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殇1》一念不卿尘

5、第 5 章

　　白驹过隙，十年匆匆而过，赵宁已经二十及冠之岁，明眸皓齿，面容精致艳丽。他不知道他十岁以前是什么人，家住何方，是何身份，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人叶寒，脑中一片空白。也许是雏鸟情节，叶寒虽然冷漠，却也让人感到心安。
　　“喂，我说我都看了你那么久，你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赵宁盯着眼前俊朗非凡的人，打趣道。
　　叶寒只是淡淡地看着赵宁，也不不说话，只是那双平静无波的眼里隐藏着一丝笑意。赵宁在这样平静的目光下竟有些许的羞赧，恼羞成怒道：“算了算了，懒得与你说了。”转过头去，只是耳尖红红的。就连刚才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忘了。
　　良久，赵宁才再次看向叶寒，“今日是上元佳节，据说灵川每逢佳节非常热闹啊，我们去玩玩吧。”灵动的双眼骨碌骨碌直转，想来是在府中待久了心中烦闷。
　　“不去”，叶寒只淡淡回了两字，瞥了一眼赵宁，向前走去。
　　“真的不去，那我去了”，见叶寒竟然就这样走了，赵宁瘪瘪嘴，木头人！“听说今夜会有好多美人啊，啊如果能获得美人的青睐就再好不过了。”故意夸大事实，果然叶寒停了下来，赵宁跳着扑在叶寒身上，朝着他耳后吹了口气，更加暧昧的说道：“若是能共度春宵就更好了。”
　　叶寒身体僵了僵，良久才开口“去”。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赵宁在心里偷偷笑了，站直身体，替叶寒抚了抚压皱的衣服，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晚上见了”。说完便跑开了。
　　祁疏影看着笑得分外开心赵宁，忍不住打趣道：“哟，不就是叶寒同意陪你去玩吗，有必要笑得这么荡漾？”心里奇怪叶寒那个无欲无求的人竟会同意与赵宁出去玩？不过看着赵宁那张粉嫩嫩的脸，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捏，被赵宁“啪”的一声打开了。
　　赵宁恼怒的瞪了祁疏影一眼，不过马上笑眯眯的说：“不准捏，嘿嘿，愿赌服输，给钱吧。”
　　祁疏影哀怨的看着赵宁，那张颇为英俊的脸做出如此表情，让赵宁一下就笑喷了，“哈哈，疏影，真应该让青黛看看现在的你，都不知道她看上你哪点了？”
　　祁疏影瞪了赵宁一眼，才拿出钱袋，“哼，我与青黛青梅竹马，岂是你能懂的。你又不缺那点钱，我可是连私自藏下的钱都给你，下次再也不和你打赌了，每次都是我输。喏，给你”
　　赵宁笑眯眯的接下，凑到祁疏影耳边，说：“疏影，青黛就在你背后哟，你又赌输钱，还是私房钱，嘿嘿，你惨了。”说着摇了摇钱袋子，“谢谢啊，今晚定能玩得很开心”，说完还幸灾乐祸的示意祁疏影向后看，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祁疏影更加哀怨了，可怜兮兮的转身，果然青黛站在背后看着他似笑非笑爱，背后一凉，只能干笑道：“嘿嘿，青黛......”
　　“祁公子，真是好厉害呀”，看似温婉的青黛却是个脾气火爆的女子且能力极强，与祁疏影青梅竹马长大，两家是世交，从小定下娃娃亲。祁疏影看似成熟稳重，其实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祁父便拜托青黛多加调教，务必让祁疏影有所成长。
　　祁疏影一听青黛那语气，心中便知要遭，忙上前讨好道：“我的好青黛，我下次再也不赌了，原谅我吧”。说着狗腿似的为青黛揉肩
　　青黛一瞥，果然祁疏影那蠢货正笑得傻兮兮的，心里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祁疏影有点愕然，这样就原谅他了？没有打发脾气，没有骂他。温柔地青黛真让人不习惯。
　　青黛一看祁疏影的表情就知他在想什么，笑骂了句：“呆子！”说完不在理会那个傻子，冲着在一旁憋笑憋得厉害的赵宁笑了笑，说道：“让赵公子见笑了。”
　　“没有没有，嘿嘿。”赵宁连忙澄清自己的立场，青黛是个十分护短的人，她可以欺负祁疏影，但其他人却不可以，若被青黛记在心里那可不妙啊。
　　“如此，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拉着还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的祁疏影离开了。赵宁看着走远的青黛两人，眯了眯眼，其实虽然青黛总是管着祁疏影，但祁疏影却是乐在其中啊。
　　夜晚很快就来临，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赵宁是失忆后第一次来灵川，灵川作为一大枢纽城市，沟通着四面八方，又适逢佳节，人声鼎沸，彩灯闪耀，十分的热闹。赵宁在人群中来往穿梭，虽然是第一次来灵川但这里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他很久以前来过这里，只是他不记得了。
