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响曲线》Chillyeon

53、第 53 章

　　房东第二天一早就要去收房子，前一天晚上唐灼见去唐墨砚家把行李箱放了便说还要收点东西就又出门了，走出来不久给别寒打了个电话。

　　“你有时间吗？”唐灼见问，走在热闹的街边犹豫着是坐地铁回去还是出租车。

　　这边别寒刚刚到家，停止了换鞋的动作：“怎么？”

　　“能不能现在陪我回趟家？我有点事。”

　　“好。”

　　两个人在唐灼见原来的家楼下碰头，唐灼见前脚下了出租后脚别寒的车就停在了旁边。

　　“怎么？”别寒走过来，看到唐灼见双手插兜，一身戾气，甚至很不屑，这是很少见的唐灼见一个人时会露出的神情。

　　听到别寒的声音，唐灼见立刻凑过来，将这天和房东包括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还有他今天叫他出来的原因。

　　“所以你是这要……砸房子？”别寒愣愣地问。

　　“不是，只是拿回我的押金。”他淡淡地说。

　　对于唐灼见要做的事，别寒没有反对，只默默地陪他上楼，默默地看他把这个原本干净整洁的小单间弄得尘土飞扬。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出来了，还带着之前没有搬走的电钢和吉他，倒腾好一会儿才放车上。唐灼见解气了，别寒哭笑不得，这块糖气不过被坑押金，既然都是要拿出去的，不如用在事实上，床不能睡了，得花钱，衣柜得换了，得花钱，差不多弄到1500收工，走人，为什么要让这些挣黑心钱的人拿到好处。这是唐灼见的理论。

　　别寒无奈，只有任他去，两人出来之后别寒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他：“你最近没地方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住？”

　　唐灼见一听，立刻摆出一副高冷的状态：“今天在录音棚你不问我，现在才问，我箱子都放唐墨砚家了。”

　　别寒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搞笑，也不知道是谁今天谈起这个事的时候一直在躲着他，问他的时候也刻意扯开话题，现在还怪他不早点问。

　　罢，别寒沉吟两秒，抬了抬手：“我去帮你拿。”

　　“不去。”唐灼见一口回绝，做尽了一副“曾经的我你爱理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的姿态。

　　“……”

　　别寒一时间无话可说，盯着唐灼见看了半晌，淡淡地说：“你这是怪我？”

　　“怪你什么？”唐灼见抬高下巴。

　　“怪我没有及时争夺你的抚养权？”

　　“干！”

　　唐灼见骂了一声，一拳揍到别寒身上，这他妈是报复，活生生的，对上次喝多了他说的话的报复！

　　被打得有点痛，唐灼见下手没收力道，别寒却只能忍着，不然他现在在这里把人打一顿？

　　别寒笑着，抓着唐灼见的衣服往车那边走，不能打，不能骂，还不能拐了？

　　“你干嘛？”唐灼见警惕地问，但是并没有挣脱。

　　“带你去个前段时间发现的酒吧。”

　　酒吧？唐灼见小声嘀咕了一句：“又想灌醉我来跟我Battle？”

　　别寒只是笑，不跟他争。

　　车停在望平街，距离春熙路不远的一条小路上，也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整条街几乎寥寥无人，左边是河，右边就是一排关门的商铺。

　　唐灼见开始怀疑了：“这条街这么安静，你确定你是想带我去酒吧而不是把我抛尸河里？”

　　“你想的话可以自己跳，我懒得抛。”别寒一本正经地回答，听得唐灼见直翻白眼，就不能好好聊个天吗？

　　车停在一个无人小道门口，下车后拐进去便是一条长长的小巷子，巷子门口做着一块牌坊，光太暗，唐灼见都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只有小巷子中央的位置的墙上挂了几排大红灯笼，灯笼下坐了一个人，除此之外黑漆漆一片。

　　唐灼见脚步一顿，僵硬地转头看向别寒：“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穿越的办法？进入这巷子可以穿越到聊斋？”

　　别寒一下笑出来，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唐灼见的肩，推着他往前走，顺便跟他解释到：“这里有个酒吧，叫七堂，传言是在新生路那一块有一个门面，开过餐馆、超市、酒吧、网吧等等，很多店，但最后全部倒闭了，后来又有人看上那店，听周围的人说这里已经倒闭很多家店，可能很不详之后就请了风水先生来看，风水先生说这块地极阴，应该是这地下埋了不少人，也死了不少人，不适合在这上面开店，但那个人觉得这儿租金便宜，在靠近市中心太难得，于是想了个办法，故意把装潢弄成了古代聊斋的感觉，弄得阴森恐怖，以恶制恶吧，没想到火了，之后七堂的分店就全部开在这种，别人不敢租的，极阴的地方。”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七堂面前，就是一个大开的门面，里面稀稀疏疏摆了几张看上去古老的木桌木凳，墙上挂着大红灯笼，墙上还有藤蔓，整体灯光非常微弱，两人挑了里面的位置坐下，老板便把菜单拿上来了。

