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乱了方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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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御听完这依赖般的告白，心头一紧。
他可以与小皇帝调情、暧昧、接吻、甚至做更多……
但是“爱”这个字眼，实在太沉重了。
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陛下怎么说起胡话来？是不是真的累着了？不如先好好睡一觉？”他避而不答，不拆穿不回应，假装自己没听懂。
收回给季明安轻柔左腹的手，沈天御给他又掖了掖被角，起身向外张望：“贝壳怎么去了这么久……”
季明安也不强求，按目前的进度看来，他跟沈天御相处时间太短，大概连十天都不到，前几天他还病中昏迷。真正相处也就两三天，这么快就陷入爱河的确不真实。
他也是看刚才气氛不错，才下意识地说出那句话。
原来他也会表白啊。
大概重伤浴血的南轻邪在他脸颊上的那个吻，给了他很大的勇气。
不过，沈天御终究不是南轻邪。
季明安闭上眼，隐藏了眼中的情意。
贝壳回来的时候，季明安其实还没睡着。
但沈天御说让他休息，他也就假装自己睡过去了。
“王爷，要叫醒陛下吗？晚点粥该凉了。”贝壳小声问。
沈天御沉默了一会儿，否定道：“罢了，他刚刚胃疼，大概也吃不下东西。让他先睡吧。”
“哦。”贝壳倒是无异议。
他把粥碗和药碗都放在桌上，在一旁侍立：“王爷，陛下会不会怪我？”
“嗯？”
“是我拿出来的糕点……”贝壳低头，也有点愧疚，“要是不给他吃就好了。我没考虑到，对不起。”
“他身体一向虚弱，吹个风都能病倒。这事不怪你。”沈天御瞥了一眼季明安的睡颜，知道他在装睡，便意有所指道，“再说，你本来是想把灵儿做的桂花糕给我，对不对？”
贝壳点点头：“对啊对啊，姐姐一早就念叨着王爷，说王爷要处理陛下登基大典的事，肯定无暇用膳，所以做了桂花糕，叫我在合适的时机拿给王爷垫垫肚子。”
“灵儿有心了。”沈天御夸赞一句，又问，“她这些天在做什么？”
“她啊，还不都是那些？”贝壳数道，“作画、习字、弹琴、绣花……”
“果然是知凡教出来的女儿，大家闺秀。”
“王爷，姐姐天天念叨着什么时候能见王爷一面，现如今陛下已经登基，王爷可还有事要忙？”
沈天御踟躇片刻，道：“过几日吧，待陛下病愈，我摆个宫宴，届时再叫你母亲跟姐姐进宫。”
“太好了！”贝壳高兴起来，“姐姐一定很开心。”
贝壳兴奋完，看见季明安躺在床上，孤零零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责任，便去打了水来，用温水沾湿布巾，给冷汗涔涔的季明安擦拭。
“陛下跟瓷人儿似的……”贝壳叹了口气，“真可怜……”
沈天御皱了皱眉。
贝壳问：“真的不叫醒他吗？粥还热着呢。”
“你来服侍陛下吧，我还有几件事要处理。”
“好的，那王爷去忙吧！”贝壳得令后，便伸手去推季明安的肩膀，“陛下，醒醒呀，我熬好粥回来了，你吃一点再睡？陛下？”
沈天御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帝王寝宫。
季明安又装了一会儿，确认沈天御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才适时地睁开眼：“唔……贝壳，是你啊……我怎么睡着了？”
“肯定是发烧烧的，我小时候发烧就是，前一刻还跟我娘说话，后一刻就没知觉了，等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贝壳把季明安扶起来，在他后背垫个软枕，又拢好被子，还换了个手炉给季明安暖胃。
他人虽然小，但力气大。在照顾人方面，还算细心。一看就是在温暖家庭长大的孩子，父母都很爱他，耳濡目染之下，他也知道怎么把爱心传达给别人。
“温度刚好，您尝尝？”贝壳舀了一勺粥喂给季明安。
季明安自己伸手：“我自己来。”
贝壳不松手：“您不是胃疼吗？自己多揉揉胃，手炉要是不暖了就告诉我，我再给您换新的。”
“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季明安无法，只得靠在软枕上，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喂自己喝粥。
