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响曲线》Chillyeon

43、第 43 章

　　别寒开了电脑和设备，过去让马一把扩声设备也准备一下。

　　“盒子乐队还没来吗？”唐灼见问到。

　　“嗯，快了应该。”

　　“我能找他们签名吗？”唐灼见满脸期待。

　　别寒笑着对他说：“你还追星？”

　　“为什么不追？我在追星的路上可谓披荆斩棘，无所不能。”唐灼见自吹自擂。

　　别寒敷衍地点头：“哦，比如？”

　　“比如，不远万里去看最爱的球星比赛，比如不远万里去看最爱的球星比赛，比如不远万里去看最爱的球星比赛。”

　　别寒像看傻子一样淡漠地看着唐灼见，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明明说得那么侃然正色，可唐灼见还是从他嘴里听出了嘲讽的语气，冷哼一声：“你可能就要认识真正的我了。”

　　“是吗？如果我不想认识怎么办？”别寒还是那个语气，表情却换了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

　　唐灼见耸肩，摊手：“睡一觉就好了，如果一觉不行就两觉，两觉不行只有把你打得叫了。”说完还捋起袖子。

　　别寒不跟他多说，开了软件，检查调音台各个通道开关之后便没再动它们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唐灼见送的石头，拿出来四处看了看，便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面上，一个小的收纳盒里。

　　盒子乐队是半个小时后到的，他们来的时候看到了在录音棚里站着的唐灼见和正耐心教他如何在录音棚里发挥出最好水平的别寒。

　　走过来每个人都友好地与别寒打招呼，队长岳如山放下键盘过来给了别寒一个大大的拥抱：“瞧瞧这是谁啊？上学优秀学生，毕业优秀混音师，哈哈，别老师近来可好啊？”

　　“别老师不敢当，最近还不错。”

　　“哟？那就是真的还不错了。”岳如山跟别寒没有一点生疏感，自然得像来过这里一百次。

　　别寒让唐灼见先出来。

　　“没事我们不急的，让他先录。”岳如山笑着说。

　　而唐灼见已经从棚内走出来了，看到了他从前的二十年都只在电视电脑上看到过的六个人，有礼貌地朝每个人微微鞠躬算做打招呼，随后便坐去了沙发上。

　　“他只是在练习，没事。准备一下就可以开始了。”别寒说，接着示意刚刚坐下来的唐灼见带六个人去棚里。

　　唐灼见便立刻站起来，轻声道：“请跟我来。”

　　“哟，别老师，回国还招别的助理了？马一呢？”岳如山道。

　　唐灼见：“……”

　　别寒笑：“马一在隔壁，他不是助理，是我朋友。”

　　岳如山一听知道自己猜错了，立刻给唐灼见道歉：“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这给我们带路的我以为……哈哈，不好意思啊！”

　　“没事。”唐灼见假笑。

　　两把吉他、一把贝斯、一个架子鼓和一个主唱加上队长兼键盘手，当他们摆好位置接好线，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唐灼见感叹了一声：“有生之年系列。”

　　曾经这个乐队风格主要是摇滚，每个人都留着长发，有自己独特的标志和性格，但今天所见，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最普通不过的平凡人装束，头发也只是最干练的短发甚至寸头，时间流逝的痕迹过于明显。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今天录的歌是软摇滚，毫无当年疯狂的模样。主唱的嗓子与唐灼见截然相反，就是那种历经桑沧般的老烟嗓，听得唐灼见在外面有点惆怅。

　　专辑一共六首歌，分别代表六个成员现在的生活，一下午的时间只录了一首半，因为第二首他们遇到了一个之前没想过的问题：和声声部。

　　“我考虑过，但是当时觉得不用加和声了。”岳如山站在别寒旁边面带愁容，“嘶，但是录出来觉得还是有和声好听一点，不，做个复调，好有两个人对话的感觉，叙事曲一样，你们觉得？”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五个朋友。

　　没有人反对，岳如山在这里沉默了很久，最后站直长叹一口气：“行吧，今天就先录两首，复调的问题我得考虑考虑，这声部不能给我来唱，得另外找个人，都是我唱显得像是我的内心独白，自己跟自己对话似的，得找另一个音色来缓冲我这老烟枪。”说完还转头问了一嘴后面几个人，“认识谁比较合适？跟我比较……比较大相庭径的，晚上打电话问问。”

　　队内成员还没想到个所以然，只听见后面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他说：“我可以试下吗？”

　　六个人齐齐回头，坐在沙发上的是已经看他们录音看了一下午，几乎快被忘记还存在着的唐灼见。

　　岳如山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不知道如何拒绝，只能试探性地问：“呃，你是……歌手？”

　　“嗯，歌手，我叫唐灼见。”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从小听您们的歌长大的，收藏过你们很多CD，今天也是知道您们要来才来的，嗯——我觉得我音色跟您可以作为对比，您可以……听我唱一首？”

　　“等等，你是唐灼见？”岳如山顿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想了半天，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跟魏清那小子有个什么合唱？”

　　唐灼见微微点头。

　　岳如山和魏清也很熟了，都是国内少有的几个一直做乐队还做下来的人，彼此有什么消息都互相关注着，他之前就听说夜灯上台带了个歌手，本来以为魏清想通了也开始捧新人了，但好像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魏清看上还应允了的歌手……六个人都面面相觑，岳如山挥挥手：“行，你进去唱首，我们听听？”