　　菜单也是竹简做的，从右往左，一根竹子用毛笔写着一个酒名。

　　唐灼见艰难地看清了上面的字，但酒名都太复古，他愣是没看明白什么是什么酒，于是便抬头询问别寒：“我不知道喝什么，你有推荐的？”

　　“斗酒吧，两壶，其他的等会儿再加。”别寒朝老板点点头，老板便面无表情地收好竹简离开了。

　　唐灼见往四周看了一眼，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桌人，但都没怎么说话，有一种置身墓地的感觉，他打了个冷颤，然后朝别寒竖起大拇指：“牛逼啊这种我一辈子都不会来的地方你也能找到？”

　　在这里面坐着都阴森诡谲，若不是门口挂着一台电视提醒他这是现代，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穿越了。

　　别寒笑了笑：“我也是被推荐来的。”

　　“谁推荐的？”唐灼见问。

　　别寒挑眉：“怎么？想认识？”

　　“当然想啊，我得看看你到底有多交友不慎，得小心不让你走歪路嘛。”唐灼见严肃地说，就差没直接说：爸爸担心你了。

　　结果别寒就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唐灼见没在意，觉得他要真带朋友来那就带吧，交交朋友也是好的，然后别寒开口就来了一句：“妈？干嘛呢？嗯，我这儿有个人想见你，嗯，哦，行！”

　　“干！！”瞬间唐灼见整个人都炸了。

　　等别寒挂了电话，唐灼见抱着头埋在桌子下，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别寒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可惜地说到：“这朋友你可能交不到了，我妈说她只见我媳妇儿。”

　　“干……”唐灼见的心突然有一下跳很重。

　　淡定啊唐灼见，你不是最能控制情绪了吗，怎么最近老是崩盘，忍住啊！忍住！现在还不能确定的！

　　唐灼见的内心千回百转。

　　斗酒用的类似于鍑一样的容器盛装，但没那么精致，像一口缩小版的缸，拿上来的碗也是类似于古代酒楼中喝酒的土碗，盛酒器更是看得唐灼见觉得自己穿越回去了，想到了小时候街上推车卖酱油的商贩用来打油的那柄大长勺。

　　别寒不打趣他了，帮他盛好一碗。

　　“你尝尝，他这儿的酒都是自创的，斗酒我喝过一次还比较喜欢，没什么度数，有点米酒的味儿。”

　　唐灼见这才把头抬起头，很不爽地白了他一眼，又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酒，然后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一口下去唐灼见就认了，行吧，看在你推荐了个好东西的份上暂时原谅你。

　　“哦对，前两天收到我们院长信息了，说是《沙塔》定档在元宵，到时候要去唱那个主题曲。”唐灼见突然想起，便说。

　　别寒似乎早就知道：“嗯，元宵节前有三天排练，你到时候直接到录音棚来就行。”

　　“又租录音棚排练？啧，真有钱。”唐灼见笑。

　　时间越来越晚，来七堂的人陆陆续续增加，但不知道为何这儿始终不像别的酒吧吵闹，安安静静的，像在悼念什么，夜晚的风一吹，墙上那几排灯笼摇晃几下，彼此碰在一起的声音听得唐灼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名副其实的“鬼”地方。

　　在这儿坐了接近一个小时，唐灼见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然后可以走了。”

　　“好。”

　　趁着这段时间别寒结了账，正等着，唐灼见的手机响了，他放在桌上没有拿，别寒看了一眼，便看到熟悉的三个字：唐墨砚。

　　别寒跟接自己的电话一样自然地拿过来按了接听键。

　　“有事说没事挂了。”

　　电话另一头的唐墨砚一听别寒的声音差点跳起来：“卧槽唐灼见手机怎么在你这个变态手里？唐灼见呢？”

　　别寒压低了声音：“睡了呢，今晚不回来了。”

　　“卧槽？你做了什么？！他不是回家拿东西吗？怎么跑你那里去了？！”唐墨砚在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他崩溃的倒不是别寒会不会真的怎么样，而是今天白天才被别寒怼了，他只能靠着唐灼见住他家来刺激别寒，没想到一个晚上都没过去，人就被拐跑了？

　　别寒忍住他深深的笑意，庆幸这里算是安静才没让他穿帮：“不明显吗？算了，你体会不到，你老人家还是早点睡吧，哦不，人越老睡眠越少，行嘛那你看会儿电视购物频道再睡吧。”

　　“？？？”

　　“别寒我艹你妈！！”

　　唐灼见回来就看见别寒一副带笑的样子，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你在笑什么？喝多了？”

　　别寒站起来往外走：“刚刚唐墨砚打电话来了，担心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我帮你接了，让他放心，你跟我在一块。”

　　“哦好。”

　　走到车边，别寒敲了敲车顶，再次问到：“真不去我家？”

　　唐灼见开车门的手停在那里，随后抬头：“那你家有单独的床让我睡？”

　　“有沙发床。”

　　“可我已经答应唐墨砚了。”

　　“我帮你说。”

　　“我东西也放过去了。”

　　“我帮你拿。”

　　“你该不会是变态吧？”

　　“……”

　　终于，同样姓唐，说出了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