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攻略指南》林见山

18、第 18 章

　　日子如水般流走，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

　　不知不觉，谷雨已经可以不用再靠精灵王抱着，自己就能爬上树屋，虽然姿势远远比不上精灵王的灵巧和优美。
　　精灵王上树屋时如履平地，谷雨上树屋那就真的是在爬树，得双腿抱着树干蹭蹭蹭地上去。
　　精灵王最开始还不放心，怕谷雨会摔下来，于是让谷雨先上树屋，他在树底下守着，守了几次，见谷雨动作虽然笨拙，但手脚却还算有力，能稳稳地挂在树上，就任谷雨一个人上下树屋了。

　　谷雨每天被一群教学欲熊熊燃烧的精灵老师们摁头学习，倒也长了不少知识。
　　前不久，剑术也被正式纳入谷雨的每日课程，使惯了弓箭的谷雨乍一接触到长剑还有点不习惯。
　　之前剑术老师给她做的短剑因为她猛窜的身高已经不合适，精灵王便把他幼年用过的剑送给谷雨。
　　谷雨捧着这把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剑，觉得自己的年龄跟它一比简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在长大了呀。

　　在谷雨的精心照料下，她的树也长高了不少，可是跟旁边王的树比起来，还是无比渺小，二者的差距就如同树叶根大树一般。

　　变化最明显的要数阿波罗，谷雨当年留下的小狮子已经完全长成一只大狮子。
　　谷雨最开始遇到小狮子的时候，它还是小小的一团，她用力可以勉强将它抱起。
　　现在，小狮子变成一个大胖球，浑身肉嘟嘟的，脖子上围着一圈威风凛凛的鬃毛，能轻易地将谷雨扑倒在地。
　　阿波罗学会了自己捕猎，但仍旧没学会爬树。
　　精灵王不愿意再拎着一头几百斤的狮子上下树屋，谷雨又拎不动，所以不管阿波罗多不情愿，它现在只能被迫跟谷雨分别，一头狮子睡树底下。
　　谷雨拜托科尔温在她和精灵王的树屋下给阿波罗造了一座小木屋，让阿波罗雨天的时候能有地方躲雨。

　　央森没有同龄的小精灵，谷雨便将阿波罗视作自己的玩伴。
　　她的玩伴不等她，自己先长大了。
　　谷雨为它高兴，却也有点惆怅。

　　好在阿波罗虽然长大了，外形变化了，但它爱跟着谷雨的爱好没变，除了去森林里捕猎，依旧每天跟在谷雨后头。
　　谷雨跟阿波罗越发熟悉和亲密，有时谷雨一句话都不需要说，一个眼神过去，阿波罗就知道谷雨要做什么。

　　谷雨看着体型硕大的狮子，有一天突发奇想，爬到阿波罗身上，让它载着她去上课。
　　阿波罗丝毫没有作为堂堂光明神的化身和丛林兽王的自觉，对沦为人族小女孩的坐骑毫不羞愧。
　　它只顿了一会儿，随即迈开爪子，风驰电掣般地载着谷雨跑起来。
　　谷雨双手抓住阿波罗的鬃毛，身子伏在阿波罗身上，风在耳旁呼啸而过，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比她自己走快多了。
　　发现新玩法的谷雨，现在的乐趣就是每天骑在阿波罗身上，让它载着她走来走去。

　　只是阿波罗仍旧不太受精灵王待见。
　　精灵王看阿波罗的眼神越来越冷。
　　一边是狮子玩伴，一边是最爱的精灵王，两边谷雨都很珍视，她既不想让王露出冷冷的眼神，也不希望阿波罗被王冷冷地看着，只能尽量不要让阿波罗在王面前晃。

　　谷雨抓着阿波罗的鬃毛，凑到它耳朵边说：“阿波罗，等下你放下我就自己走吧，我跟王一起回去。”像是阿波罗能听懂她说话似的。

　　阿波罗闻言，兽瞳向上转，斜着眼瞟她，鼻子哼出一口粗气，猛然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谷雨早有准备，双手稳稳地揪住它的毛，不让自己被颠下来，还有心情哈哈哈大笑——
　　“再跑快一点，好玩。”

　　阿波罗很快来到央森主殿，待谷雨从她身上爬下来后，它看都没看谷雨一眼，便转身离开。
　　头上围着的一圈鬃毛耷拉着。
　　谷雨朝阿波罗的背影挥手：“别生气呀，我一会儿找你玩。”

　　谷雨独自爬主殿前长长的台阶，落日的余晖打在她脸上。

　　再过三个月人鱼族就要来央森，精灵王越发忙碌，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经常谷雨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到树屋都做好作业了，精灵王还在主殿没回来，饥肠辘辘的谷雨便骑着阿波罗来找精灵王，提醒王该回去做饭了。
　　精灵王其实早上出门前有给谷雨留饭，他若没及时回来，谷雨热一下就可以吃，不愿热直接吃也行，但是谷雨根本不愿意一个人吃饭。

