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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来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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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师傅停车吧,谢谢啊”
“没事,不远。”
露着半截肚皮的司机笑着接过钱,往左打了打方向盘。
把沉沉的米黄色行李箱砸在地上,阮青霞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在额头上碰了几下,转身对身后的人说,
“你热不热,妈给你擦擦。”
手还没凑过去,陆深就躲开了。陆深把书包从背后脱下来,挂到了胸前。
“我不热,你别碰我。”
就那样任凭脸上的汗珠往出渗。
“行行行,我不碰你。等会进去,态度好一点,”阮青霞把纸巾又卷好塞回兜里,“这是最后一所学校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到底是谁不让人省心!”
陆深半蹲着靠在路边的柳树上,仰着头。
“你……”
阮青霞瞪了陆深一眼,却说不出话。
毕竟是她的错,她的无理取闹,让陆深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
但是陆深的反应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陆建良指着他们俩的鼻子让他们滚出去的时候,陆深二话没说摔门而出,一路上该吃吃该睡睡,一句话没问,一滴眼泪没掉。
“霞姐,我不怪你。”
陆深扯了几片柳叶在手心里搓着,搓成一团就丢掉,然后又伸手去扯。
“那你……跟妈进去见校长的时候好好说话,听到没。”阮青霞没敢问为什么,她怕一开口,陆深就会把积攒了几天的怨气全撒出来。
“好。”陆深把手里的杂碎一扔,冲阮青霞咧了咧嘴。
阮青霞皱了皱眉,拉起行李箱,走过去抓着陆深的胳膊,开始往学校里边走。
陆深不耐烦地把胳膊抽了出来,插进裤兜。
“你别碰我,我又没说不去!”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跟着点。”
阮青霞无奈的把行李箱放下又拖起来。
定安四中的作息表和别的学校有点区别,区别就是,不管春夏秋冬都有午休,雷打不动。
看门的大爷躺在椅子上扇着蒲扇,阮青霞经过的时候他没有睁眼。
学校里除了几个夹着书走动的老师和一个在教室楼下蹭水洗衣服的大妈,没有什么人。
陆深突然觉得这学校里边比那后门窗户摇不开的出租车还热。
教学楼东西两面中间有条过道连着,正中间的那间办公室,就是四中霸天虎的办公室。
“校,胡校长,这就是我儿子陆深,你看能不能让他在这借读几年。”
阮青霞从沙发上站起身,掏出手提包里陆深的档案袋递给胡校长,然后拼命地给陆深使眼色。
陆深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从一进门就是。
霸天虎打量了下留着毛寸,穿着圆领短袖和黑色破洞牛仔裤的陆深,裤腿卷的一高一低,低头抠着指甲。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抿了口茶。
“这位家长,不是我们不收,只是现在教育局有规定,不是本地人不能随随便便就……除非有教育局开的证明……”
“还有我听说你孩子在之前的学校表现就不太好……所以我们学校可能接受不了。”
阮青霞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又回头瞥了陆深一眼。
陆深依旧没抬头。
“你还是去别的学校看看吧……”
“校长,你就通融通融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的,您看……”阮青霞弓着身子,使劲儿把一个更大的档案袋往胡校长手里塞。
终于,陆深站起来,和几天前离开陆家那样夺门而出。
阮青霞顿了顿,嘴角微微颤抖。
坐在楼梯上,陆深头顶着膝盖。
“胡校长,我求求你了……你就收了他吧!”
“阮女士,这钱我不能收,我必须得按规定来……”
“我求求您了,胡校长……”
争吵声开始夹杂着哭声。
“哎,哎,阮女士,你快起来,你这样我承受不起……”
“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
“……”
这是第二次陆深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就在几天前,这个哭声已经把他的心狠狠地扎了一次,他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门口,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阮青霞被陆建良推出来,摔倒在地。
陆深把脑袋埋在怀里,双手搭在脖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边突然安静了。
深红色的铁门被推了开,阮青霞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拉起门口靠着的行李箱的箱杆。
“就这么说定了,麻烦您了胡校长。”
“不麻烦。”霸天虎笑眯眯的摇摇头。
“那胡校长我们先走了,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把他送过来。”
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是陆深的臆想。
“行。”
门关上之后,阮青霞转身冲着楼道喊了几句“深子”。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脸疑惑的陆深站在楼梯上,右脸上多了几道血印子。
“走吧,妈明天送你过来上课。”阮青霞拍了拍陆深的肩膀。
陆深依旧满脸惊奇,一直跟着阮青霞走到了校门口。
“霞姐,你怎么做到的?”
