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女王》阁楼影子

21、第 21 章

　　“根据梓曼的调查所得，今天下午新一会骑自行车从足球场旁边的林荫道经过去图书馆借书，那么我们就开始执行倒追赵新一之A计划！”莫旋站在床上宣布。
　　“是……”床下无奈兼无力的回应。
　　足球场旁边的那条林荫路是全校的谈恋爱胜地之一。小路两旁栽满了高大茂盛的白桦树，风吹过时，像是仙女奏乐，为小路散满无尽缠绵的落叶，铺上树影斑驳的地毯。这些桦树都叫千层桦,粗大的树干上尽是长着细细麻麻的叶子，抬头望天，只能看到一片碎碎烂烂的蔚蓝。树干外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树皮，就像田里老人的手一般粗糙，一摸上去总是让人感到安全可靠，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渐渐地，千层桦的树皮被人剥掉了不少，大家都说那些桦树现在看上去都瘦了。
　　新一无忧无虑地在踩着自行车，突然从旁边冒出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脸红得像番茄的胖女生递给他一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巧克力的巧克力。
　　“我……我喜欢你……”女生憋得快要脑充血了。
　　“谢谢。”新一温柔地接下巧克力（虽然他都快吃腻了，但始终还是要留给女生一些面子），眼底闪烁着感动的光芒（这种小女生一看就知道是脆弱，他又怎么能忍心伤害呢），带着唇角扬起的淡淡笑意，他俯下身对胖女生温柔地说：“那么，再见了。”（他很感激这份爱，但长年累积的经验告诉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啊，等等，我的名字叫……”果然没错，那胖女生惊喜得僵了老半天才想起要发动攻势，新一庆幸自己走得快，以至于后面的话什么也听不到。
　　而在另一头，莫旋就像一头猛兽似的想冲出去打人。
　　“死人猪头，你以为新一会喜欢你吗，吃屎吧你！TMD竟敢在耽误我的伟大计划！”
　　其实莫旋为了这次计划付出了很多，在遇到新一之后，她无数次地和他在图书馆偶遇，无数次碰巧在走廊上撞到他，无数次微笑着从他身边发丝飞扬地飘过，到后头笑得脸部抽筋，得到的只有一张帅得要命却从来不曾望向她的脸。莫旋一直很奇怪，即使是见过一面，素未谋面的人也肯定会记住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更何况在自己这么频繁的露面情况下，为何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今天这场戏完全是莫旋自导自演的，她意气风发地指导着恩恩和阿晴，待她骑着自行车撞过去瘫死在新一怀中时，她们都冲上来大嚷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摆出一副焦急得要送她去医务室的表情，总之就是要她们激发起全身每一个演技细胞。
　　“你不怕会出事吗？”恩恩不安地问道。
　　而莫旋两眼坚定地望向前方，带着一脸的革命精神说了一句特感人的话：“为了追新一，再多苦也得受。”

　　计划总是美好的。于是莫旋大无畏地骑着车向新一冲去，眼看快要相撞，不料新一不慌不忙地把车头轻盈地摆了一摆，刚好避过莫旋，与她“唰”一声擦身而过。
　　莫旋第一反应就想冲着新一嚷嚷，TMD一定是个自行车高手！
　　可现实根本不容她多想，刚才的高速冲撞加上新一的巧妙躲避再加上她毫无经验的骑车技术使她一头栽进路边的花草中来了一个四脚朝天。
　　“啊呀！”莫旋吃力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自行车，龇牙咧嘴的，“好痛……”
　　“没事吧？”一把柔和的男声在莫旋耳边响起。
　　是新一！莫旋惊喜地抬头定睛一看，吴彬正焦虑地望着她。
　　而在另一厢，晴和恩恩则有点不知所措，眼看着新一都走远了，莫旋身边又出现吴彬，一切都乱套了，刚才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情绪一下子都跑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再次验证在莫旋身上。第一次倒霉的事件还要追溯到高一上学期牧雪向莫旋泼汤的时候，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可见中国媒体的传播具有巨大的发展空间。不过这次单看莫旋“可怜兮兮”地坐在轮椅上也知道她一定非比寻常地倒霉，并且一把轮椅就足以吸引全校师生的眼球：
　　“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坐轮椅吗？”莫旋凶巴巴地吼向无数过路人甲乙丙丁的异样目光。见到这些人吓得像只缩头乌龟后，才得意洋洋地合上双眼尽情享受有人为你推车背你上楼梯的特殊待遇（如果那人是新一那就一极棒了，可是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以及校内媒介的密切关注：
　　“高一（２）班呈现出一片集体的温暖，全班同学都很乐意去帮助支持受伤的莫旋同学。同学们，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彼此之间要互爱互助，就正如高一（２）班这个大家庭一样。以上是由程××为同学们报道。”程××同学声情并茂地报道。
　　光榆学校的七点钟新闻使高一（２）班全体师生的精神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新闻播出时，唯独莫旋一人缩在墙角（其实她这学期一直都坐在靠墙角的位置）颇无奈地进行目光游离，阿晴凑上去说：“爽吧，你一弄伤就这么引人注目，而且还有很多男生争着要背你呢！”
　　“哎呀，没办法啦，谁叫我魅力大嘛！”

