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8、第88章 ...
-
凤也在陈瑶的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刚刚开门时,那扑面而来的□□的味道,陈瑶脸上的潮红,还有她身上那一股男人的气息,都在提醒着他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
顾尘坐在顾怀的床上,他环视着这间屋子,似乎在感受这间屋子所经历过的事情。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了。
不管宫人如何催他该去上朝了,他都无动于衷。
他的心中满是不解,究竟何人,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将顾怀带走,顺便还掳了个女人,也不嫌累的慌。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索性就着顾怀的床躺下休息一会。
忽然间,顾尘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顾怀的枕头好一会,然后他将枕头抬起,从下面拿出了一封信。
信封上面写着‘顾怀亲启’四个大字。
还没有开封,顾怀应该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也难怪,他刚刚是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墨香,然后脑海中便突然浮现了一个夸张的想法,但事实证明,人的直觉还是蛮准的。
但是顾怀回来时,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没有察觉到这封信的存在也是必然。
他将信拆开,查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他的眉头紧皱,心中不自觉地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原来巧合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
信的尾处署名云歌。
是夫人给他写的信。
看完了信,顾尘的心中便有了答案,他站起身,将信拿到蜡烛上烧掉。
他神色冷峻,在他的脸上,很少能看到这样的表情。
顾尘松开手,薄薄的一张纸顷刻间便化成了灰烬,他转身离去。
在这里呆了一天,总算是有了结果。
门外等候的宫人见他出来,连忙行礼。这些宫人是最会察言阅色的,见顾尘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狠厉表情,便自觉地不再提上朝这件事,跟在顾尘身后安安静静地待着。
顾尘穿过走廊,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他的头有些痛,这些宫廷里的明争暗斗搅得他难受。他现在心里无比地期望顾怀能够尽快回来,好救他脱离苦海,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顾怀自己还不知道正陷入什么麻烦之中呢,哪里还顾得上这边。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惧怕的想法。
莫薇不在他的身边,万一有人想要伤害她,该怎么办?
顾尘加快脚步,他想给薇薇写封信,若是她还没有动身回来,那便让她暂时先不要回来了,至少在那里,没有人会伤害她。
顾尘越想越怕,脚步也随着越来越快,后面的宫人只能小跑着跟上他。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顾尘哥哥,有没有顾怀哥哥的消息?”
若云一脸的憔悴,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合眼的样子,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尤为明显。
顾尘敛起心事,面色平静,心中却急得要死。
“还没。”
“那可怎么办,万一顾怀哥哥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呀?”
顾尘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冲她翻了个白眼。
若是顾怀真的出事了,那还不是拜你父亲所赐。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关若云的事,顾尘安慰了她几句。
“放心吧,他不会出事的。”
那可是顾怀,挥挥手就能屠一个城的顾怀怎么可能出事呢。
顾尘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他想了想又转过身来嘱咐了若云几句。
“这几日好好在家里呆着吧,有了顾怀的消息,自然会派人通知你。”
说完,顾尘便转身离去,他还需要给莫薇送个信,不知她现在的处境怎样。
若云望着顾尘的背影看了许久,知道身边的宫女提醒她该回去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一边走一边思索,为何顾尘说的话跟爹爹说的话这么像呢。
得知近几日她天天往宫里来之后,她的爹爹便语重心长地让她最近不要没事就往宫里跑了。
她虽然应下但是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现在想想,最近爹爹似乎有些奇怪,他每日都忙得不见身影,前几天又一次直到深夜才回来,那天她心里想着顾怀的事,有些睡不着,便披了件衣服来到院子里,这才让她注意到。
若云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最爱的顾怀哥哥的失踪恰巧是他父亲的计划之一,他失踪那晚,符呈特意以国事拖住顾尘,为的就是铲除顾怀这个障碍。
没了顾怀,顾尘一人便好对付多了。