　　赵宁感受着着与其他城市不同的热闹，脸上洋溢着快乐，叶寒却是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无悲无喜，周围的快乐与幸福似乎一点也感染不到他。若不是两人的视线偶尔会撞在一起，赵宁真怀疑叶寒是否已经离开了。
　　街上有卖各种东西的，小贩们趁着人多在不停的吆喝，赵宁买了许多小吃，很是开心的逛着。周围人奇怪的视线也无法阻挡他对那些吃食的狂热。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贯穿整个灵川的河道，有许多少爷小姐在放着河灯，赵宁四处望了望，转身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俊美不凡的男子，赵宁有些恍惚，他与他已经相伴走过十年了。
　　“叶寒，我们也放个河灯吧。”河边就有许多卖河灯的，倒也方便。赵宁在其中选了一个莲花式的，看着虽然简单却也素雅。
　　叶寒没有说话，只是拿过河灯，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赵宁在其后很开心的笑了，传说若是两情相悦的两人在上元节这天在河边放一盏河灯，两人就能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赵宁与叶寒并肩而立，看着那盏河灯静静的飘远，两人之间渐渐有一种外人无法插足的亲密。今夜的月亮很圆，悬挂在天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许久，知道再也看不到那盏河灯，赵宁才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叶寒答道，眼见天色愈晚，伸手握住赵宁因寒冷而冰冷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温暖着赵宁，赵宁笑了笑没有放开。
　　两人静静的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此时街上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隐约中赵宁似乎闻到了一阵梅花香，脑中一阵模糊，觉察到赵宁有异，叶寒将赵宁朝怀里搂了搂，“没事吧？”
　　赵宁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旧伤有点复发了。”十年前赵宁失忆，醒来时心脉受损，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终归是比寻常人身体要弱一些。
　　恍惚中，赵宁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声，“九儿，九儿.......”
　　“快回来，九儿，快回来啊......”
　　是谁在说话，是谁，模糊的面容，向他伸来的双手，究竟是谁？
　　叶寒眼见赵宁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不断冒出虚汗，叶寒眼神沉了沉，直接将赵宁打横抱起，飞身而起，离开了这热闹的街市。引来周围人的惊呼，只是眼下叶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温玉手中拿着一串鲜红的糖葫芦，舔了舔。疑惑的看向人群，隐约中还能见到叶寒的身影。喃喃道：“我好像看到小哥哥了？”
　　南宫流情一巴掌拍上温玉的脑袋，调侃道：“哟，小玉儿，在想什么呢？在想你情哥哥我吗”
　　温玉恼怒的瞪着南宫流情，摸着脑袋，那双桃花眼充斥着怒火，“很痛啊，谁会想你啊。”将手中的糖葫芦扔向南宫流情，南宫流情手忙脚乱的接住，调笑道：“不就拍了下头吗，火气真大，啧啧。”
　　眼见温玉眼中的火越来越盛，南宫流情急忙将手中的糖蒸酥酪递给温玉，讨好道：“给，你刚不是想吃吗？”温玉接过，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在理会南宫流情，朝着下一个摊点走去。勉强原谅了南宫流情刚才的作为，不过这糕点真好吃，待会儿给爹爹也带回去。
　　南宫流情看着走远的温玉摇了摇头，果然炸毛的孩子要顺毛摸，感叹道：“真好养啊。”只是他不知他看着温玉的眼神有多宠溺。
　　上元节本是与家人团聚的日子，只是十年前赵宁失踪至今没有消息，即使在全大陆悬赏，就像有人刻意隐瞒似的，没有任何的讯息。这十年间赵轩与言墨几乎走遍整个大陆，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赵宁的消息，若不是师父说赵宁没有死，赵轩几乎都快要绝望了。
　　见赵轩总是皱着眉头，言墨只能在心中叹气，若那时他能冷静点也许赵宁就不会音信全无。想着让赵轩高兴点，言墨提议道：“我们去放河灯吧，愿能早日找到赵宁。”
　　赵轩沉默了半晌，点头同意了。来到河边时已没有多少人，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赵轩隐约想起了那一年。
　　“那一年，九儿五岁，爹爹、娘亲还有我，我们四人也是在这里，放着那盏河灯，只是劲舞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将那盏河灯轻轻的推出去，赵轩眼神迷离，“我曾答应过爹爹定会护九儿周全，可惜......”