　　“空荡荡的树屋，谷雨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捧着冷掉的面包和树奶，谷雨心中牵挂着王，伤心到吃不下饭。”谷雨跟王是这么说的。
　　王听了，沉默半晌，让谷雨以后去科尔温或玛泽恩那吃晚饭，他们的树屋离得近。
　　谷雨头摇出残影。“不要，不要，不要，谷雨只想跟王一起，王是不是觉得谷雨麻烦，不想要谷雨了。”不是谷雨敏感，谷雨隐隐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好像在若有似无地避着她。
　　精灵王只好作罢，任谷雨来主殿等他回去。

　　主殿的门竟然是关着的！
　　谷雨敲了敲门。“是谷雨。”
　　“进来。”从里面传来精灵王的声音。
　　谷雨推开门，见王面前站着一位穿蓝衣服的精灵，王似乎在跟他说话，见谷雨进来，两精灵停下交谈。

　　精灵王示意谷雨过来。
　　谷雨走到精灵王身边，抬头打量眼前陌生的精灵，他额头上戴着水滴形状的额饰，金色的头发编了好几股辫子，扎在脑后。

　　那精灵低头望过来，谷雨仿佛被吸进两汪浅蓝色的小溪里。
　　他本来有点紧绷的神色看到谷雨的时候皆消失不见，他朝谷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蓝眼睛里仿佛有水波在荡漾。

　　他右手放在胸前微倾身，向谷雨问好。
　　谷雨匆忙回礼，被那样一双温柔的蓝眼睛盯着，谷雨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悄悄抓住精灵王的衣襟，身子一点一点地往精灵王身后挪，直到半个身子都挪到精灵王身后躲起来，只露出一张脸看着他。

　　那精灵低低地笑，温温柔柔的声音如水般将谷雨包围。
　　“我是西境之主莫云。”

　　谷雨把脸也缩了回去。
　　呀！

　　谷雨已经知道精灵地界除了央森，还有精灵东境、精灵西境和精灵北境，精灵东境靠近人族地界，精灵西境靠近人鱼族地界，精灵北境靠近龙族地界。每境各有一境之主，是一境的最高负责人，而精灵王是央森之主，三境之王。
　　谷雨一直生活在央森，她没去过其他地方，也没有见过央森之外的精灵。
　　谷雨第一次见西境的精灵，觉得很新奇，明明都是精灵，但谷雨觉得眼前的精灵给她的感觉不一样，跟央森的精灵都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谷雨躲在精灵王身后，虽然心里很想再看看西境之主，但直到人家走了也没好意思冒出头。

　　回去的路上。
　　“王，发生了什么事吗？”阿芙莱说西境离央森很远，来去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精灵地界各精灵除有必要，很少会来央森。谷雨可是七年了，都没见过其他境的精灵，何况这回是一境之主直接过来。
　　“人鱼族内乱，族长被杀，族长伴侣下落不明，”精灵王顿了顿，他并不太想跟谷雨讲这些，但既然谷雨问了便还是告诉她，“新任族长拒绝与精灵族交好，封禁与精灵地界相连的水域。”

　　谷雨楞了楞，她需要时间消化精灵王的话。
　　“人鱼族不会来央森了。”精灵王摸了摸谷雨的头。

　　期待许久的事忽然落空，谷雨低头牵住精灵王的手，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以为只存在于阿芙莱口中的争斗与杀戮，原来现实中也在发生。

　　西境之主在央森呆了好几天，每天都在主殿跟精灵王交谈，谷雨去找精灵王的时候他都在。

　　他每次见到谷雨都会浅浅地朝她笑。

　　谷雨那几天梦里都是西境之主温柔的蓝眼睛。
　　谷雨觉得好奇怪，她的梦几乎都是跟精灵王相关，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到西境之主，她跟西境之主都没说过几句话呢。

　　谷雨向精灵王寻求答案，跟精灵王讲她的梦，边讲边盯着精灵王的眼睛看。

　　精灵王的绿眼睛里像长了无数的林木，葱茏的绿意蜿蜒流淌。
　　精灵王的眼尾是上翘的，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傲而冷。
　　跟西境之主的眼睛很不一样。

　　精灵王听完一语未发，伸手弹了一下谷雨的额头。
　　谷雨被弹得泪眼汪汪，爬到精灵王身上想弹回去。

　　精灵王捉住谷雨的手。
　　谷雨又被精灵王弹了一下。

　　谷雨梗着脖子喊道：“王欺负谷雨。”
　　又被弹一下。

　　……

　　谷雨坐在精灵王腿上，手被精灵王定住，面对精灵王的攻击，无处可躲。

　　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少哭的谷雨在接二连三的弹额头伤害下，直接被弹哭了。
　　快掀翻屋顶的那种哭，把精灵王又哭塌了。

　　“别哭了。”精灵王叹口气，给谷雨擦眼泪。
　　“谷雨好疼，王是大坏蛋。”谷雨双手摸着额头，声泪俱下地控诉。

　　精灵王取了药膏给谷雨涂抹，目光扫向自己的手指，他刚刚有用那么大力吗？

　　西境之主第二天就离开了央森，谷雨特意跟精灵王一起去送他。

　　西境之主上马之前，用那温温柔柔的声音问谷雨：“要跟我一起去西境看看吗？那边风景跟这里不一样。”

　　谷雨听了腿下意识地就迈了出去，走了几步，才想起回头征询精灵王的意见。“王，谷雨可以去吗？”

　　精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