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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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找到那条隐藏在小巷子里的奇怪店铺，牧潜渊其实心里没有想太多，担忧、害怕、游移不安，没有一种出现在脑海中。
他只想知道，慕珏究竟有什么难圆的心愿，需要求助于鬼神之力。
身为晨雨集团的二公子，他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包括喜欢的人，同样可以用钱来解决。莫非是关于前几年去世的双亲？
牧潜渊一边猜测着，一边敲响了半掩着的大门。
身边寸步不离的幽灵被他牵着，安静又乖巧，仿佛只要他去哪都会跟随，不问目的，不问缘由。
斑驳的木门缓缓开启，还有些出神的牧潜渊抬眼一眼，不由愣了一下。
门内的人并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位楚先生，而是穿着一身汉服的俊美男子，红底玄纹的宽袍大袖十分飘逸，再加上他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似是穿越时空而来。
慕珏的容貌已经是男人中难得一见的惊艳，而这个人容貌更甚，找不出一点瑕疵，看上去就觉得并非真人，更像是鬼魅妖精。
“何事？”说话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冽矜贵，锋芒毕露。
牧潜渊上次来没见过他，正要回答说是来找楚默的，就听见里面有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含光，让客人进来吧。”
听见里面的人说话，男人的脸上有一丝羞恼的神色闪过，很快恢复到面无表情，给牧潜渊让出一条路来。
慕珏莫名有点害怕这个男人，往牧潜渊身后缩了缩。
牧潜渊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捏了一下掌中牵着的手，带着幽灵往里面走。
绕过门前的影壁，上次那位店长楚默正在大厅门口迎接，看到他们便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里面请。”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情景，只是少了苏清妍，两人对面而坐，两名少年很快端来茶水，恭恭敬敬地放在案几上。
那晚他心情比较急切没有好好留意，现今才发现，一旦走入了这间小院，一切恍如时空回溯。
屋里的完全古典式的桌椅板凳，院子里精心修剪栽培的一草一木，负责端茶倒水的小童子。所有的东西都让人有种错乱感，这里不是现代都市中一处贫民区的简陋小院，而是千百年前的某位富贵人家的府邸。
“楚先生这里倒是雅致，上次来没有细看，真是可惜了。”牧潜渊不告而来，想先说了两句客套话再切入主题。
楚默对他摆了摆手，说道：“就是稍稍布置了一下，我们堂主并不是很满意。你这回过来，是想和我们做什么交易？”
这样上来就说出他的来意，牧潜渊没有太意外，只道：“我想知道慕珏的交易内容，需要用什么来交换？”
原本坐姿放松惬意地楚默挺直了脊背，用一种探究地眼神看着他，问道：“是谁教你这一招的？”
“苏清妍。”牧潜渊没有隐瞒，“她说幻影堂可以交易任何东西，什么生意都做，只要我的交易物品足够打动你们。”
“呵，想不到她用交易走的东西反过来算计我们一把。”楚默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要我们泄露客户的信息，这买卖付出的代价可不小，你想用什么换？寿命、灵魂、身体器官、财运等等，你选一个。当然我们不会给你留一条死路。”
一听就不是正经店铺的交易品，牧潜渊知道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皱眉思索了两秒便有了决定:“那就财运。”
楚默挑了挑眉：“你想清楚了，若是交换了财运，今后你一辈子都别想事业有成，财源滚滚。连已有的机会也会与你擦肩而过，说不定以后会一生穷困潦倒。为了换他的交易信息，你舍得吗？”
“不换！”只听了前面半句，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幽灵神色焦急，连忙拉住了牧潜渊的手，“不能跟他们交换！”
失去自身的财运，一辈子生活潦倒，牧牧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为他谋划事业发展了，不能功亏一篑！
可牧潜渊的神色很坚决，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着对面端坐着的人。
楚默被他盯着，明白他坚持己见，不由觉得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用财运换？其他的东西听起来吓人，其实并不一定比财运可怕。”
牧潜渊偏过头，看见慕珏用一种又急又怕的眼神看着他，心忽地就柔软下来，“我能和楚先生单独谈谈吗？”
心知他有些事情不愿幽灵知道，楚默点点头，对门外喊了一声：“含光，麻烦帮我个忙。”
