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爱》易异

10、第 10 章

　　外面艳阳满天，没有一丝云彩。
　　韩卉在手机上叫了个车，直奔所在书店，到了目的地后，跟司机道谢，便拉着梁慕修下了车。
　　“你还没付款？”到了树荫之下，梁慕修开口提示道。

　　“你不提我又要忘，刚刚打车前才付昨天打车的钱。”对于自己间歇性健忘这一点，韩卉也是哭笑不得。
　　“这样没关系？”
　　“没关系呀，嗯，你是第一次这样子出行吗？”韩卉有些惊讶。

　　梁慕修点点头，赞叹道：“这个叫车软件真方便！”
　　他第一次来广南，对这里是很不熟悉的。前两天是开会，就在酒店和会场两点一线，都有专车接送。早上来赴约，酒店也帮忙叫好了出租车。

　　“这种依托于互联网大数据的新式出行方式，很新颖，很方便！这一次来广南我本来想尝试的，不过没有机会，我下载了APP，不过一直没有注册成功。”

　　韩卉本来想说些啥，不过转念一想，梁慕修出身于富贵之家，衣食住行方面，想必都有专人负责，走哪里都有司机接送，压根用不到这么平民的出行方式。

　　所在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书店，虽说是书店，但店内同时有卖一些有创意的生活用品，有咖啡馆，有美术馆，有休憩的小屋，还有几个展厅，可以举办小型的展览或者讲座，是年轻人特别钟爱的地方。

　　韩卉在一家香精公司工作，所以这个气味展览是她一直想来看看的，展览只有两周，下周一就正式撤展了。

　　刚刚进入购物中心的大门，一股清冽的香味便飘了过来，不用想，自然是所在那边传来的。闻着香一路过去，上了扶梯，左转便是所在。

　　此刻的所在，人来人往，好在并不算特别拥挤，且大多安静地翻阅书籍，说话的声音都非常的小。

　　所在进去的右手边就是展厅，门口有着大大的写意海报。这会儿来看展的人很多，韩卉在门口兑换了门票，两人便进入了展厅，慢慢观展。

　　这个香气从远古人类发现香料开始一路讲到现代香水及其他香氛衍生，宛如一本嗅觉历史课本。因为是讲香气，每一个节点都提供许多可以试闻的香料、香水、香薰等产品。

　　韩卉和梁慕修都在认真看展，很少交流。展览到了现代部分，主办方特意准备了一个互动区，可以DIY香薰产品，有分香水区、香氛蜡烛区、手工皂区......

　　韩卉忽然对梁慕修道：“嗯，我就借花献佛，用他们这里的工具，调一瓶香水送给你吧，就算是初次见面，我送你的礼物。”
　　梁慕修挑眉，“你会调香水？”

　　“我好歹也在香精公司待了有三年了，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点。”韩卉笑了笑。
　　“好，那我期待着。”

　　韩卉走到香水区，认真看了看主办发提供的原料，有二三十种基础的香精，不是专业调香师，用来DIY也算够了。

　　韩卉又看了看梁慕修，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得到他是似笑非笑的嘴角，再细微的表情便看不见了。她并不了解梁慕修，只能猜测什么样的香调适合了。

　　选了柠檬、佛手柑、海洋、鼠尾草、雪松等几款香精，韩卉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公司调香师讲过的内容，开始调配起来。她试了三种比例，调出了一个猛一闻还不错的味道，不过终究无法跟调香师的手艺想必，味道经不起考究，显得很粗糙。

　　她将最终调好的香水选了一个简约的黑色修长瓶子装着，放进一个小袋子里，送给了场外等待的梁慕修。

　　梁慕修接过来，就要打开瓶盖试闻一下，韩卉却立即制止了，“不好意思，我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要不这瓶还是算了，等有机会我向我们调香师请教后再重新给你调一瓶香水罢？”
　　“不用，我觉得这个就很好，谢谢！”

　　既已给出去，韩卉也不好强求要回来，只得道：“这个香精和酒精刚刚融合，一股子酒精味，等过一段时间淳化了一些，再试闻吧。”

