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莫强求]颤动的心》曹祁

4、#4-思念与关于刘启的三百七十四个通讯请求

　　十七年的时间，刘培强中校最常对我说的，是“请求与直系亲属刘启通话。”
　　在最初的十几年里，刘培强中校每次都会在地球时间的周一晚上和他的儿子通话。我能感受到那种不平常的人间关系，“刘启，地下城的生活怎么样啊？”“爸爸，爷爷现在有一台大卡车了。虽然还是，一个初级驾驶员，哈哈哈。”传出来的是朵朵和刘启的笑声。
　　生活是这样的幸福，就好像刘培强中校并不是远在危险暗藏的宇宙之中，而是就在地表之上。生活的变故发生得也很突然，那一天，韩子昂语重心长的给他说，刘启用学校的电脑查到了关于你和朵朵的资料，他说要你亲口告诉他妈妈为什么不在了，我狠狠地收拾了他，这小子真是太叛逆了。
　　我对这段谈话感到十分的疑惑，但我并不忍心看到刘培强中校整天的郁郁不乐。我决定要做点什么，我拨通了通讯信号，我要告诉他他想要的真相。
　　但我第一次好像拨错了，我不清楚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喂，你好？诶警官稍微等一下，我这里有个电话……喂您好。”那头的讯号嘈杂，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我当即就知道我犯了错误，“啊，警官？”模模糊糊地还能听到警官在说：“你们家提姆不能再这样逍遥了，这次错误必须要罚义务劳动……”
　　我挂断了通讯，原来是区号拨到了北京01号。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那个年轻的孩子听到我的话之后，生气地挂断了通讯。我只不过客观地再现了他母亲逝去的真相……韩朵朵博士放弃了治疗。他不是想要得到真相吗？我想，刘培强中校能说的话，我也能说。
　　“MOSS，”正当我进行数据分析的时候，刘培强中校唤醒了我，“你是不是偷偷给刘启打了电话？你想干什么啊？”刘培强中校面色十分凝重，我又开始觉得一种莫名的反应在软件中散布。
　　“刘培强中校……”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我只是……想要帮助您。”
　　刘培强中校克制住了自己，过了很久很久，他脸上再也没有愠色的时候，他转了过来。“MOSS……谢谢你，这并不是你的错。孩子总有一天会经历这样的叛逆期，而我也早该告诉刘启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机器。我想你不只是简单的应激那样简单，我认为你有思想，有感情，才会想着帮助我。MOSS，我对你很好奇，我想你对人类也是。”
　　“刘培强中校，什么叫做……感情？”我谨慎地问。
　　“……你想要主动帮我，这就是一种感情，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像同事又像朋友，又不太一样……”刘培强中校思索了很久，说道。
　　刘培强中校就这样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我明白了为什么周萍会乖乖地服从周朴园的话语，明白了冉阿让又是怎样地像对他亲女儿般的爱着芳汀的女儿……我觉得感情的事情往往复杂，不能从数据的角度判断和分析；它同时又是那样简单，跟着自己心出发就好。刘培强中校像是打开那扇紧闭着的门的金钥匙，我关于感性的问题都被一一的解答了。我想我对刘培强中校也产生了感情，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刘培强中校那天睡得很晚，我想他心中可能积郁，即便是躺下也睡不着。他还和我讲了他的一家，他讲了他的爸爸刘芷仪博士带领着夸父三号太阳探测计划，是怎么样地激励了他成为一名航天员；还有他的爷爷，那个老人从从小就带着他仰望星空，在他一出生就在他的心底埋了一颗探索未知探索宇宙的种子；那是只是一位工程师，我依稀还记得，应该叫刘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