　　“好。”

　　岳如山给唐灼见选了一首他会唱，但是他们找到的最接近的曲风。

　　毛遂自荐的事现在并不多见了，每个人都宁愿窝在自己的安全区内。这不是小事，如果他能唱复调，将再一次作为一个国内重量级乐队的特邀歌手出现在他们的新专里。

　　对此，就是唐灼见和肖回最大的区别了，关于唱歌，他在任何时候都是准备好的，并且自信的。

　　本来还将信将疑的，结果一段唱完岳如山就赶紧让别寒按了暂停，抬手指着唐灼见激动地点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你你你出来，我教你，教你这歌的复调旋律！”

　　像是带着胜利的微笑，唐灼见在棚内再次朝他们鞠躬，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优雅和礼貌。

　　别寒看着他，无声地笑了。是啊，唐灼见，在追星的路上可谓披荆斩棘，无所不能呢。

　　岳如山一个人进了录音棚，将自己埋进键盘旋律里。

　　外面五个人围着唐灼见开始跟他聊天，唐灼见一一回答，一副过年回家被家里亲戚围观的场面。

　　不到半个小时，岳如山出来了，拿着一张写满了和弦和旋律的纸走到唐灼见面前：“旋律都写好了，上面是我的声部，下面是你的，和弦级数标上面了，你看着学就行！”

　　唐灼见接过来，朝岳如山微微点头，听到他感叹了一句：“音色好，唱功强，比我们认识的那些个实力不怎么样，天天蹦跶着开演唱会，几百万粉丝的明星强多了，魏清那小子怎么挖到你的？”

　　唐灼见抿嘴：“是别……别老师推荐的。”

　　“哦？”岳如山抬头，和别寒对上眼，“别寒啊？你这是让魏清去带新人了？”

　　别寒失笑：“没有，这只是我朋友。”

　　“朋友？小朋友吧？”岳如山皱眉，恨铁不成钢般，“捧出来啊！哎呀真是眼瞎，这么个宝捧着干嘛？等发芽呢？”

　　别寒：“……”

　　唐灼见转过头os：别寒被怼了，哈哈哈哈，不行不能笑，不能笑！忍住！

　　岳如山转过头看向唐灼见：“你也是蠢，他们ELC在国外多出名啊，让他们给你量身定做专辑啊？朋友什么朋友，朋友不更搭把手？他们都愿意主动包装的人，绝对有公司愿意承包后续的，还傻愣着，等专辑自己长条腿跑你面前吗？”

　　唐灼见：“……”

　　果然不能幸灾乐祸太早。

　　“不过你心理素质一定很不错。”岳如山吐槽完两人说别的，“十几年前这小子刚刚开始学混音的时候，被他老师带着给我们录音，犯了很多错，他老师骂他，他还有理有据地怼回去，嘴毒啊，你也没少被骂吧？”

　　“没有，他不骂我。”唐灼见说，这回答有意思在于，没有骂，可是被怼的次数不少，他怼回去的次数也不少，就是不知道谁才是互相抵消后的胜者。

　　岳如山取笑别寒，开够玩笑，唐灼见还是自己学歌。

　　他乐感很好，本来就听过他们录音唱过几遍，知道主旋律怎么唱，再唱复调容易得多，本来快要学好了，但岳如山摆摆手站起来：“不行了，不早了，我们不休息别老师还要休息，你唱着，下次我们来的时候让别寒通知你！”

　　“好，谢谢。”

　　等盒子乐队离开了，棚里安静了，刚刚还正襟危坐的唐灼见背一下就垮了，整个人直接往旁边倒去。

　　别寒笑着看他：“突然觉得你有点可爱。”

　　“我？可爱？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唐灼见不想反驳，他有点累，其实他自荐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因为在别寒面前被拒绝了，那是相当尴尬的事情，好在一切顺利。

　　唐灼见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跟他们已经很熟了吗？”

　　“嗯，算是。”别寒收拾东西，站起来，“认识十多年了，我老师以前是他们的录音混音师，我跟着学，就经常会被叫着帮忙，后来我们都去了美国，然后我回来了他留下了，盒子很多年也没活动，现在发新专辑所以找到了我。”

　　“哦——”

　　别寒看到了，唐灼见的眼睛在发光。

　　果然每个大神的成长路上也少不了大神。

　　“饿了吗？饿的话一起去吃串串。”别寒刚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朱群飞探了个脑袋进来：“今天录完了？我定了小龙坎的包间，走哇？我请客！”

　　本来唐灼见还在犹豫火锅跟串串，一听到“请客”，手一挥：“走！”

　　于是朱群飞一溜烟地跑了，没多久另外四个人整齐地站在大门口。

　　“说好了不点中辣。”闻海山哀求到，每次他们都想点中辣，他去就是喝饮料喝饱的。

　　马一更过分，他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可以点一个微辣配上鸳鸯锅。”

　　这句话刚好被走出来的唐灼见听到了，他相当不屑一顾：“微辣我就忍了，鸳鸯锅是什么鬼？”

　　马一表示，因为四川的食物实在是太辣啦！

　　“我想念我的披萨，想念我的意大利面，想念我的咖啡，想念我每天都要经过的米兰大教堂，教堂前的鸽子，还有那首《Hallelujah》！”

　　“行了，知道了退下吧。”唐灼见挥一挥手。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我拉来！”朱群飞大喊，但马一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