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兔子牌大佬》云散茶香

30、重生影帝的导演兔子（13）

　　风尘仆仆的年轻经纪人半个小时后才匆匆赶到，在看到急救室外矗立的身影后，李航鑫松了口气道：“秦黎，你没事就好。我接到剧组的电话，说电梯出事，你被困在里面了。”
　　没有回应。
　　李航鑫皱了皱眉，秦黎不是听到了别人说话却还不回应的人，他或许是受到了惊吓，还没回复过来。
　　这么想着，经纪人忍不住放缓了声音，又上前两步从背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死寂、空洞、毫无生气，冷不丁对上这么一双眼睛，李航鑫面如土色地后退了半步。然而青年只是用那双泛着死气的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再没分给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李航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青年移开了视线，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急速地喘息两声，把自己从刚刚那个眼神带来的心悸中拉了出来。
　　即便对自家艺人心怀爱慕，经纪人这一刻也产生了浓浓的惊惧与后怕。他眼中的秦黎是那个温和、勤奋，无论前路多么坎坷也依旧坚守原则的青年，这个如同厉鬼一般的恶魔......是谁？
　　到底是爱慕了多年的人，李航鑫花了些时间将内心隐隐的恐惧感压下，这才有心思关注某些细节。
　　青年仍旧站在那个离急救室最近的位置，就连仰头的弧度都不曾改变，仿佛刚才令他大惊失色的眼神只是自己的一个臆想。可心脏还残存的余悸告诉李航鑫事实并非如此。
　　经纪人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仔细打量起前方的青年。很快，凭借经纪人的素养和相处两年来他对秦黎的了解，李航鑫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秦黎是个有一定程度洁癖的人，虽然不到苛刻的地步，但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也相当严谨，是不会容许自己穿着褶印明显的衬衫出门的。更何况青年的袖口左边散着，右边却扣紧了，衣领也半翻，这些动动手足以整理的细节却直到现在都还留着，足以证明青年此时心神不宁的状态。
　　李航鑫顺着秦黎的视线望去，很顺利地看到了还亮着灯的急救室。
　　是因为担心里面那个人吗？秦黎什么时候和其他人关系这么好了？他可不觉得秦黎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他陪了这人两年多，为他出谋划策，还推掉了不少有潜力的新人，也不见得得到了秦黎的全盘信任，更何况剧组里认识不过一两个月的人。
　　王田副导演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秦黎和人一起被关在了电梯，具体是谁却没透露，剧组人不少，他也无从一一得知。不过秦黎的交友圈他大多了解，却仍旧没能从中找出一个符合现状的人选。能让秦黎露出那种表情，失态至此的人......
　　李航鑫眼底划过一丝不满。
　　最好是他猜错了。不然......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廊的这一角顿时安静得像一滩死水。
　　时间滴答滴走过，抢救室的灯光骤然熄灭，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推门而出。
　　刚才还一言不发的男人第一时间冲了上去。青年死寂的双眸一瞬间生出微弱的星火，他抓住刚出门的医生，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能察觉的颤抖：“医生——情况——情况怎么样？”
　　已年近半百的医生被青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不耐烦地抬头，却被入眼那双暗流汹涌的眸子惊在了原地。
　　即便已经在医院工作了近三十年，见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家属，这名医生也难以形容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绝望、疯狂，又隐约残留着一点儿希翼，说不清的情绪在那双眸子里涌动，达成了诡异的平衡，却又仿佛在下一刻就能崩塌。
　　这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人，一个随时可能变成疯子的家伙。医生无比确信。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医生放缓了语气，用最诚恳的话语传递消息：“没事了，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他的心脏可能会有影响，当然，影响不大。另外他的幽闭恐惧症还挺严重的，以后少让他去封闭的空间，多疏导一下他的心理状态。”
　　绝望与疯狂顷刻便从青年眼中褪去，那抹飘摇的灯火彻底亮了起来。
　　秦黎蠕动了两下嘴唇，半响吐不出字来，只能发出近乎呜咽的微弱声音。
　　他弯下腰。发出无声的道谢。
　　溢满胸膛的酸涩和劫后余生的喜悦纠缠，薄薄的一层水汽无声染满了整个眸子，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谢谢——
　　秦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断地张合着嘴唇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的小导演还活着，没什么比这个更美好了。
　　......
