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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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上一次的经验，莫与争把一头撞在自己怀里，兴奋地蹭来蹭去的观月拉开以后，直接问他自己又睡了多久。
观月踌躇片刻，变成人形挠着后脑壳告诉他，他已经睡了整整百年。
莫与争被吓了一跳。
“把厄兽从北方赶出去以后，部落里的人就越来越多 ，其他地方的一些小部落也投奔过来，后来，因为见云教导了他们耕种的法子，粮食也不怕不够吃，结果因为这些人吃得太饱，部落里就内讧起来了。”
换好了衣服。
莫与争和观月走出静谧的庭院。
院外的茂密丛林间用白色石板修建出一条条小道，连接着不远处，似乎是被重新修建过的神庙。
“还没内讧完，外边的一个部落又打过来了。”观月在莫与争身前走着，他双手掐腰面对自家阿耶，小步倒退着走，“见云的一个女儿站出来，带着人打退了那个部落的第一波攻击，后来仗打赢了，她就被推举为联合部落的大首领了。”
“见云的女儿？”莫与争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见云都成家生子了。
观月脸色诡异地一白:“额……是啊，见云和酉叶的女儿——那姑娘叫姜霁——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呢。”
“……见云怎么了？”
观月左顾右盼，支支吾吾。
“阿耶……见云他……他……他过世了……”
“诶？”莫与争脚步一顿，林间风过，一片翠叶无声旋落。
观月很担心地看着他。
莫与争垂眼轻叹，道:“……原来如此。”
“阿耶。”观月走过来抱住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与争仗着身高优势拍拍他的后背:“嗯。”
宽大的黑色长袖落下，莫与争又问起了红椒和于归的近况。
观月的脸色又变得很奇怪了。
“阿耶，你说，那些神仙精怪天庭地府什么的，是真的存在的吗？”
“哦”莫与争长眉一挑，“你们遇见什么了吗？”他自身也有很多变化，而且越来越偏离作为一个“人”的轨迹。
“我比以前飞得更高了……而且，红椒他后来也能飞了，还有……天上真的有另一片空间！”观月比划着说，“而且红椒他褪了几次皮以后就越来越像龙了，他还拉了一帮子跟他差不多的家伙跑到天上去……”
“到天上去了”
“额……嗯！天上突然就多了一个跟神话里天庭很像的地方，还有一个奇怪的卷轴从天上降到红椒手里，然后他自立为天帝了。”观月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名为“国家一级保护废物”的气息。
“见云死后被他敕封为冥府帝君，现在还在忙着建立轮回的事情，小妹和我就留在青岩等阿耶你醒过来，哎哟！”观月头上挨了一下，“阿耶你干嘛打我？”
“你该打，害我白担心一场。”
“见云他确实是嗝屁了嘛……啊我错了！”观月猛蹿几步，化作戴冠的仙鹤，“阿耶，我去通知红椒和见云了。”
仙鹤拍拍翅膀绝尘而去，只留下一根黝黑的尾巴毛。
莫与争把那根尾巴毛接住，前方传来的人声渐渐变得密集。
神庙里人来人往，莫与争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
他们已经不再是以往那副只懂得穿兽皮衣裳的样子了。
雪白长袍的祭司身上带着金镶红宝的首饰，前来祭祀祈福的民众大多穿着灰褐麻衣，人与人的往来之间似乎已经形成了一套自有的礼仪体系，跟莫与争曾经待过的世界几乎一致。
对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莫与争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的书房里也藏了好几本神怪小说，莫与争开始怀疑，这个不寻常的世界里，是不是真的有一股力量，在主导着整个世界的发展方向
毕竟他两次睡过去的时间都太过巧合。
自己作为一个不会受到时间影响的家伙，估计也是被世界的意识防备和忌惮着吧。
莫与争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大唐……可他又怕如果真的能回去了，就会要面对自己所无法承受的事情。
迷茫的情绪只出现了一瞬。
若是这世界真的存在神异，那为自己筹谋一二又有何不可？
“滴——莫先生您好。”
“嗯？”
“是我！028呀！”那个许久不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欢快。
“你不是在跟着观月吗？”
028的声音突然卡壳，拉出一道长长的刮音:“额，咳咳，咳！”
“莫先生，您和这块地方，都是我们重点观察的对象，所以……”
莫与争明白他未尽的话里是什么意思，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的墨衣男子靠着树，低着头双手交叉抱肩，树后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山神庙了。
莫与争自己也没注意到他摆出的姿势意味里有多少抗拒，抗拒的对象不止是絮叨的028，更是这个一觉醒来就会变得格外陌生的世界。
“你今天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莫与争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冷静。