他以前也胃疼过，当编辑当得压力山大，神经性胃疼加三餐紊乱的胃疼。一旦疼起来，能把人疼得直不起身来，他每次突发胃疼都蜷缩成一团，手握成拳头抵在左腹，硬生生挨过去。
疼一回就一身冷汗。
后来是南轻邪发现了他有这毛病，每天变着法地作妖，把他叫家里去，让他给他定时定点做饭，熬粥煲汤、要求甚多，花样百出。
不然就不交稿。
季明安如今想起来，又感动又心酸——南轻邪是为了自己才那么事儿精的。
因为每次吃饭他都被南轻邪强制要求一起。
他的厨艺也因此突飞猛进……
“陛下，你哭了？”贝壳的声音传来，季明安眨眨眼，才发觉自己竟流下了眼泪。
他擦擦眼泪，没说话。
贝壳小心翼翼问：“是不是太疼了？我叫人把太医带来，让太医帮您看看？”
“不用，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有点难过。”季明安见一碗粥也差不多见底了，说道，“把药也拿过来吧。”
“……好。”贝壳把药碗递过来，“要不想喝，就喝两口，免得再吐了。”
季明安小口喝了几口，没喝完。
“好了，扶我躺下吧。”
“是。”
季明安觉得胃里比刚才舒服一些了，他慢慢调整着呼吸，自己按揉了一会儿，又叫贝壳换了个手炉，脸色慢慢缓和过来。
“贝壳，你若无聊，可以去跟宫人们玩一会儿。我想睡了。”
“没事，您睡吧，我在旁边陪着。”贝壳乖巧道。
季明安也便随他了。
沈天御不承认自己是落荒而逃的，他穿过萧瑟的御花园，又走过蜿蜒曲折的长廊，最后停在了一座冷清的宫殿外。
这里是以前贤妃娘娘的寝殿。
贤妃娘娘就是慕容彻的母妃。
只可惜，当初慕容彻被送到永安寺没多久，贤妃娘娘就病逝了。
这座宫殿也便冷清下来。
虽然太医们都说慕容彻是天生不良于行，但深宫内苑，最是吃人不吐骨头。
先皇与贤妃娘娘都没有类似腿疾，先皇的头几位皇子也都身康体健，怎么到了慕容彻这里，便突然患了病？
沈天御上一世，并未深究过原因，如今细细一想，这其中……怕是另有内情吧。
不过，事到如今，就算查明真相，又有什么用呢？
都已经十五年了……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云景安顿好禁卫军后，找了过来。
他见沈天御呆立此地，不由上前询问。
“没什么，随便走走。”沈天御看见他，想起了之前交托的事，“江湖神医找得怎么样了？”
云景答：“还以为王爷不记得这事儿了。神医请是请到了，只不过南方突然下大雪，车队耽搁在半路上了。再有两三日，应该能到。”
“神医一旦入京，便请到宫里来。以上宾之礼款待。”
“知道了，王爷。”
“童言呢？”
“他跟丞相一路，先回去了。”云景问他，“王爷何时回府？”
在他以为沈天御没有回府意思，要在宫里住下的时候，沈天御却开了口：“这便回了。”
“属下送您。”
“不必。”沈天御道，“今晚你留下，在陛下殿外多派些人照顾。贝壳也在。”
“……是。”
天色已然黯淡，沈天御叫云景给他选了匹马，直接纵马出宫回府。
路上，沈天御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反复无常了。
昨晚还抱着小皇帝卿卿我我，撩人无敌；今天便被对方一句依赖的话弄得方寸大乱。
逍遥王枉称逍遥。
云景率人到达帝王寝宫承明殿的时候，季明安已经睡下，贝壳却是在无聊地摆弄一把小竹片。
“干什么呢？”云景进殿后，拍了拍贝壳的肩膀。
贝壳回首见是他，一脸兴奋：“云大哥！你来得正好！陪我玩会儿扑克牌！”
“扑克牌？”云景没听过这是什么，但他也不想玩，“你找几个宫人陪你。”
“哎呀，刚才找过了，他们比我还笨，说半天都不会！”贝壳压低了声音，一边抱怨，一边又夸赞季明安，“也可能是我说不明白吧……还是陛下聪明，他想出来的玩法和规则，给我讲的时候我一遍就懂了。”
“什么玩法规则？说来听听？”童言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在贝壳旁边落座，身子一歪，伸出手臂拿起几张竹片看了看，“没见过，你方才说，是陛下想出来的？”
“嗯。”贝壳目光亮闪闪，“童大哥也来了，正好，我们三个人可以玩斗地主！”
童言：“斗地主？”
云景：“陛下寝殿，你们竟敢嬉闹，成何体统？”
贝壳不吭声，偷偷看了眼内殿。
“得了吧，你真当那位是陛下？”童言翘起二郎腿，斜睨云景，“你玩不玩，不玩就叫别人来。”
云景瞪着他，终是落座。
童言把竹片都抓到手里，问贝壳：“来，小贝壳，跟我们说说怎么玩？”
“好！云大哥童大哥，你们一定能听明白！”贝壳说了玩法，这两人果然明白，连方才都不屑一顾的云景都来了兴致，“来一局？”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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