　　沈洛很快就被推了出来。那顶鹅黄色的棒球帽早就在抢救的时候不知道遗失到了哪个角落，少年一头乌黑碎发没了束缚，散乱地落在枕间。他的脸色苍白而透明，眼睫安静地闭合着，悄无声息的模样令人怀疑是否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秦黎心脏一紧，下意识上前两步握紧少年的手。
　　他实在是怕了。经历过这件事，这个人要怎样都好，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还活着。
　　李航鑫站在一旁目睹了秦黎的所有动作。他几乎不用问都可以确定心里那个猜测——秦黎喜欢上别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少年。
　　呵，多么可笑。他两年来不离不弃的陪伴，没能换来这个人的半点爱意，他站在这里陪他等了这么久，也同样没能换来这个人的一个眼神。他的艺人满心满眼都是病床上那个漂亮得像是精灵的少年，对他连一句话也欠奉。
　　“秦黎，跟我回去。”李航鑫冷下脸，“我们谈谈。”
　　秦黎此刻没心思理会外人，更何况是一个他早准备收拾掉的背叛者。青年淡淡回了一句“李哥还有事就先走吧，我今晚就在这儿”，便头也不回地跟着病床走了。
　　在他身后，经纪人的脸色沉得快要滴水。李航鑫咬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不要太狰狞，他朝着青年的背影吼道：“秦黎，你别装傻，你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如果被爆出来你的演员生涯就完了！你的梦想不要了吗？！！”
　　听出了经纪人言语之间的威胁，青年脚步一顿。就在经纪人以为拿捏到了对方痛处、重新展开笑颜时，素来儒雅温和的青年回首一笑，像是终于明白了某些事情一般轻松道：“梦想啊，不要就不要了吧。”
　　梦想？呵。演戏是他的梦想没错，可沈洛是他的命。他可以换一个梦想，却不能换一条命。
　　不再去理会身后目眦尽裂的经纪人，青年转身大步离去。
　　病房。
　　秦黎站在病床边，神色恍惚地看着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以为沈洛会死。
　　那种仿佛被人拿刀子在心脏捅了一刀，又不停搅动的痛楚还清晰可辨。他没有哪一刻比那一瞬更清楚，他喜欢沈洛。
　　从小到大的自控力和理智在一瞬间分崩离析，他无法形容那一瞬的感受，仿佛灵魂离体一般，世界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这个世界没了沈洛会如何？答案是天崩地裂。不会再有光照进来，也不会有声音出现，或许连念头也不该有。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沈洛是他的命。
　　青年慢慢地俯身，一只手顺着少年的脸颊滑落。
　　“幸好，你没事。”极轻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
　　秦黎就着这个姿势定定地看了良久，才从少年的耳侧撤离。他弯下腰仔仔细细地替人把被子掖好，当握住那只白嫩纤瘦的手时，秦黎原本想要把它塞进被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青年定定地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掌。
　　秦黎的手比少年大了一号，手指干净修长，颜色虽然白皙，却是泛着寒意的冷白。沈洛的手白嫩纤瘦，莹润的白色更像是暖玉。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冷暖白色交相辉映，恍惚间竟给人一种抵死缠绵的错觉。
　　秦黎像着了魔一样，掰开少年的指头，又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嵌进去。然后他迟疑了下，用剩下那只手摸出手机，对准两人十指相交的手拍了一张。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以后，秦黎的脸烧得快要能烫熟鸡蛋。他慌忙地按下手机的锁屏键，用做贼一般的动作心虚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少年。
　　沈洛闭着眼，还在沉睡。秦黎松了口气。他缓缓松开握住少年的手，松到一半又有些舍不得。
　　小导演醒了的话，就没机会了。
　　沈洛有喜欢的人了。
　　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缓缓沉了下去，秦黎有些低落地轻喃：“如果......”
　　没人知道如果后面是什么。
　　秦黎缓缓地抽出了手，环住少年的手腕，把那只细白瘦弱的手臂塞进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