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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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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愿意提到贪狼，特别是从何澹口中听到贪狼的名字。
其实是她自己大意了，本来想着可以从牡丹口中知道贪狼死亡的真相，却未曾想过唯一见证了这一切，并且会告诉她真相的牡丹如今也已经香消玉殒。
所以她只能暂时将贪狼的事情放到一边。
而如今她从何澹口中听到贪狼的名字，一瞬间居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贪狼，如果你当时肯对他伸出援手的话，如今他便不会……
朝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喷涌而出的怒火。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说话。
何澹便接着说道：“我并没有打算娶凤姜，但是婚约如此……那就是势在必行的。但是朝颜你须得记得，在我心中你永远都不会变。”
那么你又将自己的妻子放在何种地位呢？朝颜忍不住想要反问这句话。可是她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去问——身为天家儿女，本来就身不由己。就像是凤琰把凤姜送过来，难不成真的是非要她嫁给何澹，保证何澹会喜欢让她宠溺她，让她快快乐乐度过这一辈子吗？
不，不是的，凤姜到天界来，不过是天界的一个人质而已。
无论凤姜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不能毁掉这个婚约，因为只有他在天界才能让天界对凤族放心。同样的，凤姜作为天界仪同大殿的正妃，就是告诉凤族天界的态度。
“曙微既然已经把她送到破军那儿去了，破军心中会有分寸，自然不会叫他对你不恭敬。你也不必在意她一时半会儿的孩子话。她固然是被凤琰养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但是凤琰的妹妹到底还是聪慧的。虽然不能指望她明辨什么大的是非，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她自己心里还是能想明白的。”
那你倒是对她挺了解的。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你就对她如此了解了吗？嗯，对，是我忘记了，算起来她还是你的表妹。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你是真的一次都没去过凤族吗？难不成是真的对自己的未婚妻一点兴趣都没有吗？也许你对这种把自己的婚姻拿来赌博的天家关系不屑一顾，但是凤姜是凤族第一美人，难不成你就不动心吗？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新药，就放在颜如玉那儿了。对你的外伤有好处，你记得叫颜如玉每日定时给你擦药。”
那么娇贵的书灵你就让她做侍从，让她来给我擦药吗？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不知道，不一定说我多么的奢侈无度呢。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曙微侧身站到了何澹的面前，正好挡住何澹的视线——他背对着朝颜，朝颜也看不到对方是什么表情，只是勉强能够从曙微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的笑意，“你也应该去看一看凤姜姑娘了。虽然我将她送到破军那里，但是你作为未婚夫如果不去看一眼的话，面子上还是说不过去的。”
何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段时日我不一定能有时间日日过来，你多注意些。”
“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不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吗？又不是独明那小子什么都不懂，只会一味的撒娇发脾气。”曙微说话的语调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朝颜还是从对方的声音里面听出来了浓浓的无奈之感。
等到何澹离开之后，颜如玉才进来，撤掉了朝颜身上的结界。
她兴致勃勃地拿了何澹送过来的新药，坐到朝颜的床边，仔细辨认了一下用法之后，才掀开了朝颜身上的被子，似乎是没注意到曙微在身后一样。
曙微慌忙转身，背对着朝颜，压低了声音从颜如玉呵斥道：“作为书灵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吗？就算我是她的亲生兄长……”
“您是散徵三殿的亲生兄长，还需要在意这些吗？”颜如玉打断了曙微的话：“凡人是凡人的规矩，天家当然是天家的规矩，您在意这些俗礼做什么？更何况只是腿上的伤而已。”
曙微还要再说些什么，朝颜便笑出了声，说道：“你跟她置什么气啊？书灵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骨子里就是这样一股蛮劲儿。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
