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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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调查清楚了吗？”谢韫舟倚在沉香木雕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面无表情地沉声问道，
“调查清楚了，”谢衣看着手中的调查结果，回答道，“这几日来灵音寺的共有三家人，分别是户部侍郎孙则一家，尚书孟潭一家，以及礼部侍郎林家。”
“有何异样？”谢韫舟饮下一口琼花酿。
“并无异样，三家都是适逢家里寿辰，祈福礼佛而来。”谢衣恭敬地答道。
“查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便给我查出个毫无异样？嗯？”谢韫舟不气反笑，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更显其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别人不知道，谢衣可再了解不过了。自家公子从小便是不爱笑的冷然性子，只是当了相爷后为了应付官场，不得不挂上一副温润带笑的面具。公子看上去笑得越是温润，心底里便黑得越发彻底。
“女眷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确实没有异样……”谢衣看着公子随手把玩间，便将白玉酒杯捏成粉末，立刻改口补充道，“但是调查时属下确实发现了一些事情！”
“说来听听。”
谢衣连忙说道：“礼部侍郎林有成正妻早逝，因而来礼佛的并不是林家女眷，而是林家公子林子言。林子言的母亲乃是孙则妻姐，因而林子言是随孙家而来。”
“三家的关系不止如此，京城里说，林子言与孟家二小姐孟倾似乎正在相看，已经到了约摸着谈婚论嫁的地步。”
谢韫舟不搭话，唇角的微笑更如春风一般。
谢衣心知公子怕是对这消息并不感兴趣，一时冷汗直冒，好容易搜肠刮肚又想出来几条方才在寺庙里听来的八卦：“属下曾听闻，这林子言虽正与孟二小姐相看，但私底下惦记的却是孟三小姐孟瑶。”
“方才我偷听到寺庙里的小和尚说，他昨儿看到林子言和孟瑶在寺里的墙角商量事，似乎还提到了下药什么的……”
谢衣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又捏碎了一个白玉杯。
那可是江南新进贡的白玉酒杯，价值千金啊！
谢衣一边心在滴血，一边瑟瑟发抖，这公子到底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啊……
“继续。”
揣摩不透谢韫舟的心思，谢衣只好继续说道：“另外，属下令人把步摇送到了漱玉斋，回答说确是漱玉斋出品无疑，只是虽然这步摇乃是上品，买家有限，但一时半会儿属下还未完全调查出来。”
谢韫舟冷着脸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漱玉斋工匠说，那步摇上刻着一个’宛”字，并不是他刻的，应当是哪家小姐自己所做的标记。”
“而属下目前查到的女眷里，唯一与宛有关的……”谢衣有些迟疑。
“说。”谢韫舟冷声道。
“便是宜亲王的千金，仪秀郡主沈宛宛，昨夜她从蜀地入京，在灵音寺停留了一夜，早上便速速离开了。”
“沈宛宛？”谢韫舟咀嚼着这几个字，沉思着。
沈宛宛倒是一直有此心思，一早便启程也透着几分古怪，只是谢韫舟怎么想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谢衣苦着脸在旁边等着。这沈宛宛不是旁人，正是自家公子的狂热追求者。
谢韫舟十六岁连中三元，十八岁官拜丞相，生得又清俊秀朗，且是桃李满天下的谢家唯一的嫡公子。
虽然男女有别，京城的小姐们难以见到谢韫舟，但只是靠这些名声，也并不妨碍他成为京城小姐们梦寐以求的最佳夫婿和夫人们梦寐以求的东床快婿。
但多数小姐们自矜风雅，并不会做出狂热之事。唯独这宜亲王的千金，沈宛宛自恃身份高贵，又有皇家撑腰，自小便缠着谢韫舟求嫁。因而谢韫舟委实厌恶得很，每次都是派他出来把沈宛宛潦草打发走。
若真是这沈宛宛惹得自己公子如此愤怒，谢韫舟这次，怕是宜亲王的面子也绝不会给了。
“好了，先不说此事了，”谢韫舟起身，腰间的竹纹玉佩微微作响，“这次要多谢灵音寺的温泉解毒，先去向方丈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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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隐寺寺门前。孟家正与住持辞行。
“二姐，这灵音寺可真是幽静啊，竟有些不舍得离开，”孟瑶绞着手中的素白帕子，正悄声向孟倾试探，脸上还是一派的温和天真，“二姐昨晚睡得如何？”
心知这孟瑶心思缜密，若是直接撕破脸怕更难以对付，孟倾还是决定先同她假意推诿下去，便笑道：“我告诉三妹，三妹可要替我瞒着，我昨日半夜偷偷从窗溜出去了，还瞧见竹林尽头有座小院子呢！”
“小院子？”孟瑶故作吃惊，心下庆幸还好她果然是溜出去玩了，便放松道，“那倒是有趣得很。”
“是啊！”孟倾笑得甜丝丝的，“下次你也同我一起前去玩吧！”
“不必了二姐，我…还是待在庙里就好了……”孟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兔子般柔弱，往常她这样最易激起孟倾的保护心。
“那好吧，我就不强求了。”孟倾果然如她所愿的不再过问。
“二姐姐，三姐姐，你们聊什么呢！”旁边的着一身银纹绣百蝶烟罗裙的女子也好奇地过来问道。她是孟家二房的嫡女孟琼，性格天真烂漫，孟倾和她玩得很好。
“我们在聊一会儿回到孟家，吃什么才好！”孟倾笑眯眯道。
“啊！这我知道啊！在灵音寺吃了好几天的素宴，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老福头的糖蒸酥酪和冰糖肘子了！”孟琼果然兴奋地谈了起来。