陆深收回竖了一半的大拇指。
“你猜。”
阮青霞用一只手盖住右脸,然后眨眨眼。
“你,该不会……被那老头……给……”陆深指着学校的手指头开始颤抖,脸色也很难看。
“想什么呢!你究竟是不是我亲生的!”
阮青霞黑着脸掐了陆深胳膊一下。
“那是什么?”
陆深松了一口气,胳膊垂了下去。
“你先告诉我,你脸上那几道伤口怎么来的?”
“这个……刚才挠痒痒抓的。”
确实是挠的,怪自己不争气用指甲抠的。
陆深这会才觉得那几道口子,火辣辣的,又浸了汗,更加疼。他用手指碰了碰,疼的脸都在抽抽。
“你到底跟他说了啥?”
陆深眯起右眼。
“我说你从小就没爹,我管的少,所以你很叛逆。还有我说你一年之内肯定能考进全校前十~”阮青霞又理了理刘海,“然后他就同意了。”
刚想夸阮青霞干得好,陆深就愣了神,左脸也开始抽抽。
“你刚刚说啥?”
“我说你从小就没爹~”
“下一句!”
“你一年之内肯定进全校前十啊~”
阮青霞头也没回,加快了步伐。
“阮青霞!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生的!”
“老妈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的!”
说是回娘家,可是阮青霞根本没有家可回。一个刚生下就光着身子被扔在小卖部门口的孤儿哪来的娘家。被赶出来,阮青霞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明阳镇,毕竟从小在这长大,虽然当初嫁走的时候,发过誓再也不会回来。
只要能好好生活下去,誓言算什么。
“十六年了啊。”
阮青霞摸了摸路边亮了没多久的路灯的灯柱。
明阳镇的四条街都还在,比之前宽了,街上门面也多了。
以前的十字路口的大路灯也没了,换成了两排小路灯,街上车水马龙,行人依旧太匆匆。
站在北街最里头的小旅馆门前,陆深用胳膊圈住阮青霞的脖子,把下巴抵在在她的肩膀上,从她手里拉过行李箱。
“霞姐,你没必要非得回这儿。”
阮青霞把手提包挂在胳膊上,把皮筋摘了套在手腕又重新扎了一次头发,双手搓了搓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来这儿,我还能去哪。”
走过去推开了旅馆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晃了几下。
“就剩一间空房了,二楼第一间,行不行?”
“行。”阮青霞收好身份证。
这是钥匙,我就不送了。”收钱台的老奶奶扶了扶黑框老花镜,很麻利的在账本上记下阮青霞的手机号。
“霞姐,这洗澡间有点小啊。”陆深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额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眯着眼睛跟阮青霞说。
“凑合用吧,有的洗就不错了。”阮青霞把洗好的浴巾盖在陆深头上,然后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摆在床上。
“你穿哪件?”
“米老鼠!”
一件胸前有米老鼠头像的白底T恤。
洗完澡,陆深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木椅上,翻着手机。
□□上全是前同学发来的“祝福”,微信没加几个人,根本不用看。
点了一下“风流の哥”的头像,陆深勾了一下嘴角。
“深总,到那边了?”
“到了。”
“地方怎么样,听说很偏僻。”
“就那样吧,又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陆深在有两道裂纹的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就按了锁屏键。
自从8岁就一个人睡的陆深不得不和阮青霞挤在一张双人床上,因为没有沙发,地也是水泥的。
关了灯,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拂过陆深放在额头的手心,顿时舒服了许多,然后又换成另一只手的手背贴在额头。
“霞姐,咱以后就一直住宾馆了?”
陆深知道她没睡,遇到这种事,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抛之脑后。
“不然呢,睡大街?”阮青霞转翻了个身面对着陆深,“你愿意吗?”
陆深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不愿意,谁知道这地方干不干净。”
“干净?你知道这旅馆为啥这么偏僻吗,你妈我小时候那会儿,听说这家旅馆有对夫妻自杀了,之后休业三年,又重新开业了,一直闹鬼,后来转让给一个神婆,就是楼下柜台那个老太太,据说她和那对鬼夫妻做了个交易,每个月都会献祭给他们一个房间的租客……”
阮青霞阴阳怪气地讲着鬼故事,声音越来越低。
“真,真的假的,霞姐你别吓我……”
陆深一点一点的靠向阮青霞,刚下去的汗又冒了一身。
阮青霞扑哧一下乐出了声,揉了揉陆深乱糟糟的头发。
“假的,我前几天刚看的鬼故事。”
陆深顿时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发烫,立马把靠过去的上半身退了回来,用胳膊肘怼了阮青霞一下,“阮青霞!你成心的吧!作为一个母亲你能不能稍微关爱一下刚刚步入单亲家庭的儿子我啊!”