听到夸奖的颜如玉立马抬起头，冲曙微笑笑，也不管对方现在是不是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她脸上挑衅的笑容，只是带着些炫耀的意味说道：“我就说吧，散徵三殿本身也不会在意，只不过是青元二殿太过于迂腐了——您还没满一万岁呢，就这么迂腐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别理他，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朝颜笑着拍了拍颜如玉的肩膀，冲曙微说道，“你瞧吧，你就是非要被一个书灵说迂腐才甘心对吗？你又不跟大哥一样身上有婚约，等以后你年纪再大一些还是这样脾气的话，怕是……”
朝颜慢慢压低的声音叫曙微有些哭笑不得：“你可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就成了那万年的老古董，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路了。
我今日确实见了凤姜一眼……如果不是她隐藏太深，那就是她确实如同大哥所说，就是那般的性子……只是你多少得注意一下凤琰。
凤琰修为不高，但是着实令人头痛，我本来想着，他亲自会送她妹妹到天界，结果他本人甚至未曾现身。”
“那二哥不如带着礼去凤族见凤琰一面——今日你无端罚了人家妹妹，总要给凤族一个说法不是。更何况凤族乃是天界忠心耿耿的下臣，你要是无端就罚了人家的公主殿下，总要去给人家一个由头，要不然显得咱们多仗势欺人一样。”
“是这个道理。”曙微若有所思，“凤姜能不能明白，就看她自己脑子够不够聪明了。到时候就算是对大哥发脾气，觉得大哥不去救她，那也是他们未婚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与凤族的关系……还是该说得说……如此的话，那我便去凤族一趟，把这事儿跟凤琰提一句。”
“也不用太着急。总归是他妹妹做错的事儿，罚了也就罚了。只是你如果上午罚了下午就跑过去跟凤琰解释倒显得你心虚似的。等个两三天，到时候跟他说一声也就是了。”
曙微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也没有反驳朝颜的话，只是说道：“是这个道理。”
“哦，对了。”朝颜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招呼了曙微一声，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顺带去凡间一趟吧——如今我去不了凡间间，也不知道天河之水对凡间的影响消退了没有。更何况我在死去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了，我的……师父入魔了，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有猫妖称心，我想知道她如今是不是投胎转世了。”
曙微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会记得去凡间一趟——天河之水泛滥本来就是天界的过错，天界未能及时派人去下界阻止瘟疫蔓延更是错上加错。你且放宽心，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凡间了，只是他还未曾来得及来天界汇报而已。
至于沈赫……我会记得去凡间查看一下，看他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至于猫妖称心，我之前也已经去地府查看过，她虽然是妖族，可是是枉死，身上又有不少的功德，所以便一世为人。”
“我也用凡尘镜看了她的命格——家庭安乐，平安终老。”
“那就多谢了。”
“你我之间哪有什么谢谢可说的。”
颜如玉终于调好了药。
她拿丝帕一边给朝颜擦掉之前的药物一边说道：“散徵三殿说的是个凡人吗？我也知道那个凡人把散徵三殿养大，也许对散徵三殿而言那个人很重要，可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殿下已经回到了天界，那边是天界中人，不应该再去干涉凡人的命运了。”
“称不上干涉——我如今也去不了凡间，让二哥去看一眼难不成你还担心他能去干涉凡人的命运吗？”
更何况就算是她想要干涉，如今也已经干涉不了了。沈赫倘若真的已经入魔，以她的能力……她倒是不担心如他下定决心回凡间的话廖九会阻止。可是……
怕就怕是沈赫自己想要留在魔界，想要真正的入魔。从此之后……
与她刀兵相见。
魔界
沈赫梦到了雪崩。
他坐在山崖上看着铺天盖地的积雪如海浪般翻涌而下，如同传说中灭世的洪流一样裹挟着许多人，包括十六岁的自己。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雪崩中沉浮辗转飘零。
那些时候他身量长高体格却跟不太上，身材单薄皮肤苍白，高举在空中的手腕玲珑如同女孩一般。他不喜欢自己那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太羸弱，对凡事患得患失。
然后他看见了皓日凌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一共十个太阳高悬于他的头顶之上。
顷刻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然后便是灾难。
一个太阳的热量便足够春夏秋冬四季循环，提供万物生长所需要的热量了。
那么十个太阳呢？
他眼睁睁的看着刚刚生长出来的幼芽，在十个太阳的凌虐下，瞬间幻化成烟。她走过去想要伸出手，遮住太阳，用影子给幼芽一点点阴凉。
可是还未等他走过去，漫山遍野的幼芽便在她眼前消散。
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墨羽走过来的时候边看到沈赫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两只眼睛都睁着，直勾勾的看着屋顶。
其中一只眼睛里面有泪，另一只眼睛却是干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