　　梁慕修从善如流，将瓶子重新放回了袋子，只问道：“能问问是什么香型吗？”
　　韩卉赧然笑道：“柑橘的澄澈，海洋的清新，温暖的鼠尾草和雪松，虽然是胡乱调的，但它应该是自由、澄净、活力的吧。”

　　梁慕修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低沉地道：“谢谢，我一定好好珍藏。”
　　昏暗光线，韩卉并未察觉到他复杂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

　　逛完了展览，又在方所逛了逛，两人都各买了两本书，出来后又在甜品店喝了个下午茶，便已经五点了。

　　韩卉跟卫东林约的是晚上七点，这一次的位置是卫东林选的，一家日料店。因卫东林今天要上班，因此选的位置离卫东林公司比较近，当时定位置的时候韩卉也是理解的。

　　梁慕修看到她看了两次手机的时间，便很贴心地道：“今天很谢谢你，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下午，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我再在这里逛一下，买点伴手礼给家人。”

　　他明天早上九点过的飞机回国，也确实只有现在有点空买东西了。
　　韩卉心底伸出一种难以言说地复杂情绪，“要不我陪你去买吧，我这边还有一会儿，离这里不是很远，二十分钟就能到的。”

　　“好啊！”梁慕修未加思索脱口而出，说出后才补充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当然不会。”韩卉笑了笑。

　　这边是广南市的购物中心，一公里的范围内，六七家大型商场，各种品牌云集，简直是购物的天堂。
　　韩卉又陪着梁慕修买伴手礼，时间一晃即过，又到了六点半，韩卉也是不得不走了。好在梁慕修也基本都买齐全了。

　　两人出得商场，在路边等的士。因梁慕修手上大包小包，韩卉便拒绝了他让自己先上车的提议，催促他上了车。

　　“期待下次见面！”梁慕修在关上车门的刹那说道。
　　“好。”韩卉轻声答道。

　　出租车载着梁慕修驶向了远方，融进了夜色下的车水马龙，一眨眼的功夫便从韩卉的眼底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韩卉心底叹息了一声，在手机上叫了个车，赶往卫东林约定的地方。

　　在车上终于有时间打开微信，一下子弹出了几十条信息，韩卉先看了看有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再返回去看罗雁的各种留言。

　　闺蜜的八卦本性显露无疑，从中午到现在，发了二十多条信息。韩卉刚回了两条，罗雁又是连续五六条信息发了过来，可能是嫌打字太慢，全部都是发的语音。韩卉最怕听语音，简直一阵头痛，只好发了一条：“我现在要去见卫东林，晚上给你打电话。”
　　罗雁发过来一个发狂的表情包。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堵车高峰期，等赶到约定的日料店，已经七点十分，韩卉一眼就认出了在餐厅门口等待的卫东林，忙小跑上去，连声道：“实在很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迟到了。”
　　卫东林其人，身高在176左右，可能是因为在服装公司工作的缘故，打扮比较时尚，看上去比他实际的年龄小了好几岁。

　　韩卉身材高挑，属于别人说的那种衣架子，但她本人实则趋于保守，在穿着上以得体为主，实在算不上多会搭配。
　　“没关系没关系，我......我也没到多久......”

　　刚说着，餐厅的广播响起，在叫A35号。卫东林扬起手机，“你看正好轮到我们了。”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餐厅找到座位入座，卫东林看着韩卉提着购物袋，便问道：“是跟朋友逛完街吗？”

　　“嗯，是的。”
　　场面一时安静，韩卉便找话题，“你今天是六点准时下班的吗？”
　　“嗯，也不算是，六点十几分吧。”
　　“哦！”
　　“你平常工作很忙吗？”
　　“是挺忙的，你呢？”
　　“也挺忙的。”
　　......

