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貌似奇怪的菱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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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裴剑告别后，三人走入柳府，来到前厅。柳氏夫妇看见冷水一瘸一拐的样子，自是一番嘘寒问暖。
柳大人哈哈哈地笑着道：“不如再在这里住个几晚吧。冷姑娘现在腿脚不便，你们这就出发也不太妥当。江湖路途险恶，还是小心为上。”
冷水礼貌地致谢之后，与菱纱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柳大人稍微有些过度的热情，视线一转瞥到梦璃面上带着些轻微的抱歉神色，看着自己的父母，再微微恳求地看着她。
略略一想，冷水便大致明白了现今的状况。想来，是梦璃避开他们都在的尴尬，私下里先跟柳氏夫妇坦白了自己的意愿。而柳氏夫妇虽舍不得，却又不愿直接拒绝女儿的心愿，只得指望冷水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帮助他们打消女儿的念头。
天河却已连连点头：“是啊，冷水！既然柳波波都这么说了，不如我们再呆几天吧！等你伤好了，就跟梦璃一起出发！”
前半句柳大人还微笑着连连颔首，等他“跟梦璃一起”的说辞一出口，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呛得满脸通红。冷水见他如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却也一言不发。梦璃想要看看外面世界的想法有道理，柳氏夫妇怕女儿有危险也有道理。他们只是局外人，毕竟说不上什么话。这件事，还是由他们一家三口自己商议为好。
况且，自己的脚伤也的确不宜出行，也就顺水推舟地留下好了。思至此，冷水微笑着对天河颔首道：“因我的脚伤拖累你们了，真抱歉。”
“说什么话。”菱纱笑叹一声，“我们是同伴啊！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对吧？”
天河在一边表情认真地连连点头。
冷水失笑。
“想要丢下我，也得看我答不答应不是？我可是会死命地往你们身上赖的呀。”
那边柳大人好容易才缓过气来，听柳夫人低声解释了冷水他们的回答之后，顿时露出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呵呵直笑：“那就好，那就好！几位想必此行也疲累的很，要不还是去客房内稍事休息一番，我这就令下人准备。”
“那么就劳烦柳大人费心了。”冷水颔首道。天河摸了摸脑袋：“我一点都不累啊。”
菱纱表情一扭曲，伸手便箍住了他的胳膊，另一手小心搀扶着冷水站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累了！而且我有事跟你说！”又抬起头，笑脸甜甜地告辞，三人走出了前厅。
走了没几步，天河便出声问道：“菱纱，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没什么！只不过你太笨了！”菱纱没好气地松了箍着他的手，轻推了他一下，“人家一家三口有事情要商量，我们杵在那里算什么？真是的，一点都不识趣的笨蛋。”
“哦……”天河还是有点迷糊，但也点了点头，“那菱纱，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管你要做什么咧？随便你啦~”菱纱对他吐了吐舌，“我打算出去一下，有点事……冷水你呢？”
冷水笑：“你们去吧，我是真的想去睡一睡。真是的，你们俩就算了，连那位大小姐也比我体力好……真是让人无地自容啊。”她眸中露出做作的哀恸神色，得到菱纱的一个大大的白眼，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说笑了，我回去睡一下。菱纱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嗯，知道啦。”
天河在一边不干了：“菱纱你去哪啊？我也去！”
“不~要！”菱纱示威性地挥了挥拳头，“我才不要你跟着我呢，我要自己去！怎么说我都是女孩子，怎么能总跟你黏在一起？！”
“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呀。”天河为难地看着她，又看看冷水。
“都说了随便你啦~我可要先走咯！”菱纱从腰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笑嘻嘻地往地上一摔。一阵烟雾腾起，再看时菱纱已没了踪影。旁边有两个侍女看到这个，大惊小怪地叫着仙法什么的，把冷水逗笑了，天河一脸无语。
“实在没事干的话，可以在柳府里逛逛，或者去寿阳城里逛逛也行。难得有这么空余的时间，散散步也是好的。”冷水轻轻拍了拍天河的肩膀，“我看柳府某个院子里好像有大片桃花，繁盛灼灼，天河你去看看桃花也好。”
“哦……”天河点点头，“那，我先扶你到屋子里吧？你受伤了，不好走路。”
冷水微微一怔，心下顿时有些温暖：“那谢谢啦。”
进了屋子，与天河道别之后，冷水将外袍艰难地脱下来放在床头，蜷身卧在床上。又是长途跋涉又是受伤，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没多久便陷入梦乡。等菱纱将她摇醒时，天色已暗。冷水好不容易彻底清醒过来时，才知道她睡得实在太熟，柳府的晚膳都已用过了，菱纱特地把柳大人留给她的晚膳食盒带过来给她。冷水道谢之后便开始用餐，才吃了几口便察觉菱纱反常的沉默，不由得有些疑问地看着她。
“冷水……你说，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永远留存的呢？”
唔？
冷水微微蹙眉，听着菱纱声音低哑的问题。今天菱纱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感觉怪怪的。思索半晌，她放下筷子，回答：“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是永远……除了时间本身。仙人号称不老不死，也终有化为虚无的一天，百年前的山峰，到了今日说不定就已成了平地。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你看那些地上的虫豸，终日忙忙碌碌，生命却短暂得可怜。甚至有一种叫做蜉蝣的虫豸，生命只有一天。我觉得，比起长久的无聊，短暂的精彩更有意义——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想要活出自己而已。”
冷水不清楚菱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记得在青鸾峰上菱纱的失态。稍微想想，也就大概明白了菱纱到底是想问什么。菱纱听她说完，沉默半晌，笑了一声。
“果然啊，这种事情还是问你比较好。天河那个笨蛋，只会跟我说什么觉得我不是这个菱纱什么的。我又不是妖怪，难不成还会变化？那个木头脑袋，怕是想爆了也想不通吧……”她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唉……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东西真的是让人无能为力的啊。不管再真挚再深沉的感情，都会有分开的一天，而后连痕迹都无法留存下来——这样子，实在太让人难过了。”
“只要有人记得就够了呀。”冷水摸摸她的头，“钱财存再多，也只不过身外之物，泛泛之交再多，一眨眼就能将你忘却。只有最重要的那些人，就算你不在了，也会将你牢牢记在心里。这样子，也算是你以另外的方式延续着生命，不是吗？”
“……”
半晌，菱纱都没有回话，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什么，冷水没听清楚。想要再问，菱纱却已不再重复，只是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就道别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冷水总觉得菱纱当时的表情，真的非常奇怪。那是一种……复杂到无法辨认的神情。菱纱离去之后，冷水一边慢慢地咀嚼着饭菜，一面若有所思，当晚洗漱之后再度躺在床上，有很长的时间完全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貌似奇怪的菱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