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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那一天 ...


  •   手术结束的那一天,幸村精市获得重生,却也给自己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一方面,由于他前期一再隐瞒自己的病情,不断拖延治疗,即便手术成功,他的身体之中仍然隐藏着巨大的定时(好吧这居然会被屏蔽)炸(和谐)弹,在某个时刻可能就会侵蚀他的生机。

      不过这个时候的幸村精市还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的内心还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的,当然表面上还是相当的云淡风轻。他可以重新拿起网球拍回到网球场上,他可以重拾他的生命和他自己。

      另一方面的隐患在于精神上的改变,睁开眼看见围着的队友们,看见他们欣喜以外的愧疚神情,他就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失去前辈们带带传承的关东大赛十六连霸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尽管队友们一再表示这与他毫无关联,但他的内心却仍然满是自责愧疚。尤其是每次路过社团里的奖杯锦旗陈列室的时候,他都下意识加快脚步,不去想末端那一处空落落的地方。

      对于胜利的执念前所未有地加强,在这种信念的驱动之下,他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拼命完成复健重新回到球场。

      然后输给了所谓的快乐网球。
      就是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
      幸村精市并不是一个对过去死死纠缠的人,所以他很快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向坐在对面的仁王雅治微笑:“你呢?”

      仁王雅治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烤肉店的灯光不是特别明亮,纸灯笼的光透下来,昏黄的光线衬得他的五官更为立体。他的眉眼之间仍然残余着年少时漫不经心的倜傥,但是总归还是留下了岁月打磨的痕迹,成熟稳重这类词语偶尔也是适用的。

      “大概……全国大赛总决赛那一天吧?”仁王雅治嗓音低沉,声线抑扬顿挫,还是向以前一样用怪怪的调子。

      幸村歪了歪头:“因为丢掉了三连霸吗?”

      “怎么说呢,”仁王转了转眼珠,蓝绿色的眼深邃透亮,像旋涡一样,“我经常会想,如果那次单打三我没有输的话,我们就不会失去三连霸了。”他有时候想起来会觉得心里头有根刺一样梗在那里,如果那天他干脆利落地赢下不二周助而不是给他反击的机会,后边的丸井和桑原是不是就不用面临对手同调的巨大压力,而幸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拖着未能得到根治的身体上场比赛。最难受的不是输了比赛,而是这本是一场能赢的比赛。

      “那一天不二周助说我的幻影还有很大漏洞,虽然现在不打网球了,但我还是有那么点点记仇的呢,”仁王雅治抬手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端起来慢慢啜着,“还有那一天的零……”

      他没有再说下去,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转头看向窗外。幸村精市也跟着他一道转头,万家灯火和闪亮霓虹构成的东京夜景令人目眩。这座大城市每一天都很忙碌,地铁站里来来往往的面孔都显得模糊而相似,街头的路灯落在西装革履的白领身上,落在参加完补习归家的高中生脸上。

      透过那片灯光,幸村精市看见的却是国中上学时立海大门前的那一片海,海面上熠熠生辉的波光,傍晚回家路上的列车与路灯。后来,离开网球的他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者,但每次一提笔,总是忍不住想要调出最美丽的蓝色,去画那长长的海岸线与清晨喷薄的日光,阔朗的海滨公路与温柔到没有尽头的缱绻夕阳。

      那个时候的每一天,似乎都与前一天并无分别。
      好像如何挥霍都没有关系的青春时光,带着热血与少年的别扭,带着单纯真挚的信念与简简单单的理想。
      只有抽身之后才知道,年少的日子是怎样一点点离去,那一天是怎样一点点道别。

      *
      幸村精市回过神,看向面前微笑的仁王零,真情实意地说:“如果回来的是仁王的话,我可能比较头疼一点。”

      仁王零瞥了他一眼:“有点失礼呢幸村君,我也姓仁王啊。”

      幸村精市从善如流地改正:“雅治现在是几岁开始学网球的呢?”

      摸了摸下巴,仁王零微笑回答:“三年前。不知道幸村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是三年前吗?”