阮青霞放在陆深天灵盖的手顿了顿。
“行了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陆深翻身背对着阮青霞,顺带扯了扯被子。
“知道了。”
夜风依旧徐徐的吹着,陆深蓬松的头发微微抖动着,窗外的杨树叶子沙沙响。树下两个瘦小的身影慢慢的走着,生怕惊动了楼里的住户。
其中一个用毛巾蒙下半张脸的男孩子,翘着兰花指指了指后边耸着肩膀双手捂住脸只露出眼睛的另一个男孩子。
“南南,你能不能走快点,再晚就没地儿了”
“知道了,你能不能别叫这么恶心!”
白向楠推了焦末一把,加快了脚步,他并没有意识到,悄悄穿过脚趾缝的冷风。
“哎呦,过过嘴瘾不行啊,咱俩谁跟谁,反正你又不会爱上我。”
焦末翻了一个白向楠根本看不到的大大的白眼,把毛巾往上提了提。
白向楠举起右手,四指朝天,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错,是肯定不会,绝对不会爱上你的,花大焦。”
焦末听到这话脚尖钩住地上小台阶一个趔趄,赶紧劈开腿维持平衡,但是还是一屁股蹲在地上。
“花木楠,你特么再叫一声试试!劳资跟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虽然嘴上跟泼妇骂街一样的吼,但是手却高高的向上举着,等着白向楠的帮扶。
白向楠听到这话立马把伸了一半的手,塞进裤兜里,哈了几口气,“嘶,好冷啊,你刚刚说啥?”
焦末楞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改口道,“楠哥,麻烦帮下小弟呗。”
“啊?大声点,我听不见!”白向楠忍着笑。
“我说,楠哥哥,人家起不来,帮下下嘛!”
这一句听得白向楠心里五味杂陈,本来就刮着凉风,鸡皮疙瘩一劲儿一劲儿的冒,麻溜的把焦末从地上提了起来。
焦末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把毛巾塞进裤兜里,从另一只裤兜里掏出个粉红色的小手绢,擦了擦手,擦完就指着白向楠的鼻子开始嚷嚷,
“花木楠!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白向楠捂嘴挡着焦末嘴里飞过来的唾沫星子,往后退了退。
“谁让你叫那么恶心的,我只是表个态而已。”
两人一路推搡着消失在街头右拐巷子里的长盛网吧门前……
这个网吧为啥叫长盛网吧呢,因为老板叫刘长盛,而刘长盛的老同学祁□□是定安四中高一五班的班主任,所以,当白向楠支支吾吾说不清自己的名字时,焦末已经毛巾遮住脸溜上了二楼。
网管请病假,刘长盛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麻将,坐在柜台收钱。
“你高一五班的吧?”
刘长盛又重新点了一根烟,塞进嘴里,抬眼瞅了白向楠一下。
“不,不是,我是……3班的” 白向楠答。
“名字叫啥?”刘长盛吸了一口烟。
“白向北!”白向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刘长盛计数的笔顿了一下,憋笑憋的吭哧一声,但是没有笑出来。
“那你和5班的白向楠是什么关系啊?”
“白,白向楠是,是我哥。”白向楠刻意的挺了一下胸,为自己的谎话作伪证。
“哦?我怎么听说这个白向楠是独生子?”
白向楠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嘟囔,这个刘长盛怕不是个算命的吧。
“其实,我们并不是亲兄弟。”白向楠狡辩道。
刘长盛咳了一声,把笔往桌上一扔,“我看你就白向楠吧,老祁跟我提起过你,寸头,小眼睛双眼皮,脖子右边有块胎记,喜欢穿拖鞋,没错。”
白向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谎言被无情拆穿,愣在原地,他觉得凭借自己读的那半抽屉的言情小说,应该能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然后右手用大拇指的指甲疯狂地抠着手心。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瞒天过海的时候,刘长盛已经悄悄拿出手机,按了下祁□□的号码。
“其实我……”话还未说出口,白向楠就被拉走了。
“哎哎,你们俩给我站住!”刘长盛举着手机追了出去,但是被几个来上网的人拦住了,就那样看着两个小鬼头跑得无影无踪。
“你拉我干啥啊?”白向楠还一头雾水。
“你傻呀,没看到那人正在给老祁打电话呢!”焦末答道。
“你咋知道他给老祁打呢?”白向楠又问。
“他跟老祁是高中同学,穿一条裤子的!你不知道吗?”