顾尘回到房间,匆匆写了封信,告知莫薇雪国的变故,让她暂时不要回来,好好地保护自己。然后便派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将信送了出去。
深夜里,他坐在桌子上,一口一口地品着茶。
这雪国,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警。雪国的护国大将军符呈是夫人的哥哥,曾经追随他们的父亲南征北战,立有奇功。
但没想到在他们父亲去世十几年后,他竟然会想要谋朝篡位,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他手握重兵,若真的等到他起兵造反的那一天,顾尘怕是难以抵挡得住,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了。
雪国四分之三的兵力握在符呈手中,而剩下的四分之一在顾怀的手中,由于他长时间不在雪国,便由夫人为他暂未管理,现如今夫人已经去世,顾怀不知所踪,顾尘能够调动的也只有这四分之一的兵力了。
以四分之一的兵力对抗符呈的四分之三无疑是在以卵击石,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符呈手中的兵力,有一大部分是驻守在雪国边界的,虽然顾尘猜想符呈应该已经秘密调动兵力回来了,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调动兵力,他不可能放在啊明面上的,既然要偷偷地回来,那么花费的时间就长了。
他之所以迟迟还没有动手,无非就是兵力还不充足。
那么,他就要趁着他兵马不足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样想着,顾尘便换上了一套夜行衣,他施展轻功一路来到城南的兵营。
凤凰宫的夜晚,一片寂静。
凤也低头望着趴在自己胸前熟睡中的陈瑶,神色复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前脚还在对自己的妹妹护着妻子,后脚便发现她给自己带了个这么大的绿帽。
搭在陈瑶肩上的手,慢慢地滑落下来。
此时陈瑶正睡得香甜,她在他的胸前动了动,然后将他搂的更紧了。
凤也回忆着白日里阿离说的话,她的话不无道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陈瑶最先被掳到山洞后才发生的。
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凤也越想越烦躁,他不想将她与山洞中的人联系到一起,但是他又情不自禁地这样做。
他甚至会想,顾怀身上的蛊毒会不会也是她下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凤也想不通,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一整晚,他都没有合眼。直到天边渐渐出现一道光亮,他便再也躺不下去了。
他将怀中的女人轻轻放下,自己起身穿衣。
“你醒了?你要去哪里?”
陈瑶被他弄醒了,她揉揉眼望着正在穿衣服的凤也,不解地问道。
现在外面太阳还没有出来,他这是要去哪里?
“额……,今晚就是朔月了,我去练练武。”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屋门关上之后,陈瑶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莫不是凤也已经怀疑她了,不管怎样,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尽早拿到那个盒子为妙。
今日朔月,陵安与凤也在书房里呆了一天,无非是在讨论该如何对抗顾怀。
那个山洞里,除了那天见到的那个女人和傅玉之外,他们两个都感觉到了一股被压抑的强大的力量,以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能抵抗的。
所以,为了不失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顾怀从山洞之中引出了。
但是这个可难到他们了,顾怀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又怎么会在这一天跑出来呢,除非他的脑子被门夹了。
俩人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于是陵安便将景兮从他的房间揪了出来。
景兮一脸愤怒地望着坐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但是奈何他人小势微,不能拿他们两个怎么样,只能一声不吭地用眼神控诉着他们。
“你跟了顾怀这么长时间,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在这天引他出来?”
面对陵安的疑问,景兮禁不住朝天空翻了个白眼,他无奈地说道。
“鬼王,将军的咒可是你下的,你自己的咒语你不清楚吗?”
陵安一巴掌拍在景兮的头上,老脸一红。
“这种咒我只下过一次,再说了,他发作的时候我又不在,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表现。”
凤也禁不住好奇,问道。
“你给顾怀下咒?”
陵安抓了抓头发,心虚地回道。
“是他自愿的,想要使用阴咒,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阴咒?”
凤也觉得他们说的话自己是越来越听不懂了,难道他们隐匿这么多年,已经跟不上外面的时代了吗?
“就是控制死人的咒语。”
“为何顾怀要这种东西?”
凤也不解地问道,他没想到顾怀身上竟然还有这等事。
“在将军十几岁的时候,老雪王去世了,玄君也就是傅玉的父亲趁机攻打雪国,将军那时候才十几岁啊,他哪里是那老家伙的对手,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护雪国的子民了。”
“那不能再解开吗?”