      “很遗憾,就在前几天而已。”
      “这样啊,其实回来真的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那么也恭喜你了。”
      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
      幸村精市的确是前几天才重生回这个世界的,本来他应当狂喜的,但是他刚刚睁眼时处在一种不敢相信的状态。反应过来的时候,喜悦才慢慢从他心底渗透出来。

      从二十六岁回到九岁,上天赐予他的这些时间,他绝不会辜负。

      这次到这个俱乐部也是一时兴起。父亲母亲正好有事情到四国地区,顺道把他和三岁的妹妹也带了出来。路过这个俱乐部的时候,他神使鬼差地想起仁王雅治应该(?欺诈师把秘密保守得比较好)是四国人,不如到这里的网球俱乐部看看。

      没有想到真的会见到仁王姐弟。前一世仁王雅治还没有这么早就开始学习网球,大概十一二岁左右才去俱乐部学习网球。随着仁王父亲工作调动到神奈川,仁王一家也转到这里。

      某一天幸村在网球俱乐部发现打球的仁王之后感觉到对方是一个非常有趣(?)而且有实力的人,至少精神力在同龄人里已经相对强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仁王拐到了立海大的网球部。

      仁王雅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同龄男生,嗯,两个人差不多高,他的目光在他的网球包上停留了一会。幸村精市注意到了他的打量,歪歪头问他:“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在仁王零兴高采烈地起哄之下(当然更多的是幸村精市云淡风轻的眼神挑衅之下),仁王雅治撇撇嘴,提起网球拍懒懒散散往球场走过去,看上去没什么战意的样子。幸村精市不禁有些失笑:仁王原来这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了啊。

      他扭头冲仁王零礼貌性地点点头,放下网球包,抽出自己水蓝色的球拍。在握住球拍的那一瞬间,他不禁阖上眼,似乎有什么力量从每一根拍弦流淌而来,涌进他的身体里。曾经他在回家路上迎着夕阳对真田说出“网球就是我自己”这样信誓旦旦的言语,现在再一次拿起球拍,他还是有自信说出这句话。

      “幸村君?”

      幸村精市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仁王零。

      “我本来想说,麻烦幸村君手下留情的……现在还是觉得,在网球这件事上还请你自由随意发挥吧。”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这回才是真情实意地笑了起来,大步迈向球场。他眉眼间有强大的自信流转,仿佛美玉的光芒,璀璨明亮而不过分刺眼,让人的目光忍不住为之长久停留(#美貌当然也是一大原因#)。握住球拍的幸村精市似乎整个气场都发生了改变,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到磅礴的(不动如山的?)气势。

      “我是神奈川的幸村精市,请多指教。”他向昔日同时也是未来的队友伸出手。
      “仁王雅治,请多指教。话说幸村君不用热身吗?”
      幸村笑得眉眼弯弯,但是话语却是锐利且稍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相信这场比赛也差不多够热身的了。”

      仁王雅治攥住手上的球拍,毕竟年纪还小,滴水不漏的面具还没有成型,面对这样的挑衅难免还是有些小怒气。在猜到优先发球权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场地,步伐迈得比平时大了不少,心里头暗搓搓决定给对面态度轻狂骄傲的小子一个教训,完全没看见对面的幸村和仁王零微妙的表情交流。

      ——仁王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别扭的吗?
      ——我上辈子也完全没意识到。

      仁王雅治握住球,抬起头看见幸村淡然的样子,一时气闷,挥拍的力道也不禁大了几分。所以球接触到幸村球拍的那一刻,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压力:仁王现在虽然才学网球三年,但是好像水平已经接近现在的真田了?

      鉴于他才刚重生回来几天,力量和体力都还没有提上去,大幅增加的只不过是精神力而已。

      不过回击这一球,绝不会有什么问题。幸村精市手腕一转卸去这一球上的大部分力道与旋转,扬手一挥便轻松地将球打到对面的场地。

      仁王快速地奔跑堪堪赶到球的落点,入手的沉重让他一瞬间睁大眼睛,真真正正地正视了眼前的对手。他将右手也搭在球拍上,迈出一只脚后起跳挥拍。

      “Jack Knife?不过也不是回击不了的球。”幸村的表情丝毫没有受到压迫的感觉。

      前几天刚重生的时候他和真田打了七球,尽管和九岁的身体适应得还不算特别好,总归还是成功送给对方一个鸭蛋。仁王的体力和力量虽然似乎已经不再是拖后腿的项目,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快超过常年练习剑道的真田,而且……

      挑食的仁王在体格上和真田比还是差了不小啊。球在幸村的拍上停滞旋转了片刻,很快向仁王的场地里狠狠砸去,留下的只不过是黄绿色的残影。

      仁王咬牙看向身后落在他死角的球,长长吐了一口气,碧蓝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战意,好像火焰一簇簇跃动。

      作为活了两辈子在精神力方面有金手指的人,场外的仁王零敏感地察觉到场内两人的精神力波动有所变化。仁王雅治的精神力在瞬间提高了一截,战意使得他的注意力大幅度提升,但是幸村这边的精神力……怎么说呢,好像细细密密在织网一般,慢慢地探出触角,悄无声息渗透到仁王雅治的精神力里一样。

      仁王零这才想起来,上一世在高中看立海大比赛的时候,幸村的比赛是怎样颠覆了她的三观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在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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