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心炉》认知失常

22、No.22 游戏的开局

　　这场战斗到了后面，早就超过了复仇的范围。
　　它褪去了所有情绪化色彩，变成了一场单纯的较量。
　　而作为一切关键、森林巡卫队长的真正目标，牧羊人则彻底被迫沦为了旁观者。

　　当迪卡西展露出那副被改造的身躯的时候，逃跑就被划除了忒哈特里斯和温莎的选择范围。
　　——作为两个体力本身就比不上森林巡卫队长的人来说，与迪卡西比持久，只会死的更快。
　　除非护林人有其他特别的秘术或办法，在忒哈特里斯不掀开最后一张牌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硬耗。

　　忒哈特里斯不想这样无能为力下去。
　　这样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或许刚开始他的心里还有窃喜、会感到安定，但是现在他心里只有恐惧、担忧和焦急。

　　他应该做点什么。

　　便是神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习神官都能看出来这场悬殊战斗的结局。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或许他可以想办法杀了迪卡西，可是假使迪卡西死在这里，护林人又要怎样才会正常的生活在塞兰中呢？
　　忒哈特里斯认为自己有独自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的能力，他可以远离城镇，实际上在他离开神殿加入森林巡卫队和温莎成为搭档之前，他确实像话本里的老巫师一样，孤独的生活在森林里。牧羊的工作都由他的属下黑犬鲁加全权负责，这只狗不但能够独立的放羊，帮助羊群寻找新鲜的草场，还兼任着带领羊群去找织户剪羊毛的工作。它甚至在塞兰的集市上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摊位，用于贩卖羊毛和牧羊副产物（某些不长眼的想要攻击羊群的猎物），以及送别那些想要离开它们群体的羊。
　　甚至应该说是因为黑犬鲁加喜欢养羊，他才有了养羊这份工作。
　　在大多时候，他只是一个负责帮羊群的羊羔们看病的兽医。
　　可能在鲁加眼里，他这个上司也不过是一只需要它养的“羊羔”。

　　但是温莎不一样。
　　她是一个瞎子。
　　即使她比大多数有眼睛的人要厉害，她仍旧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怎么能够离群独居呢？

　　或许她可以——比起怜惜这种常适用于弱者的标签，忒哈特里斯更倾向于他的搭档无所不能。
　　可是忒哈特里斯却不想让自己成为温莎被排挤出塞兰的借口。护林人在他眼里几乎可以冠上一切赞美与夸耀，他认为温莎应该得到更好的东西，也有能力去得到更好的东西。她应当头戴冠冕，她应当手掌权柄，她应当为人追随。
　　这样的人可以拒绝塞兰，却不应该被塞兰拒绝。

　　需要做出决定的，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才对。
　　忒哈特里斯紧盯着前方几乎消融在阳光中的身影，攥紧了手里的长弓，弓弦勒进他的掌心，在牧羊人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鲜艳的血痕来。

　　而一切阴谋的主导者则刚刚开完早会，处理完了上午的公务，在书房中悠闲地书写起他的诗歌。
　　“人偶捧起坠落的星辰～充做心脏～驱散黑夜的火光又来自何方～”
　　“格伦，你瞧，那边境的猎鹰只需要一场战斗，她就能想起来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可真是比任何灵药都管用。她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执着于命运，为什么口里却总不愿意屈服呢？”
　　被问话的青年沉默了半响，才说道：“陛下，她之前的作为担不起天选者的称号。”
　　始作俑者低声哼着自做的小调，好像完全没有在听对方的回话：“我在白昼中寻找星光～我在迷雾里尽诉衷肠～”
　　“……”
　　片刻之后，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这是命运。”

　　在朝阳悬于正空之前，这温莎和迪卡西的战斗彻底落下了帷幕。
　　这一切都源于忒哈特里斯。
　　他向大神官发送了求救信号。
　　这个叛除神殿三年的“神殿学徒”终于向他的老师低下了头颅。
　　大神官的到场，让本该胶着许久的战局无疾而终。

　　迪卡西含恨收场，并且因为获得了不稳定的新力量，被神殿带走进行研究和安全评估。
　　忒哈特里斯因为触犯森林巡卫队队规被解聘。
　　至于温莎，什么事情都没有降临在温莎身上，她还是担着护林人的职位，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后来，直到护林人到忒哈特里斯的新据点做客，才知道迪卡西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进入森林边缘的本来是一批人，因为有人向他们告发说忒哈特里斯在他的地窖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研究尸兽并且蓄意杀人做口粮进行饲养繁殖、实验。
　　神殿过去的事迹一直是迪卡西心头的一道伤疤，这些都是迪卡西怀疑过的东西，他只是需要一个说服自借口罢了。所以他当即做出了决定。
　　他们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可是也同时触发了牧羊人留在那里的防御自毁阵势，导致大半人都折在了那里。而且在他们捣毁忒哈特里斯的实验室时，遭到了实验室的某些危险生物的寄生感染，迪卡西被迫给他的同胞好友终结。

　　“看来你的实验室里面有很多特别的东西。”
　　温莎给躺在沙发上好友递了一杯茶。
　　忒哈特里斯飞快地移开了落在护林人的左臂，他不敢问护林人的手臂在神殿的治疗下究竟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即使它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温莎太过镇定了。

　　忒哈特里斯只能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的愤怒来麻痹心里的担忧。

　　“我的骑士大人，您可要相信您的仆人拥有着纯稚的品格！我怎么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那是迪卡西他自己脑子不清楚！得到了新的力量不去老老实实的学习、掌握、适应，反而到处做一些破坏、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我可是受害者！”

　　温莎沉默地坐在窗户前，听着忒哈特里斯进行着如同过去一样浮夸的表演。
　　直到牧羊人自己安静下来。

　　“一切已经过去了。”他如此说道，“您没有做错什么，没有人做错了任何事。”
　　“一切已经过去了，还能怎么样呢？”

　　迪卡西他们在捣毁忒哈特里斯的据点的途中撞上了牧羊犬鲁加，彼时牧牧羊人实验室中与人类相关的各项研究全部暴露。心里执着保护同胞、清缴森林里的一切异类的迪卡西自然将愤怒发泄在了鲁加身上。

　　他的狗死了。
　　羊羔们成为无主的移动口粮。
　　实验室被毁得一干二净。

　　他只能躺在这里，用无所谓当做懦弱的遮掩，用没有办法当做逃避的借口，在这里苟延残喘的故作潇洒道“一切都过去了”。

　　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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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ω･｀)布局结束，可以快乐的开场了X
我觉得我可以坚持隔日更，做不到我就抽卡百连坠机（抽卡一百连坠机其实是正常情况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