陵安耸了耸肩,说道。
“解不开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
凤也一脸鄙夷地看着陵安,后者竟然说不会说的这样理所当然,他虽然心里看顾怀很不爽,但是他十几岁的年纪便为了自己的子民作出了如此的牺牲,倒是让他十分敬佩。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陵安看到凤也脸上的鄙视,他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给自己解释一下了。
“当初可是他求着我让我这样做的哎,我也跟他强调过了一旦下了咒就解不开了,他自己都同意了,又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他的。”
陵安越说越委屈。
“那可是我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咒语,话说回来,我可是第一次就成功了哎。”
看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景兮冲他愤懑地哼了一声。
见扯远了,陵安赶紧刹住了车,他不耐烦地说道。
“别说这个了,你快点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引出来。”
景兮也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便连忙回忆起顾怀之前的情况。
陵安也不禁陷入沉思,景兮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当初他给顾怀下咒时看的是本非常古老的书籍,由于后面已经被烧毁,所以他没办法知道这个咒语的解法。
但是他好像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看到这么一句话。
‘受此咒者,变身之日,疼痛难忍,唯饮爱人之血,方可缓解。’
爱人之血。
难道是阿离?
陵安原本困惑的眼睛逐渐变得清亮,他缓缓开口。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凤也连忙问道,景兮也瞪着眼睛望着他。
“只不过……会有些风险。”
“成功总是伴随着风险。”
凤也一脸不惧地说道,虽然他自己不在乎顾怀怎样,但是他知道阿离在乎,在他看来,阿离的心里,顾怀怕是比自己都重要。
“我说的是,阿离会有风险。”
凤也顿住,他不解地望着陵安。
这……与阿离有什么关系。
陵安将书上的那句话与凤也和景兮说了一遍,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可用阿离的血来引出顾怀,他变身之后人的意识全无,必定会为了减轻疼痛而冲出来。到时,他们便可以趁机抓住顾怀了。
但他们虽有极大的把握,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数,那阿离就可能会有危险。
“我愿意。”
阿离推门而入,她知道今天晚上是关键,于是便想前来听听他们的计划,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陵安说的那句话。
唯饮爱人之血,方可缓解。
她曾经见过一次顾怀变身的模样,光是看着,便能知道他有多痛。但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刚认识不久,谁能想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凰妹,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想个别的办法吧。”
凤也走到阿离面前,他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妹妹处于危险之中。
“哥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阿离知道他的担心,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哪还有别的办法。
若是想抓住顾怀,便只有让阿离当诱饵来引他出来。
见阿离主意已决,凤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只好同意了。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阿离有事。
夜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四个人悄悄地来到山洞前,凤也和陵安嘱咐完阿离之后,便纵身飞到树上藏了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凤也和陵安让景兮陪着阿离站在山洞外。
夜晚凉风灌身,景兮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一个劲地抖着。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直面变身后的将军过,往前,都是他提前拿着链子将顾怀锁好,然后将他一人关起来。
这下可好了,他手上只有一根来时从地上捡起的木棍。
唉,只能寄希望于凤也和陵安两个人了。
阿离抬头望天空,夜色中,一轮圆月渐渐浮现,向大地洒下清冷的月光。
时间差不多了,他应该开始了吧。
山洞中,原本夜莺还不解为何顾怀要用如此粗重的链子将自己捆起来,在躲在暗处亲眼见到他变身之后,她这才明白过来。
她在暗处敛去气息,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痛苦不堪的顾怀,他的骨骼发出断裂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铁链被他挣的铮铮作响,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他体内的蛊虫也在隐隐作祟。他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饶是她,也看的心里一惊。
忽然间,从外面传来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她的鼻子很敏锐,尤其是对鲜血的味道,她的双手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有人受伤了?
夜莺在心中想到。
远处的顾怀突然发出一阵吼叫,她转头看去时心中不免一惊,一头雪白的狼正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自己,不对,是盯着她身后的方向。
而原本捆在他身上的链子,此刻已经全都被他挣开。
夜莺连忙往一旁退去,顾怀此时已经完全蜕变成了野兽,再加上蛊虫的毒性,他现在异常的痛苦。夜莺不敢去招惹他,便乖乖地在一旁看着。
山洞外,阿离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这刺眼的红色,看得隐匿在树上的两个人心中一紧。
阿离忍着疼痛,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山洞里的黑暗,刚刚的那一声吼叫她也听见了,她只求顾怀能够闻到她血的味道,然后赶快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离的血渐渐止住,伤口有结痂的趋势。但是顾怀还没有出来,阿离便拿起匕首,在另一只手腕上抹了一刀。
甜腥的鲜血味顿时又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