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访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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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阿南比平日里起得早了些。这两天飞笺总是贪睡，吃东西也不多，一副恹恹的样子。阿南在笼子里放了一杯水，等它醒来再喝。接着便走出了殿门。
不过就这两日光景，宫里花开得更多了，几只粉白蝴蝶自在飞舞，衬着这宫廷多了分暖意。他不敢走远，只在附近晃了晃回来，正巧碰见红楹端着早膳过来。
他本意是不想跟红楹翠茗有任何交流，无奈浔玉要求，他只得对着红楹冷然道：“今日接先生回宫，麻烦去请承监大人为我们准备出宫事宜。”红楹一笑：“是。”
红楹看着阿南进了殿，原本和善的脸顿时变色：“什么人啊，吆五喝六的。”翠茗在她身后出声道：“红楹，别说了，被听见了可不好。”红楹听见是她，翻了个白眼：“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反倒是你，近日涂粉，比十多年来涂得都勤，是不是勾引了哪个主子？”
翠茗顿时脸红，气得跺脚：“你！我又不是你……”
红楹轻佻的表情立时变成阴狠：“我怎么了？你给我说明白！”
翠茗头一偏：“我又不是你，天生美貌，自然不需要像我这样。”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赞自己美貌，红楹掩饰不住得意的笑容。“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快去找承监备马车，咱们一起去接那个浔玉先生。”
“我们也要去？万一他家仆不肯……”
“我们等下先上马车，他还能赶我们下来不成？这趟好歹能出会儿宫看看。”宫女入宫，一年才得一次回家机会，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宫，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翠茗背对着红楹松了一口气，一路小跑去议事殿，让侍卫帮忙转告承监准备马车。
承监听说是接浔玉先生，很爽快地筹备好马车随从，将阿南三人送出宫去。承监带着马车过来时，眼神不停往红楹身上瞟，红楹插腰怒道：“看什么看！”承监自知理亏，也不多话便走了。翠茗上前对红楹道：“好了，走吧。”红楹这才止住怒气，安静等着阿南过来。
阿南看见红楹两人站在马车边沿，虽然心中不悦，但不愿生事，默许了她们一起上马车。红楹拉开帘幕看风景，还向翠茗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翠茗只是低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南坐在马车外，红楹翠茗在马车内，自然没有任何交谈。他望见这一路的民居，有些炊烟已袅袅升起，正是在做午饭。他闻到各色家常烟火味，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只是一切神情都掩在面具之下，谁也看不出来。
马车经过几盏茶的时间后停了下来，阿南这才第一次看到浔玉的别院，从外来看，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民居罢了。阿南跳下马车，敲敲门栓：“先生？我是阿南。”
平静无痕的声音从院里传来：“稍等。”随即阿南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只是这脚步声不同往日，好像虚浮了些。
吱呀——
门被浔玉打开，他盯着她，见她面色如常。而她微笑着看着阿南：“久等。走吧。”红楹翠茗下车为她拉开车帘，扶她上马车，而她也不拒绝，礼貌回应：“多谢二位姐姐。”
“呿！”车夫一拍马屁股，车轮又开始滚动起来。
红楹嗔笑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传来：“先生，您可真厉害，连太子殿下的要求都能拒绝。”
“您说笑了，不过是太子殿下心胸宽广罢了。”
红楹继续说道：“那也是您面子够大，才让大王和殿下都如此重视您呢。”
“红楹姐姐，这话可不敢说。不知太子殿下是怎样的人呢？”
“奴婢不才，之前就是在太子殿做侍女。您问我就问对了。”
“哦？”
“殿下这人可风趣了，爱好交友，待咱们这些下人也不错。殿下如此重视先生，想必是欣赏您的为人，想与您相交呢。”