　　莫旋怎么也不知道那个自己一手策划的伟大计划会陷她于灾难之中。那天摔倒之后不仅完全偏离计划轨道，而且还伤得特别重，小腿都快要扭断了，血从裙子下缓缓流出，黎叔一看到就惊讶地说：“怎么像流产一样!”
　　这下倒好了，A计划以失败告终，还得加把劲想想B计划。莫旋纳闷地用手托住下巴坐在轮椅上，自从坐上轮椅后，她每天下课后都坐在走廊边以此种姿态来打发时间，特像那些到了暮年的老婆婆，每当想起这莫旋就浑身不自然地竖起鸡皮疙瘩。

　　“莫旋呀，怎么这么倒霉啊！”某天丁雪那软软柔柔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
　　莫旋斜睨她，大声说：“呵，还好意思问，见到你就倒霉了。”
　　“怎么会呢？”丁雪立即转变话题，“老实说，看你弄成这样，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不理会你的人，实在是痛心哦！”
　　“MD关你屁事！”丁雪果然是个八卦老手，按理说当时应该没其他人在场啊。
　　“诶……”丁雪已走到莫旋跟前，她俯下身在莫旋耳边轻声说，“没用的，人家新一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你，你怎么知道？”莫旋惊愣，这些她竟然也不知道？（看开点吧，莫旋同志，丁雪可是从初一就来这里的老光榆了！）
　　“总之我是选择放弃，与其拼命追求一个心有所属的男生，还不如远远地喜欢他。”
　　“哼，你还真恶心!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说过我要得到的东西没什么是得不到的！”莫旋嘴角勾起一道漂亮自信的弧线。

　　「新一，骑自行车的那天有见到我吗？」莫旋一回到家就忙着跟新一在□□上聊天，尽管每次新一只跟她说一两句话就说再见，但莫旋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始终在□□上，MSN上跟他聊天，在他的网络空间上留言，在有他的群里灌口水，总之凡是有新一的地方她都一一拜领过了。
　　新一看到她的信息有点吃惊：「没有啊，什么事了？」
　　「那天我也骑着自行车看到你呀！」居然又没有留意到！
　　「这么说来，那天倒是有个不太会骑车的女生差点撞上我了，难不成那个就是你？」
　　「就是我啊……」什么叫难不成啊，他不要再泼冷水好不好。
　　「你要小心啊，学自行车也要选个宽阔的地方学习。」
　　「那天我受伤了……」附带一个可怜的卡通表情。
　　「没事吧，总之你自己要小心。」尽管不喜欢这个女生，但她毕竟受伤了，总得安抚两句。
　　而莫旋则浮想起新一就坐在床边，喂她喝汤，自己就吊着一支包石膏的腿，甜蜜地一口一口喝着汤……
　　“滴滴滴……”咦，新一又会发什么信息过来呢？
　　「我先下了，８８」事情常常会这样地峰回路转，刚才那很温馨的场面瞬间消失，莫旋面无表情地发回再见。每次都是这梓，她都习惯了。
　　“小旋，小旋，”文正气喘吁吁地跑进莫旋的房间，手里拿着一张纸。
　　“什么事了，阿正？”莫旋觉得不对劲。
　　文正抬头带给莫旋的却是一张开心的笑脸，他说：“这次的月考成绩不错啊……”
　　莫旋差点晕阙，她边扶文正坐下边嘟哝着：“只不过是个考试成绩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奋吗？”
　　这个周末她本来又打算留校，可是被张老师狠狠地数落一番，说她不关心自己父母，不热爱家庭；说她腿伤了也不回去治疗，凡事都要死撑；说她进步那么多也不回家给父母看，不知是哪条神经错乱了……
　　文正赞许地看着莫旋，这孩子就是棒。天生丽质，爱出风头，过份自信，对音乐的情有独钟是从她妈那里得到的；而出色的智慧，倔强的心理则是从她爸遗传下来……
　　房门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莫翌杰严厉地盯着莫旋。
　　“啊，杰，我刚想去告诉你……”文正。
　　“拿你的成绩单过来！”
　　“不给！”莫旋一把夺过文正刚要递上去的成绩单。
　　“一定考得很差！”莫翌杰声音凌厉，“整天不学习，你看你，又不知怎么把腿弄伤了，从小到大老爱添麻烦……”
　　“够了！”
　　莫旋把头深深地埋下，眼眸一片漆黑，浑身都在颤抖着。
　　“说我考得差，我就偏不学习，你管得了吗？说我添麻烦，好，就给你添乱子，让你在那些董事面前丢脸，看你把我怎么着！”
　　“文正，把她锁在房里，晚饭也别让她吃，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对父亲说了些什么话！”
　　“我没你这样的父亲！”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住手！你别这样！”文正死命地拉住莫翌杰的举起的手，“你难道忘记那次了吗？”
　　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窗外血红色的晚霞静静地逝去。
　　而三人之间许久都没有说话。

　　莫旋终究被锁在房间里。
　　她太累了，于是抱着小提琴沉沉地睡倒在弥漫了皎洁月光的床上，任凭眼角的泪珠如泉水般涌出。
　　浸透了泪水的她不知道，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已不知何时被悄然摆放到她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