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龙傲天剧本却活不成玛丽苏》蓝鸟与红枣

7、第 7 章

　　妖界·冥川。
　　“其实我一直不大明白。”换了绯色长袍的朝颜出现在白修面前，“明明是一条河，在最上面叫星河，在天界叫天河，在妖界叫冥川，在魔界就叫黄泉。”

　　白修笑了：“天界事儿多。”
　　朝颜：“……”
　　讲讲道理，这话她本来是想反驳的，但是想了半天愣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天界真的是事儿多。

　　“行了。”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你换了簪子回去，你母亲就没说你什么？”

　　“你忘了当年我母亲是怎么说的？她说天道不公，竟不能叫她有你这样的女儿，只得了我这样傻乎乎的儿子。我要是能用一根簪子把你骗回去，她巴不得会有多高兴。”说到这里，白修先笑了，“怎么？天后说你了？”

　　“她能说我什么？”朝颜见他不接，转手又插回了自己头上，“顶多就是说我注意影响，别走到哪儿都搞事。说起来我的金步摇换你的簪子，还是我亏了。”

　　白修：“……你也真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在从天界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就顶着一根金步摇从天界溜达到凡间再溜达回妖界。我都能想到我要是真这么干了，我母亲会说什么‘就算我不想要你这个傻儿子，想换成散徵，你也不至于给我换个女装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朝颜这回是真绷不住了，笑得捂着肚子打嗝。
　　白修最后没绷住也笑了。
　　他笑起来真的是极为好看的。

　　朝颜是见惯了好看的人的——她虽然嫌弃父君的长相，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父君的长相在天界也真的算不上差，母后又是大名鼎鼎的天界第一美人，琉璃天妃既然是从魔界嫁于天界的，自然长得也是即为好看。

　　她想过若是撰写一本《天界美人志》，大抵她们家都是要上榜的。
　　只是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天界尚白。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但是在人身上，到底是寡淡了些。她在天界认识这么多仙人，也就她大哥何澹能真正把白色穿出不寡淡的意味。和妖界白修比起来，竟是白修的朱红色更加热烈，也更加生动。

　　白修看着朝颜慢慢止住了笑，知道是她老毛病又犯了，随手就拿出来两张面具，递给朝颜一张：“你身上仙气翻涌，就算是服了丹药也没压制住？”

　　“那会儿你应该还没下来吧？”她接过面具，“我四弟渡劫。”
　　“他渡劫关你什么事？怎么说？你父君还逼着你给他挡劫了？”

　　“白修！”朝颜喝止他继续说下去，绕到白修身后，把手里的面具扣在他的脸上，系好，“你的定颜珠借我用一用。”

　　“你想要，送你也无妨。只是就算是你用了又能怎么样？仙气翻涌这般厉害，压不住就是压不住，随便一个人都能感知到你是天界来的。除非……想想你手里有没有水族至宝凝魂珠。”

　　朝颜顿了一下，翻手就拿出一个珠子：“凝魂珠……不是用来起死回生，凝魂用的？”

　　“谁跟你讲的？”白修捻起凝魂珠，“回去打死他。”说着他把凝魂珠用法力镶嵌在朝颜头顶的簪子上，“凝魂珠是水族至宝，传说中是能起死回生的。但是这东西用在魔族妖族身上都行，唯独你这种天生天养的仙人不行。仙人身死，灵力溃散回归天地，凝魂珠是强制把你本要回归天地的凝聚着灵力的灵魂重新聚集起来，差不多等于逆天了。凡事总是要有代价，也就是救你的这个人，且不说他要耗费多少年的修为，就算是真的救回来了，身死魂灭，灵魂就能没有一丁点儿的损伤？所以救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人说得准。更何况……得是多大仇才会去救这个人？这逆天的代价，可都在被救回来的人身上了。”

　　朝颜绝不承认是自己书读得少。
　　回去打死大哥。

　　“不过这东西也不是全无好处。”白修给朝颜戴上了面具，“比如它虽然不能像定颜珠一样改变你的相貌，却可以压制你身上的仙气。只要修为没你高，再怎么探知，你身上都是普普通通的灵力。除非那人修为比你高。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惨正好遇见魔尊吧？”

