜命的魇兽，倒像是前来送命的玩物，但凡超过她身侧的魇兽都会被斩成两段。
而对于这类自不量力的生物，穆红豆都会摆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好似遗憾玩物一个比一个少，不能再杀个来回。
之后完全遗忘另一边的半伤残人员……
年昭九一个侧身，闪过扑过来的魇兽，白禾扇面开，金纹乍现，荡开层层雾气。
雾气瞬间凝结成细碎白凌，凌角府金丝，金丝交缠，相绕住那只张牙舞爪的魇兽，魇兽本长相凶残，感受到逼人的寒意黑毛倒竖。
不等魇兽挣扎，他轻回手，扶袖将扇遮于面前，白凌破入魇兽粗糙的皮肤，金丝埋骨，半息血肉模糊，只留断续粗鲁的喘息声。
“咳……”年昭九蹙眉，脚下虚浮，靠在了墙上，等到魔兽尸骨消散才堪堪滑落，才坐回石砖地上。
立马运气还是有些吃力。
持续咳嗽的年昭九引来了穆红豆的注意。
穆红豆就像贪玩的小孩，玩够了才想起家中还有一位祖宗要照顾。
一脚踹翻爬回墙上露出半个头的魇兽，魇兽脑袋上的毛都被踹了个秃噜，这才飞身而下，”九哥哥休息得如何？“
年昭九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兴致勃勃地穆红豆，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没有说话。
穆红豆只是玩笑地一问，不知是月色辉映还是年昭九病了的原由，总觉得他的眼神中带了点委屈的意味。
“或者，咱换个地方休息？”思考了一番又道。
穆红豆琢磨不出这眼神意味，自己真是想多了，还是盘算盘算是先去找方原呢，还是先要挟他一把，好减轻点债务呢，或者直接勾消了去。
正在这时，乌云席卷暗夜，道道闪电接踵而至，一时间雷霆大作。
漆黑的夜空闪着刺目的雷光。原本在外围游荡止步不前地魇兽们纷纷怒目圆睁，战栗而其，伴着轰隆雷鸣发出怪异地叫声，枝头地鸦鸟纷纷四飞，盘旋在半空附和鸣叫。
什么情况？穆红豆抬头望天光乍现，闪电中带着些紫红色地微光，更为触目恐怖。
这天气怎么比人脸翻得还快？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魇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