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锋芒初现2 ...
-
锋芒初现2
原来林殊出去后，因未到平日散学的时辰，大家一边慢悠悠收拾物品，一边还聊着今日的精彩“赛事”。有人说到林殊对的“独脚鬼戴逍遥巾”真乃妙对时，萧景宣突然把他刚才急着看热闹不小心碰翻砚台洒上墨汁的宣纸扬到前面三皇子萧景廷头上。萧景廷愕然站起，萧景宣指着他，哈哈大笑，嚷道：“大家看，这不就是独脚鬼戴逍遥巾吗？哈哈……”萧景廷因生母惠妃不仅不受宠，还常被皇后打压，自己又跛了一足，生性自卑，胆小怕事。此刻受辱，虽气得脸色煞白，还是一言不发，颤抖着把宣纸取下来，拿起文具，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出走。那宣纸上的墨汁此时尚未干透，他脸上染了好几处墨迹，更显狼狈。五皇子萧景桓跟着萧景宣二人指着他越发笑得猖狂。一旁萧景琰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怒喝道：“四哥，五哥，三哥是你们的兄长，岂有这样侮辱人的？”萧景宣立刻扭头看向他，轻蔑地说：“我当是谁？一个医女生的贱种也敢和我这样说话！看我不打死你！”说罢就招呼萧景桓一起向景琰动手，几位皇子也都学过些拳脚，要是一对一，哪个也不是萧景琰的对手，可是此时却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是哥哥，都比景琰高大。没几下景琰就被二人摁在地上痛殴。萧景宣受母亲越妃影响，对宸妃静嫔颇有不满，又头脑简单不计后果，此时下手更不留情。而萧景桓的养母，当朝皇后，一向少有恩宠，对现在虽被越妃分薄了但仍是最受宠的宸妃祁王一系也没什么好感，萧景桓便趁有个二杆子领头，也打打太平拳发泄一下。还未出门的萧景廷看着景琰为他出头被揍，心中感激，想去相助却终是不敢，只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其余旁观的人也不少，可是打人的是如今风头越来越盛的越妃生的皇子和皇后的养子，哪个又敢上前掺和？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更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觉得今日刚看了文斗戏又有武戏看，还真是个黄道吉日呢！
林殊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有人欺负景琰，他哪里能忍？一个箭步上前就把那两个打人的推到一边，他苦练两载手上劲力已是不凡，十一岁的萧景桓和十四岁的萧景宣竟都被他推开了，毫无反抗之力。
接着俯身把景琰扶起来，见他让打得鼻青脸肿，心中更怒，忙问缘由。景琰疼得呲牙咧嘴，简略地说了经过。
林殊嘿嘿冷笑，对萧景宣和萧景桓说：“先生教我们要兄友弟恭，二位嘲笑兄长的短处对兄可称得上一个恭字？殴打幼弟，对弟可称得上一个友字？”二人语塞，萧景宣耍赖强辩道：“那他一个医女生的贱种也没资格教训我，该打！”林殊眼珠一转，先抱拳拱手以示对圣上的尊崇，接着道：“你说当今圣上的嫡亲皇七子是贱种，那将圣上置于何地啊？要不要我将此语禀报圣上啊？”
“你……”萧景宣让噎得说不出话，额头上冷汗下来了，是啊，亲生儿子是贱种，那爹是什么？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让这小子抓住了话把子！冒犯了皇帝爹可不是闹着玩的，怕是母妃也护不住自己，想到此处，气势登时就沮了。
林殊接着说：“要想我不说也行，你们把七皇兄打成什么样，就让他原样打回去！
萧景宣一看萧景琰让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惨样，心想这要让打回来得有多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着是不是多给些金銀钱帛换下这顿打。
旁边萧景桓一看他让林殊套进去了，心里这个气呀！心想人家连翰林都驳倒了，论斗嘴，就你老哥这猪脑子，十个绑一块儿也不是个呀！难道你不知道他今日忤逆师长，和先生打擂台，也不想把事情闹到父皇那儿吗？他这是诈你呢！还啰嗦什么？趁萧景琰还没缓过气来，还不赶快并肩子上，一个八岁半的娃娃，咱们二人联手还治不了他？这阵儿可是二对一，非等一会儿那个缓过来了成二对二？得了，和这榆木疙瘩一时半会儿哪能说得清楚，直接下命令好了！
他冲萧景宣使个眼色，低喝：“上！”
要说这头脑简单也有好处，萧景宣刚才还想着用金银钱帛堵林殊的嘴，一听萧景桓召唤，想也不想就一招直拳轰出，与萧景桓一起左右齐袭林殊。
这下萧景恒可是打错了主意，斗嘴他们不是个儿，动武他们就更不行了。
他们的拳脚是宫里的武官教的，那些人功夫倒未必差，但教这些龙子凤孙习武，他们是提着一百二十个心，生怕给伤着，那可是乖乖不得了。反正这些天潢贵胄又不会上阵厮杀，只捡些华而不实不费劲的花拳绣腿教他们，哄得开心就是了。饶是这样，他们也远不如景琰学得认真，觉得那是粗鲁武人做的事，不屑一顾。所以他们两个的功夫说三脚猫那都是抬举了。