“看来这殿下的确是个风趣人物，改日在下便去拜访拜访。”阿南仿佛能想象浔玉说这话时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回应浔玉的是红楹连串的笑声。
客殿。
从下马车开始，阿南便一直在背后盯着浔玉，直到把浔玉盯得头皮发麻，屏退了红楹和翠茗。
“看够没有？”浔玉笑嘻嘻地回盯过去。
“先生脚步虚浮了很多。”
“诶，昨日醉酒嘛。今日醒得可晚了。”浔玉微眯的眼睛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
“……”
“你这么关心我？”
阿南自觉地后退一步：“在下不知先生在做何事，不会询问您，自然也不会干涉。但希望您遵守您的诺言，切勿把在下牵扯进来。”
浔玉站在光的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好。”阿南看见她瘦削的身影，明明站得很直，却有种难言的孤独感，心中难得出现不忍这种情绪。他垂下眼眸，不想再看。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浔玉轻笑道：“飞笺呢？它怎么如此安静？”
“不知为何，这几天它十分嗜睡，没什么精神。”
浔玉一愣，立刻噌噌跑到飞笺的草棚，打开草棚，见到飞笺还在沉睡，放在角落的一杯水丝毫未动。她用手戳了戳小鸟，小鸟竟然无甚反应。停滞一瞬，她语气顿时变得冰凉：“燕太子碰过飞笺？”阿南见到这幕也是一惊：“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太子走后飞笺就睡着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发现异常。”阿南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愧意。飞笺一直是由他本人照料，连红楹翠茗都不得靠近，浔玉一走小鸟就变成这样，分明是他照顾不周。他虽然不愿与浔玉有过多接触，却是真的挺喜欢这只小红鸟。
“当真是躲不过的。”浔玉沉下眼。
“什么？”
“红楹！”浔玉又恢复了平静温和的模样，红楹闻声赶来。“先生，有何吩咐？”
浔玉笑如春风：“请前去通报，在下求见太子。现在，马上。”
红楹也嗔笑：“是。”
太子寝宫。
太子似乎早有准备，浔玉一到，他便出殿门来迎接。两人首次见面，都是笑得温和：“浔玉见过太子殿下。”“呵呵，先生不必多礼，吾已神往先生许久，快快进殿来！”两人客套的话语十分丰富。
端正地坐在太子的榻上，浔玉双手接过太子为她亲斟的白水，眯眼尝了半口，眼里迸出喜色：“殿下这水里放了什么，入口回味深长，唇齿留香啊。”
“哈哈哈，不过是百越之地今日新送来的小玩意儿。先生既然喜欢，吾送先生一些便是。”太子也是喜笑颜开。
“在下何德何能，竟得了殿下的爱重，实是愧不敢当啊。”
“先生言重，父王如此看重先生，吾这个做儿子的怎能没有待客之道呢？”太子回之以会心一笑。
两人很有兴致地下了几盘棋，浔玉每赢两局必输一局，太子似乎很满意。“先生棋艺果然不错。”
“哈哈哈，太子殿下真是个妙人，浔玉实在钦佩您。”浔玉微笑，眸光一转又道：“您前日曾为了求一只小鸟派人来询问在下，还请殿下原谅浔玉，这只鸟是在下的朋友，实在不能赠人。”
“先生言重了。君子本不夺人所好，只是那小鸟确实伶俐可爱深得吾心啊！”太子清癯的脸此刻满是笑容，端的是十分俊朗。
浔玉面露遗憾之色：“小鸟的确很伶俐，只是，”她真挚地看着太子，眼里流光竟让太子痴了一霎，“小鸟突患疾病，恐怕是养不活了。”
太子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讶异：“哦？会有这种事？实在是可惜了。”
浔玉遗憾道：“也许是我们缘分不够吧。”
“先生也不必忧心，不如让吾的人去给小鸟看看病吧。”
“多谢太子仁德。”浔玉俯首行了大礼，所以太子并不能看到她眼中的冷意。
太子嘿嘿一笑：“先生，其实吾有件事要与您商议。”
“殿下请讲。”
“听闻先生来自澹台家，鉴玉能力极高，吾这里有一块玉，希望先生帮吾鉴一鉴。”“但听殿下吩咐，只恐在下能力不足。”浔玉十分谦逊。
“哈哈哈，吾自然是相信先生的能力。”太子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带着玄色的圆形佩玉来。
浔玉轻轻一瞥，顿如雷击。
是那块自己向燕王求取过的，采自磁石的佩玉。
原来是在太子这里。
百般寻觅，最终让她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了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回访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