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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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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年级主任发表起演讲来都喜欢把话说得又臭又长,尤其是在批斗大会时,恨不得把违纪的小混蛋们痛心疾首地骂成路边一坨人见人嫌的排泄物。就连被无数(女)学生亲切地称呼为“神使大人”的丹尼尔也难逃教导主任理论,但这位老师却因为他高到过分的颜值而侥幸逃脱了被同学们搞到照片魔改成地中海发型或是配上骚话的命运。
这里引用艾米的形容:丹尼尔老师就是雪山上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安哲记得当时自己正和雷狮以及他的小跟班们玩UNO玩得如火如荼,听到艾米这句形容时却和雷狮一起脱离战局,夸张地翻起白眼圈起嘴,用狰狞的呕吐表情表达对丹尼尔的鄙视以及对凯莉的不屑。
“安哲同学,希望你在接受批评时可以表现得更加虚心一点。”
丹尼尔老师如同摆设的演讲稿被卷成一卷,力度适中地在安哲绑着绷带的后脑勺上敲了三下。安哲把头埋得更低一点,盯着自己的今早才刷掉灰尘的球鞋鞋尖。如果不是雷狮毫不掩饰的嗤笑,安哲绝对会表现得像一个认真反省自己错误的乖孩子。
然而安哲却选择对雷狮抛出一个凶狠的瞪视,然后在后者不甘示弱的回礼下,同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变相地打了一架。
演讲稿沿着优美的横线轨迹劈过,给两人一人一记威慑性十足的闷棍。确信仰头和研究地面的两人都站得笔直,双手也从裤兜里拿出来好好地贴在腿边之后,丹尼尔拍拍演讲稿卷起的边角,重新开始自己被打断的批斗。
“……关于高二一班安哲同学和雷狮同学周日期间校外斗殴的恶劣行径,我校经研究决定,由于二位同学成绩优异,所以给予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
安哲听到这终于如释负重地挪了挪脚后跟,重新调整了自己一本正经的站姿。而雷狮的小动作相较而言更容易被察觉。安哲用余光扫到了他头巾带子人为导致的摇晃飘动。
“——不过介于此次情节的严重性,我提出让安哲同学和雷狮同学负责本月校园的道路清理工作,此提议已经通过。”
台下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就好像听到景阳冈上的害人猛虎终于被打死的吃瓜群众那样兴高采烈。
安哲和雷狮铁青着脸对视,然后僵硬地把视线投向被杨絮覆盖住的,远看起来就像一层毛茸茸的白色毯子的校园主干道。
“希望两位同学能够改过自新,也请其他同学引以为戒,暴力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
“都怪你!”
安哲终于被丹尼尔大手一挥从主席台上撵了下去,一远离丹尼尔,她就蹿出去朝雷狮的肩膀上锤了一拳。
“你什么毛病。”雷狮秉持着礼尚往来的观念客气地回了一脚膝踹,“要不是你没看好卡米尔让他头上磕出一个包,”雷狮说着,在安哲额头处曲起手指虚握住拳,比划着一个大包的形状,“你以为老子……”
安哲在雷狮给她下新的定语之前截断他罪恶的臭嘴:“靠!卡米尔高一都上了半年了,摔个跟头能要他小命吗!”
雷狮挑起一边眉毛,一声“哦?”拉得老长,然后他扯出安哲熟悉的讥讽冷笑:“是啊,已经高三的安莉洁蹭破膝盖也不需要某人上蹿下跳,揪着医务室老师的领子逼他交出最管用的药,是吧?”
“安莉洁是乖巧可爱的女孩子,怎么能跟你家的小狼崽子比。”安哲把拇指抵在嘴角边,右侧的虎牙轻轻咬了一下口腔粘膜,发出的声音像是鼻子里喷出的气音。
雷狮依旧保持着冷得渗出冰碴的浅笑,微微低头和稍矮一些的安哲对峙。两人箭弩拔张的气势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互相用拳头和指骨同对方的脸颊进行亲密接触,清楚二人平时如何横行霸道的同学们熟练地自动避让开,把驻留在原地的两人暴露在丹尼尔的慈善注视下。
雪山上的白莲花温柔的声音透过劣质麦克风的加工后变得扭曲而诡异:“请雷狮同学和安哲同学迅速回归班级,我们很快就会上课了,迟到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哦。”
安哲:“……给我等着。”
雷狮:“……放学别跑。”
撂下狠话的二人虽然依旧按照这个单方面达成的协定在校门口遇到了对方,但是关于自家弟弟和姐姐究竟哪个更可爱的问题已经默契地绝口不提了。
看在安哲脑袋上没好全的伤口和雷狮至今还青肿未消的腰腹的份上,这对关系微妙的组合的唯二成员都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对方一马。
“佩利和帕洛斯呢,你放心让他们和卡米尔一起?”安哲看了看雷狮身旁,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笑面虎和大型犬以及小狼崽。卡米尔高一放学比高二稍早可以理解,另外两人怎么回事?
“在隔壁街的维德火锅店占位置啊,我可不想在这时候逃课撞上丹尼尔的霉运。”雷狮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反搭在相应的肩膀上,两只手指勾住挂在背后的单肩背包。
“去维德那?干嘛?”安哲右侧的嘴角抽动一下,产生了一种想要夺路而逃的欲望。
“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咬嘴。”雷狮皱着眉看起来相当不耐烦,语气又一转透出一股让安哲毛骨悚然的笑意,“至于维德,不是说好了谁输谁请客吗,愿赌服输啊安哲。”
“胡说八道,我哪里输了?那天先倒下的明明是你!”安哲稍微瞪大了眼。
“我可没被送进医院——”
“对一位小姐动手未免也太失礼了,这位同学。”
雷狮收拢了唇边的笑意,不明情绪地眯起眼睛,稍微把侧过的头扭回来打量胆敢擅自打断他的话并且还指责他的人。安哲也在被她不假思索地打上胆大包天标签的人开口时转移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发色偏棕的少年,发型完全符合凹凸高中的审美,长相意外的不错,称得上和雷狮旗鼓相当。少年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色的衬衫配黑色的修身长裤,手里倒是提着凹凸高中的黑白校服。
——除了长得好看点没什么特别的嘛。安哲又重新把目光放在少年的脸上。
更正,那双绿色的眼睛很特别,然而安哲分不清那种绿色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只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绿。说句有些烂俗的话,安哲甚至觉得这双绿眸很熟悉。
“不过在此之前,”棕发少年将不赞同的视线从雷狮身上收回,郑重地看向安哲,“安哲,你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这是不正确的行为。”
安哲对棕发少年的印象一下转变成了丹尼尔第二。雷狮的想法显然和她相同。二人一同翻起白眼,由于太毁形象,并没有把嘴做出呕吐状。
安迷修显然没想到安哲对他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尴尬了一瞬,清了清嗓子后准备继续他的说教。
安哲和雷狮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平日没法向丹尼尔说出的话全部发泄在了主动撞上枪口的棕发少年身上。
棕发少年被噎得面色通红,但从他固执的眼神里看得出此人绝不是轻易能被喝退的类型。
安哲和雷狮不免多了几分兴趣。
直到安哲问出那句“你谁啊突然冒出来朝我说教”时,棕发少年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绿色眼睛,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然后说:“安哲,我是安迷修啊。”
安哲一愣,大声叫了出来:“安迷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