而林殊的功夫却是在大梁战神的督促下一板一眼吃尽苦头练出来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见二人攻来，林殊轻蔑一笑，猛地一矮身，从他们胳膊下钻过去蹿到二人身前，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在二人大腿上各自猛击一拳，那两人拳头落空，身体前倾，腿上又受重击，哪里还能站得住，结结实实在青砖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时值盛夏，衣衫单薄，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腿上又中了拳，一时连连惨叫，起不了身。
萧景宣色厉内荏地喊道：“林殊，你敢殴打皇子，我去父皇那儿告你去！”
林殊用戏谑的口吻道：“好啊，你去告啊，我虽然对师长有所不敬，但也是先生划下道来我应着，你们侮辱皇兄殴打幼弟，这又怎么说？现在摔这一跤，也是你们打我在先，还不许我自卫吗？闹到皇帝舅舅面前，咱们看看谁让罚得重？”
慢慢呲牙咧嘴，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的二人对视一眼，相对苦笑，这小子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以父皇对他不输亲子的宠爱，又有萧景廷这个瘸子做证，说不得还真是己方两人让罚得重，看来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此时，书房内还有一些人没走，在看热闹。萧景桓一捅身旁的景宣，这次他倒是反应快，恶狠狠地对诸孩童说：“谁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要他好看！”他是皇子，母亲越妃日益得宠，且是个不吃亏的主，这一威胁，众学童还真是怕，且谁又想惹事，都唯唯诺诺地表示绝不多嘴。
今日负责诸皇子贵戚学业的李翰林一时激愤先跑路了。书房里这一番打斗动静不小但持续时间却不长，等值房里负责太学日常事务的官吏发现了，事情也已结束，他们从外面望见没出什么大事，似乎孩子们自己已达成约定掩下此事，且今日的直接责任人是李翰林，于是哪肯给自己惹麻烦，立即闪了。至于外院候着的随从们即便听见了，又哪敢管贵人们的事？于是一场风波竟化于无形，人人缄口不言，好像没发生过。
眼看没什么热闹好看了，也差不多到了平日放学的时辰，书房内众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此时萧景宣和萧景桓腿上各自受了林殊一拳，疼痛之下也成了一瘸一拐的，林殊扶着景琰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冷冷地说：“让你们也尝尝独脚鬼的滋味，看以后还敢不敢嘲笑别人。”二人气极，却答不出话。
出了书房，萧景廷奋力追上林殊和景琰二人，小声却真诚地说道：“景琰，小殊，谢谢你们！”景琰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的，三哥，我们都是兄弟！”林殊则冲他明媚地一笑，又扶着景琰向前走了。
“兄弟，兄弟……”萧景廷呆在那里喃喃自语，原来天家也是有兄弟的……
因不放心景琰的伤，林殊打发一个小厮回府禀告母亲，说中午就在静姨这里用午膳了。之后就和景琰一起回芷罗院。
路上景琰不放心，问道：“小殊，他们两个的腿没事吧？要是伤了筋骨，只怕父皇那里不好交代，要罚你的。”林殊见景琰自己一身伤，疼得厉害却还是想着小殊会不会受罚，心中感动，安慰他说：“没事，我有分寸，就是让他们受受疼痛之苦，过上一会儿就好了，没伤到筋骨。倒是你现下看着疼成这样了，回去让静姨瞧瞧，要是有事，我拼着让他们把我忤逆师长之事捅出来，也得到皇帝舅舅那儿告御状去！”景琰急得忙拦着他，“我没事，别闹到父皇那儿！”
回到芷罗院，静嫔一看早晨走时好端端的儿子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又是吃惊又是心疼，忙解衣查看，发现除了嘴角有点出血，其余都只是淤青红肿，并未伤筋动骨，这才放下心来。忙命宫女取来她自制的化淤药膏，亲手给儿子细细抹上。林殊看着静姨如玉石般晶莹润白的手指轻拢慢捻给景琰各个伤处敷药，那动作柔美的不像在敷药，倒像是在抚琴或做画，原来敷药也可以这么美啊！林殊心中感叹。上过药后，静嫔才问及景琰受伤的缘由，林殊口齿伶俐，将经过讲得清楚明白，静嫔听后心下一沉，觉得宫里的争斗是越来越烈了，不知宸妃姐姐，景禹能不能挡住这些暗箭。面上却不露，只叮嘱两个孩子，此事眼下只能到此为止，今后行事不可鲁莽。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锋芒初现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