孟琼向来爱好吃食，与孟家的厨子老福头关系很是融洽。
“我倒是想吃山药排骨！吃了这么几天素宴，一时不可大肆进补荤食，当心伤到脾胃。”孟倾想了想回道，她倒是也有几分馋肉了。
“倾儿，琼儿，瑶儿，莫要贪玩，过来上车了！”一旁的孟夫人已经开始叫她们过去了，三个小姑娘赶紧停止话题，连忙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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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倾上了车后，孟琼有些昏昏欲睡，她也不愿与孟瑶多聊，便百无聊赖地掀起了车帐偷偷往外瞧。
灵音寺建在燕山山腰，燕山景色秀丽，又值骄阳夏日，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万物生长，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孟倾瞧那车帐外的草丛中的麝香凤蝶瞧得有些入迷，兀地看见寺门外有一位男子正与方丈辞行。
在大堂讲经时，孟倾见过方丈，但他向来不轻易见客，如今怎得还特意出来相送？
孟倾有些好奇地打量那位男子。男子看上去不过刚及弱冠之年，却是身形高挑秀雅，着一身银色竹纹滚边的青蓝缎衣，更映得腰边的玉佩温润至极。
孟倾识得那缎衣，乃是江南上贡的珍品，每年江南绣娘们仅能绣出几匹，悉数上贡了京城，只是宫中娘娘们都已过了爱美之年，因而皇上大多赐给爱臣，孟父也曾为孟倾带回半匹，一时舍不得用，便搁在了箱底。
男子只留给她一个侧脸，已经标致风流得很。孟倾刚想看看这位公子的正面，不想身边的黑衣侍从似乎已有察觉，四周打量着，便要拔出佩剑。
马车边的小厮提醒车立即要前行了，孟倾连忙放下车帐，躲回马车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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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谢衣察觉似有目光看来，警惕地往四周打量。
“嗯？怎么了？”谢韫舟转头，低声问道。
谢衣往四周看了看，并无异样，便把佩剑重新插回去，道：“无碍，属下多虑了。”
“此次还要多谢方丈相助，景泽惭愧。”谢韫舟转头对着方丈温润一笑，点头谢过。
“不打紧，老衲不过是尽了分内之事罢了，”方丈摆摆手，和蔼地笑道，“天下苍生还要靠相爷扶持，相爷辛苦才是。”
“景泽不敢当，”谢韫舟笑道，“既然毒已解开，景泽便不作叨扰，就此启程回京。方丈留步。”
“阿弥陀佛，老衲就此与相爷别过了。”方丈双手合十道，见谢韫舟准备上马车，又犹豫说道，“老衲昨晚夜观天象，见相爷星宿近日似有波动，疑是…红鸾星动，相爷可要多多留意。”
只听着方丈话音未落，谢衣便觉得此处的空气陡然冷了几分，谢韫舟竟生生将拇指间的玉扳指捏碎了。
谢衣：那可是千年的寒玉啊……
方丈：“……老衲多言了……”
谢韫舟将握紧的手松开，手指间的扳指粉末随风飘散散。
他转头一笑，比方才更是温润如春风：“多谢方丈箴言，景泽别过了。”
谢衣总觉得公子有些不对劲。
“谢衣！上马！”还未等谢衣思索，谢韫舟便冷然出声。
谢衣向方丈微微点头，转身上马，驾着车往京城驶去。
方丈旁边的小沙弥自顾自说：“今日从京城里来的贵客竟都回去了，灵音寺又要冷寂许久了。”
方丈望着远去的马车，嘴边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不会冷寂的，怕是，热闹得很呐！”
小沙弥对自家师父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再问，方丈已然慢悠悠回寺庙了。
小沙弥：“……”算了算了，问一通又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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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孟家的马车在前方慢悠悠行驶着，身后谢衣也慢悠悠地驾着车。
犹豫良久，谢衣还是试探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公子这两日有些不对劲，可否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车里的谢韫舟正闭目养神，听到谢衣试探的问题，冷哼一声，俊颜又黑了几分：“谢衣，我见你这嘴婆妈琐碎得很，干脆为你改名为谢嘴可好？”
谢家四卫，表面上皆以衣食住行为名分管职责。
听着公子的话，谢衣连忙赔笑道：“是属下多嘴了，公子自有安排。”
谢衣不再搭话，谢韫舟想着方才方丈的一席话，愈想愈是郁结心中。
他岂止是红鸾星动，已是被个胆大包天的女子采了阳去了！
想起昨夜女子曼妙的身材和幽静的香气，谢韫舟不知为何竟有些口干舌燥。
他自小便专注于习文学武，不大愿意将心思分在这等事上。除了偶尔小侯爷裘则灵刻意拿春｜宫图捉弄他之外，谢韫舟还并无接触过此类事情。谁知甫一接触，竟然是直接做到了最后一段！
想着昨夜的女子也是青涩得很，他撞进去时亦感觉她确是初次，洁癖相当严重的谢韫舟还感觉有几分舒缓。
“谢衣！”思及此，谢韫舟出声唤道。
“属下在！”
“回了京城，你去为本相搜集几本春｜宫图，不要裘则灵那般的，要上好的。”
“啊？”谢衣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怎么？不愿意？”
“属下不敢，属下记下来了。”谢衣发懵地点点头。
谢韫舟吩咐完又闭上双眼，羽睫仿若展翅欲飞的蝶，凝在他白玉般的肌肤上。
京城，可是他谢韫舟的地盘。想那女子，便是插翅生翼，也绝难逃出他谢韫舟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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