“奥,我想起来了,他刚刚说老祁在他跟前提起过我,我还纳闷这个老祁是谁呢。”白向楠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这头电话也通了。
“大盛,这么晚了找我啥事儿,别跟我提酒啊,我不会去的……”
“啥酒不酒,我是想跟你说,你们班那个叫什么白向楠的,大晚上跑出来上网,还拉着个姑娘!”刘长盛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双手敲着键盘。
“什么!白向楠去网吧了?”祁□□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这小子皮又痒了,上星期还跟我发誓安分一学期,三天不打又上房揭瓦了还啊。”
刘长盛被震得抖了一下,下意识摆了下头,结果手机顺着肩膀滑了下去,砸在脚上。刘长盛匆忙捡起手机,捏了捏脚指头,用手掌擦了擦手机壳,“哎呦,你吼这么大声干嘛,想把老子震聋啊。”
“不就出来上个网,至于这么大反应嘛!”刘长盛很纳闷。
“你说他边上有个女生,看清那个女生长啥样了没?”祁□□问。
“没看清楚,留着短发,带着口罩,个头和白向楠差不多。”刘长盛答。
“个头和白向楠差不多,那肯定不是我们班的,哎,那啥,大盛,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嘟,嘟,嘟。”
刘长盛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无奈的放下手机,笑了笑,“呵,这小子,挂的真快。”
第二天一大早,楼下不知道谁家的狗吠了一声,阮青霞就醒了,一只手挠着脖子,另一只手下意识探向床的另一半,来回摸了摸,空的。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阮青霞心里咯噔一下,腾地一下坐起,鞋都没穿就开始往屋外跑,边跑边喊“深子!深子!”
还没跑出门,陆深握着牙刷光着上身从洗澡间追了出来,冲阮青霞喊道:“干啥啊,我在这儿呢!”
阮青霞急忙停住脚,扶着门框往回看了一眼,陆深一脸的看到疯子发疯的表情,手里的牙刷往下掉着沫子。
“唉……”阮青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开始往回走,如获至宝地盯着陆深看。
陆深也盯着阮青霞看,看到阮青霞光着脚,披头散发,倒真和昨天刚来在街头碰到的疯子有几分神似,开始乐起来,“霞姐,你不会以为我离家出走了吧?”
陆深一下就说中了,阮青霞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有点“神经”,笑了下没回话,又慢慢回到床边,把被子拉开,准备叠被子。
“你放心,我就算是要跑也得等到你有钱了我再跑。”陆深把牙刷塞回嘴里,笑嘻嘻地打趣道,“不然没跑几天就成要饭的了。”
“啧,你还真打算丢下你老妈子不管啊!”阮青霞把手里叠了一半的被子往边上一扔,没好气地叉着腰看着陆深。
“怎么敢呢。”陆深转身回到了洗澡间。
这是阮青霞自离开自儿之后最害怕的事,也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事,比两个月之前看到一个男人挽着陆建良的胳膊走进酒店还要让她揪心。她当时如果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把所有的疑惑和怨恨都咽进肚子里,或许他们娘儿俩就不会如此落魄。
叠好被子,阮青霞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被子上,揉着太阳穴。
“霞姐,我洗完了!”陆深从洗澡间出来,用毛巾抹了抹脸,把湿了水的毛巾盖在阮青霞脸上,“想那么多干啥,我们老师都说了,人要向前看,你看我都没事儿。”
阮青霞拿下毛巾,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深,戳了一下陆深的脑门,“还没事儿,等会就送你进笼子。”
看着阮青霞的背影,陆深的眉头慢慢挤成了一团,“完了,我就要一年之内考进全校前十了!天!”
说实话,陆建良在阮青霞以死相逼之下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陆深并没有惊讶,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他曾想过陆建良有一天会给自己找个后妈,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陆建良找了个带把的。
何其荒唐!
当陆建良护着那个带把的后妈,跟阮青霞拳脚相向的时候,陆深终于鼓起勇气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一件事——离开这个家。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陆深把头靠着废了半天劲儿才摇开的窗户上,闭着眼睛,想着如何做一个震慑全班,炫酷吊炸天的自我介绍。
“要不说我是混社会的?不行,我这么帅,他们肯定不信,要不说陆建良是□□?也不行,阮青霞跟校长说过他死了。那说啥呢,对了,我就说我是老刁的亲戚,对,他们要是知道我是老刁有关系肯定敬畏半分。嘿嘿。”陆深如是想。
老刁,陆深之前学校附近一个年代久远的小武馆的馆主,挣不到钱带着徒弟就出来收那些有钱胆小的学生的过路费,这么说吧,那所学校三个校门前的路都是他修的。
坐在旁边的阮青霞焦急的往前方探着,不时用纸巾擦擦脖子上的汗,这神情仿佛上学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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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来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