028察觉到了，宇宙这一头的年轻人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儿慌:“啊，是这样的莫先生，我们观测了您这两次的沉睡，很抱歉没有告知您就这样做了，但我们并没有恶意。”
“您每一次沉睡的时候，都是这个世界的意识在规划里，要发生重要转折的时候，您自身是不会受到时间影响的，是真正的不死不灭，但对于天道——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意识来说，您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所以祂就会想办法来销除世界里的不安定因素，当然祂现在是拿您没什么法子的，但是在接下来，祂就会用各种手段渗透您的生活，以此来影响您，让您走出时间的堡垒，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
“不管是人类们给您建造的庙宇，还是他们对您的信仰，又或是聚集在您身边的气运之子们——都是天道影响您自身的手段。”
莫与争自认理解能力是在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但028这一圈不间断地说下来，他还是有些迷糊，虽然大体的意思摸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天道，在用什么东西侵蚀我现在的状态吗，就像给人下了慢性的毒药，毒素缓慢入侵人身体那样？”
“可以这么形容。”028一口气自胸间舒出，整个人瘫倒在座位上。
莫与争莫名感觉自己头上似乎是多了几个绿油油的方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一个“玉石俱焚”给爆掉。
嗯。
有点方方的。
“这样的话，到最后我会怎样？”
“莫先生，世界需要经历变化才能前进，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和天道相处和平一点，您也不能是一成不变的。”
莫与争整个人都靠在书上:“可是我的院子也没法搬着走呀。”
“呃……”028本以为自己还要多给莫与争解释几遍，让他留着神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贯穿古今的“标识”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拒绝了自己好几次的男人居然一点就通！
“您家的小徒弟，啊不对，那个谁不是已经上天为帝了吗，可以让他帮帮忙，把您的院子变成类似蓬莱的‘世外之地’，这样您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周游天下了！”
并不想周游天下的莫与争眉峰蹙起。
“红椒我记得他是几个崽子里年纪最大的才对。”
真按年纪来算，莫与争的徒弟们从大到小依次应该是:红椒→观月→见云→于归。
见云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他确实只有十来岁而已……死的时候估计不满三十，真真算得上是英年早逝了。
他听见028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着:“那个啥，他们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打了一架，谁输谁当老的。”
莫与争:……
看来自己要先去挑个合手的东西，给这些不安分的家伙来上一顿爱的教育了。
于是兄弟/妹几人在神庙外的林子里见到了一个手里提着把笤帚的莫与争。
观月机灵地把见云推到前面:“阿耶在那儿呢，哎，你慢点儿走别跟我抢！”
见云空长了一身的肌肉……不对他现在已经是个鬼了，满身人民的肌肉早就埋到地里去，估计这会儿已经化没了。
纵然如此，他也还是大无畏地承担起了属于“主T”的职责，一听观月的话，想也没想地一阵风似的冲在前头:“师父您可算是醒了！”
变成了鬼的见云脸色发青，莫与争愣神了一下子，没有把手里的笤帚拍到他脸上。
观月眼珠子转得飞快，见到自己的小伙伴没有挨打，就腆着脸也凑了上去:“阿耶，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了。”
莫与争看他那一脸蠢样手心里痒痒。
一身黑衣的红椒手里牵着个粉粉嫩嫩的矮砸，在前两个老兄把雷趟完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道:“阿父，小妹现在已经能一口气转上个百十来圈都不头晕了。”
于归白胖的脸颊透着一层健康的红润，显然被她这几个不怎么靠谱——在莫与争眼里——的兄长们养得不错。
“阿耶抱抱。”于归扑到莫与争跟前抱住他的脚，“归归好想阿耶呀！”
被小女儿软绵绵地一扑，莫与争哪里还记得要捶这兄弟三个一顿的事情？
甩手丢了笤帚，莫与争把胖了不少的秀萝萝抱在怀里，观月和红椒交换了一个“逃过一劫”的眼神，并且把跃跃欲试着也想上去求抱抱的见云给按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天下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