　　“……为什么我总觉得，本来不会遇见，但是在你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会遇见。”就算是压制了仙力，她这张脸魔界也是多少人都见过的。保险起见，朝颜还是换了张脸。“说起来，你明明会幻化之术，为什么非要用定颜珠？”

　　“如果不是非要去天界，我也没必要偷我母亲的定颜珠。走吧，今日正好是魔界庆典，我们也好混进去。”

　　——

　　说真的，朝颜一直不大明白打仗的意义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极少有时间像是这般闲逛。五千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天后的紫微宫里，等加冠礼之后，就领了散徵一职进入军中。当时多少仙人对她不服，现在就有多少仙人对她令行禁止。这样庞大的号召力背后，就是她的无可奈何。

　　“我曾去过凡间。”白修开口道，“不是你积攒功德，去处理凡间异常时候的凡间，而是凡间的庆典。人世苦短，凡人总是比我们更加知道什么是生活。即便是都命不由己了，还能拿出自己能拥有的一丁点东西去庆祝一个节日，去享受短暂的快乐。”

　　“这点我们真的是比不上。”朝颜轻声道，“凡间不沾染天界魔界妖界的混乱，殊不知黄泉之下累累白骨。其实我也真的想过，不打仗了的话，我还能做什么？若是能够达成这三界的互不侵犯条约也是好的。但是……”

　　“仙人都笑凡间的七情六欲，但是仙人也有七情六欲。比如……历代天帝都想要再度统一。”
　　“凡间有个说法，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其实也适合这三界不是么？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终止战端，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而已。”朝颜走到一个小摊位前，拿起了摊位上的一盏灯笼，上面绘制的是黄泉花，丝丝花瓣如血一般，“画得倒是好。”

　　“姑娘好眼力。”摊主看有了生意，立马大肆夸赞朝颜手里的灯笼，“这是我们魔界最好的画师，用凡人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制的朱砂……”

　　白修伸手抓住了朝颜的手，把灯笼夺了下来：“这种骗人的玩意儿也想蒙骗我夫人？”说着，就牵着朝颜迅速远离了灯笼摊子。

　　朝颜挣开他的时候，对方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没好气地动用身上的灵力为白修疗伤：“你当我是谁？就是那么不知进退？既然是魔界，当然要遵从魔界的规矩。他们觉得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制出来的朱砂最好，不知道他们的心头血炼制出来的朱砂好不好。”

　　白修气急：“你还说你自己知道进退。妖天魔三界都有这样的，只是天界少一些，并不代表没有。凡间孱弱，你往下界去的时候难道不知晓？”

　　“他今日，哪怕是用仙人的心头血！”
　　“他用不了仙人的心头血，当然会用凡人的。这就是我不反对战争的原因。朝颜，我曾经无比盼望母亲能够统一三界，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有常……或者用凡间的话说，不过是弱肉强食而已。”

　　“凡间何错之有？”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凡间的过错。虽然说，因为一两个人的过错上升到这个群体确实不对，但是一直以来，天界对妖魔两界正是如此。你知道其实，我一直更希望去凡间降妖伏魔的是你而不是别的仙人，至少你会先查一查真相，而不是凡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朝颜也想到了这一点，收回手，白修手上的伤痕也已经消失了：“是我冲动了。”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能有这样的正义感。”

　　“嘁……”
　　那是你没见独明。
　　父君叫他去执掌律法，她且等着，她父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独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是她父君都不行。到时候真要是叫独明抓到了把柄，那可不是能轻轻翻过的了。

　　“罢了……大不了我就只是逛一逛，不拿魔界的东西就是了。”朝颜转身，白修紧忙赶了两步站到她旁边。两个人缓步向前走的时候，似是无意，白修的手慢慢收紧，抓住了朝颜的手。

　　在对方回头的时候，像是无意识一样，说了一句：“真要是遇见什么人认出我了——等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人认出我我一点都不意外——你就老老实实装成我这几日宠幸的婢女避过去。”他一晃身躲过朝颜的拳头，“大不了过几日我去天界装成你这几日宠幸的小仙侍。反正我手里有定颜珠，你还能自己捏脸。我就不一样了，你自己选的脸，我捏都捏不得，选也选不得，到最后还是我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