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甜度超标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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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之间的交通工具，是个小型客车。临近夜晚，黑压压的云从南边的天空缓缓移动了过来，在镇上赶集的人都要回家，车上坐的站的全是人。太阳的余热久久不散，即使拉开窗户也不透风，车内是咸咸的汗腥味，仿佛一个火苗就会引起爆炸。
李唯西把两个箱子放在后面的货箱，皱皱眉头还是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都是绿油油的庄稼地，偶尔有轰隆一声的雷鸣。柏油马路并不宽，南来北往的客车刚好擦肩，也有些驾驶着摩托或者三轮车的人前前后后着急地走着，都察觉到了暴雨要来的气息。
“超员啦。”江星火低声说，带着些许歉意解释，“乡下没有大城市那样完善的交通管理系统，所以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的，你别介意。”她当过李唯西的代驾，自然知道以他的身家不该受这种委屈。
李唯西轻轻摇头，把她拉到一个座椅旁边，示意她可以扶着椅背，不用拉着高高的横梁被甩来甩去。他侧着身子面朝路边的田地站着，刚好给江星火余出一小块空隙，避免了与人拥挤。
“要下雨了。”江星火看见乌云已经超过了客车，翻滚着向前，“爷爷肯定会在村口接我们的。”
天空又传来一阵雷声，打断了李唯西的思绪，他这才注意到江星火在微仰着头和他说话。
“嗯。”李唯西笑了下，脑袋里继续编译着昨晚查到的电脉冲信号。没过一会儿，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有人紧紧抱住自己，“轰”的撞击声、玻璃的破碎声、惊恐的尖叫、恐惧的呼喊、雨滴噼里啪啦狠狠地砸在地上的声音，一瞬间涌出的信息刚刚让李唯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因为惯性和巨大的冲击力甩出了车窗外，弹得好远。
有人一直护着自己的头。那个人和他一起摔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开口叫两声他的名字，伴随着雨声飘进他耳朵里，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李唯西动了动身体，浑身都在痛，但远远不及当年那场雨林坠落，拿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起来后看见身边已经昏迷的江星火，鲜红的血从她后脑勺溢出来，又被雨滴砸碎，慢慢散开，血水融着雨水流进路边的土壤。
有小孩在哭，有人在打电话，有人站起来掂着脚朝外走，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嘀嘀嘀不断的鸣警声和透过雨幕伸向远方的车灯。
有越下越大、阻人视线的雨，像是天破了个口子，白茫茫的一片。
李唯西跪在她身边，用身子帮她挡住雨，整个人止不住的在抖，轻轻抬起她的头捂住流血的伤口，血水热热的落在手心，烫到了他的心尖。捡起身边摔落的一部手机拨了120。
“江星火。”李唯西用了很大的力气叫她的名字，可是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怕惊扰到她。小心翼翼的擦去怀里人脸上的雨水，第一次看见人间的脆弱，李唯西念着她的名字：“江星火。”
李唯西坐在救护车后面的角落，低着头，盯着手心的血一动不动。旁边的医生护士给江星火做了基础检查，考虑到要做脑颅CT，直接调转车头前往市人民医院。
随行的护士给救护架上的女孩戴上氧气罩，然后转向一旁的男生。男孩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头，侧脸上的水滑到鼻尖和下颚，上衣白衬衫上染着片片血迹，整个人被水泡过后透着一股易碎感。
“来这边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护士在他眼前挥挥手、示意他。
李唯西抬起头盯着她看了一会，有些茫然和呆滞，又看了看救护架上安静的江星火，很久才开口：“我没事。”
“身上有伤口，有没有骨折？你状态不太好啊。”护士指了指他衣服上的血。
李唯西看了看衣服上红色的血：“我没有受伤，不用检查。”
护士不放心想再次开口，李唯西淡淡道：“是她的血。”
“小伙子真倔，有什么不舒服了马上给我说。”
李唯西点点头，看见红白相衬的袖子上，出现点点紫色和蓝色，便用染血的手捂住左侧胳膊。
“我能借一下您的手机打个电话么？”
明澈赶到B市的市人民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电话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见到李唯西时还是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李唯西披着不知哪里抓来的一件黑色外套，遮不住里面白衬衫的血色。
“你好好照顾她。”李唯西开口，看着ICU室的星火，“她的家人在隔壁，爷爷奶奶每隔一个小时都会醒来看看她，找人随时照顾两位老人。这是住院卡，里面交的钱应该够用。”
“你怎么样了？”明澈盯着他惨白的唇色，眉头皱在一起。
“你说的专家还在飞机上，记得三个小时后打电话请他过来重新看一次诊。”李唯西嘱咐他，上衣里，身体的虚汗从后颈流到腰上。
“你看医生了么！”明澈拉住他的手往门诊部走。
李唯西扯了个笑，反握住他的手：“我没事，没受伤，就是太累了叫你过来。我记得你在B市有座房子，能不能让我过去睡会。”
难得见到他软糯糯的样子，明澈叹了口气：“我带你过去，司机在楼下。你先在那里睡一觉，我打电话叫顾医生过去给你做检查。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回家。我妈要是知道你出车祸了非得骂死我。”
“我自己去就行。”李唯西放开他的手，“这边就拜托你了，等我回去再向姑姑请罪。”
明澈在B市的住宅地离医院倒是不远，司机见李唯西面色不好、浑身是血，也被吓得楞了一下，何时见过他如此境地，便加紧驱车。路过一个24小时药店，李唯西喊了停：“耀哥，你帮我去买点东西吧。”
刘耀泽把车停在一边，用手机记下李唯西说的几个药。等买回来后，李唯西已经躺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睡着了。
车开进小区，刘耀泽准备背他上去，下车后却发现副驾驶位子上的人已经醒了，走下来关上车门：“耀哥，你回去吧，阿澈那边需要你照顾着点。我上去睡一觉再去找你们。”
刘耀泽见他脸上有了些神色，不复刚才那样惨白，心头的担心少了些。
李唯西拿过他手里的药，摇了摇袋子：“你和顾医生说一下，就别让他过来了。我吃点药就好了。”
李唯西撑着墙，在输第三次密码，整个手止不住的颤，失血过多的无力感直击大脑。
门咔嚓一声开了，李唯西走进去，反锁上门，走进卫生间。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淡蓝色的液体沾满整个下巴，来不及拭去，整个人终于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甜度超标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