　　无聊的一问一答，持续到服务员将餐牌提上来。
　　韩卉略翻了翻菜牌，只点了个鳗鱼寿司和牛油果鲜蔬沙律，卫东林疑惑道：“你不喜欢日料吗？”

　　“我下午跟朋友吃了下午茶，不是很饿。”
　　卫东林哦了一声，便自己再多点了些刺身、寿司。
　　在等菜上桌的时候，卫东林双手抱臂放在桌上，左手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韩卉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在无意识地胡乱撩着头发。

　　忽地，韩卉感觉到桌面传来细微的晃动，垂头看了一眼水杯里的水，也泛起一点涟漪。想必是卫东林紧张的抖起了腿。
　　韩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却没有言语。

　　“你平常多久回一次家呀？”在度过了漫长但实际不过一分钟的沉默期后，卫东林主动问起。
　　韩卉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便感觉不到桌子的晃动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轻声答道：“一年两到三次吧。”

　　自离开家乡到广南读书工作后，除去清明、中秋、春节一定回家外，其他时候她并不想回去。
　　“哦，我也差不多。”
　　......

　　“叔叔跟我爸爸是朋友，我小时候还见过好多次叔叔，可是一次都没见到过你。”
　　卫东林的话让韩卉瞬间唤起一些回忆，那时候的韩东军可以连续一周不着家，从小学到高中的每年家长会，韩东军就出现过一次，其他的全部都是刘丽芳参加。

　　对她的学习，刘丽芳非常的操心，而韩东军依然是那无所谓的态度，信誓旦旦地表示，我女儿聪明，这次考差了，下次就考回来了。
　　韩东军实在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缺失太多。

　　唯一有一次，那时她读初二，在学校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住进了医院，那几天刘丽芳关了店悉心照顾，韩东军居然也全程陪同，没有出去打牌喝酒。那时候韩卉还暗暗觉得生病也挺好的，至少父母都在自己身边，平常要求严厉的母亲一副担忧慈爱的样子，平常见不到的父亲也陪在自己床头说笑话给她解闷。

　　韩卉轻轻眨了眨眼，将突然涌入的回忆压了下去，说道：“小时候我妈妈要求很严格，放假都是关在家里学习，不让出去玩的。”
　　卫东林就“哦”了一声，一时又沉寂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偶尔交流一下，然后停顿一会儿，空气中尴尬的气息一直散不去，等到点的菜陆续端上桌，两人索性就安静地吃着东西，间或聊一两句。
　　这种气氛让韩卉有点如坐针毡，对桌上的美食也丝毫提不起兴趣。

　　因为没有太多交谈，不过二十分钟，这顿饭就吃完了。
　　卫东林提议去江边走一走，韩卉摇头的速度比心理拒绝的速度还快上一秒，“不好意思，刚刚收到微信，老板让我改个PPT给他，我得马上回去加个班。实在不好意思。”

　　卫东林脸色略变了变，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顿了片刻才道：“好吧，那......以后有空再约。”
　　韩卉尴尬地点点头，“实在抱歉，这一顿饭还是我请你吧......”
　　“别别别，哪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当然是我请，再说这里是再我公司附近，还麻烦你跑了一趟。”卫东林连忙摆手拒绝。

　　韩卉不再强求，再次说了声不好意思后，就起身离开了。
　　刚走两步，卫东林就追了出来，道：“韩卉，我送你吧，正好我车停在这附近。”
　　韩卉这次不好拒绝，便道了谢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韩卉坐在副驾驶，空气依然既往地有点尴尬。
　　尴尬之中，韩卉的手机忽然想起，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老板许元鹤打了过来，不禁眉头一皱。
　　平常周末，她就最讨厌接到老板电话，即便此刻以老板的名义逃开这次相亲，但不代表周末看到署名老板的电话打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果然，许元鹤打电话过来就是讲工作，只不过不是改PPT，而是说他们之前跟进的大项目有了进展，对方公司的采购总监过一段时间会到他们公司来，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自然都落到了韩卉身上。

　　挂断电话，韩卉长呼一口气。
　　“你们老板这么急啊，都打电话来催了。”
　　“啊？”韩卉挂断电话一时没想起卫东林，突然听他说话怔了一下，“哦，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