话音刚落，先前在门外遇到的长发男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楚默，用毫无波澜的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让我和牧先生单独聊聊。”楚默并未指明是哪位mu先生，长发男子却没有半点迟疑和询问的意思，抬手一划，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外面的狗叫声，虫鸣声统统消失不见，慕珏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趴在案几上进入睡眠。
厅堂沉浸在一片静谧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第二次见证对方神奇的手段，牧潜渊已经淡定许多，解释道：“慕珏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我，寿命、灵魂这些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我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唯有财运，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有手有脚，总能生活下去。”
听他这番话，楚默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什么不可控因素让你宁愿放弃财运？苏家的产业也是你财运中的一部分，你该知道它的价值。”
“楚先生真是消息灵通。”牧潜渊苦笑道，“苏家于我不过是一处海市蜃楼，而慕珏才是我能紧紧握住的真实。万一我本就不是个长命百岁的人，你取走几年寿命，说不定明天就会是我的死期。我希望生命不要那么快结束，这样能陪他长久一些，所以我放弃交换寿命这些东西。”
楚默盯着他的双眼，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慕珏的愿望会是什么，就算你知道了可能也束手无策，不怕自己亏得很惨？”
牧潜渊偏过头，看着熟睡的幽灵，笑了笑：“其实我原本就是身无分文的穷人，没有慕珏便没有我今日的一切，现在还给他不正是因果循环？而且，我总觉得，慕珏交换的愿望有一定概率与我有关。”
“或许我应该称赞你的敏锐。”楚默挑眉，不再跟他绕圈子，“以你亿万人称羡的财运，交换慕珏的愿望交易内容，你若是愿意，就麻烦在契约上签字。”
他话音刚落，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旁边的长发男人伸手在半空中一抹，一张发着微光的纸张像画卷一样打开，上面写着双方交易的内容。
牧潜渊感叹于这样的鬼神手段，动作却毫不迟疑，在落款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再回过神来，那纸张已然消失不见。
“契约已成。”长发男子冷冰冰的嗓音吐出四个字。
楚默嘴角挂上温和友好的笑容，说道：“很好，把慕小少爷的契约书给他看看吧。”
与刚才别无二致的半透明纸张再次出现在半空中，上面的内容却全然不同，牧潜渊立刻凝神看去，生怕错漏了什么。
白纸黑字，上面写得清楚分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梦想着并不相同却有共通点的愿望。
透过这张契约，牧潜渊仿佛能看到当时的景象。
被媒体和大众冷嘲热讽的花瓶，慕珏一张漂亮的脸上带着失落，呆呆愣愣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我想治好我的病，像个正常人一样记忆清晰，有敏捷的反应。我不怕被人嘲笑，只怕没
有能力再护着他。”
“他工作越来越忙，走得越来越远，我已经快要跟不上他的脚步。我想不有一天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
“……身体你们可以拿去，完成他的心愿就能还给我吧？”
纸张的落款处，竖着的两个签名中，有一个牧潜渊熟悉的字迹。
慕珏，甲辰年十月初七，于幻影堂。
韩青，癸卯年腊月廿六，于鬼市。
“去年，慕小公子签订的契约，出借肉身的使用权，换取正常的记忆和对外界的反应感知。”楚默平静的嗓音传来，在牧潜渊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其实他不是身体有异常，而是命魂缺了一块，才会导致与常人不同。想要修补命魂，需要以魂炼药。”
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亡魂，有一个执念要完成，为了完成这个执念，他愿意卖出自己的灵魂。
在娱乐圈大红大紫，成为炙手可热的影视巨星，甚至拿到影帝桂冠。
这是来自亡魂的执念，一念成魔，扭曲了神志，浑浑噩噩忘了一切，只记得一个目的。
两人各取所需，签下了此份契约，都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殊不知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看着牧潜渊抱着幽灵离去的背影，楚默到现在仍是想不通：“用灵魂去换一时虚名，这么亏本的买卖也有人肯做。还有这个用身体做交换的小傻子，也不怕拿不回来，做个孤魂野鬼。”
长发男子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冷脸，只道：“总有些人的选择出乎意料。”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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