　　言墨上前握住那双冰冷的手，定定的望着赵轩，那双眼深邃而坚定“我们会找到九儿的，相信我。”
　　“是吗？”赵轩轻声问道，远远望着河对岸，耳边似乎听到了赵宁在不停的喊着“哥哥”“哥哥”，在不停的向他撒娇，就像他从未离开过。
　　言墨不愿再看到赵轩如此低沉，“我们回去吧。”或许他不该带他来这里。
　　渐渐走远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黑衣人诡异的眼神，宿命之轮将转动，没有人可以逃脱掉这既定的命运。
　　叶寒抱着还在不停呓语的赵宁回府时，虽依旧面无表情双眼，却是深沉如水充满戾气。府中之人皆是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生怕引火上身。
　　祁疏影与青黛回府时见府中一片肃穆，今日不是过节吗？怎么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呢。
　　青黛急忙拉住兴冲冲的祁疏影，告诫道：“待会儿小心点。”
　　祁疏影连连点头，“我知道，知道，我这么稳重的人，你还不放心啊？”说着还冲青黛眨了眨眼，稳了稳表情，大步流星的走进府中。青黛一见祁疏影那缺心眼的样，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叹气，遇上祁疏影真是她的劫。
　　叶寒仔细的替赵宁掖了掖被角，替他擦掉额上细密的汗珠，低声对身后人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隐藏在屏风后，声音低沉暗哑，“当年我就说过，封印赵宁的记忆只是一时之计，如今他不过是快要恢复记忆罢了，你何须担心那么多。”
　　“是吗？若他有事，你当知道结果如何。”叶寒向屏风处瞥了一眼淡淡说道：“是吗？若他有事，你当知道结果如何。”，语气虽淡然只是那威胁意味甚浓。
　　“呵呵，我会害他吗？只需休息一日，他的记忆会慢慢恢复。你又在担心什么呢？是害怕他恢复记忆后离开你吗？或者是担心他发现当年赵轩受伤之事与你有关？”那人微讽道。
　　叶寒没有说话，良久才开口道：“你可以离开了。”那人“哼”了一声，说道：“叶寒，你真虚伪。”然后消失了正如来时无人发觉。
　　叶寒静静凝视着赵宁苍白无色的脸颊，不知在想着什么。
　　祁疏影在听到屋内居然又其他人的声音，本想破门而入，却不料竟会听到有关赵宁的往事。压住内心的震惊，祁疏影步伐不稳的向院外走去，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叶寒早就发现祁疏影在门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静静的守在赵宁身边。
　　青黛发现祁疏影从叶寒那边出来后神色不对，问他他也不说。拧眉道：“疏影，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祁疏影一见青黛皱眉心里就发忡，只是事情复杂又与赵宁过去有关，早就见识过叶寒冷酷残忍手段的他即使心里害怕也不可能说与青黛听。慌慌张张说道：“没事没事，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好累，我去睡了。”说完不等青黛回答便急切的跑了出去。
　　青黛肯定祁疏影有事瞒着她，只是见疏影那样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是眉头皱的愈发深了，自语道：“唉，不愿说便不说吧，躲着作什么？”转身便进了屋内，今日的确是有点累了，烦心的事明日再说吧。
　　祁疏影回房后想到那人说什么赵宁失忆，又恢复记忆，还与赵轩有关？只是那赵轩时谁？听名字到似与赵宁有关？早知道会听到这些话就不去了，真是烦死人了，只是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赵宁呢？祁疏影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直到天将明才堪堪睡过去。
　　夜已深，言墨在赵轩熟睡后却是再无睡意，翻身而起，靠在窗边，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十年来这样的无眠之夜太多太多，赵宁一日不找回，他与赵轩的心结就一日无解。师父常说人生在世何苦在意那许多况且当年也不能全然怪他，要他看开点。只是他不过一个俗人，太过在意赵轩罢了。
　　温玉还未进门便大声喊道：“爹爹，爹爹.....”
　　温泽雨听到后淡然一笑，朗声道：“我在这儿呢。”
　　温玉灿然一笑，蹦蹦跳跳的奔了过去，抱住依旧风姿卓越的温泽雨，蹭了蹭，说道：“爹爹，今天街上好热闹啊。”
　　温泽雨笑着摸了摸温玉的头，宠溺说道：“玩得开心就好。”
　　南宫流情进门便看到趴在温泽雨怀中的温玉，笑着摇了摇头，冲着温泽雨行礼道：“温叔叔好。”
　　温泽雨笑着点了点头，将怀中的温玉拉起来，对南宫流情说：“玉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温玉一听这话顿时不开心了，冲着南宫流情龇了龇牙，嘟着嘴看着温柔地爹爹，撒娇道：“我才没有给他添麻烦呢，爹爹，爹爹，我很乖的啦。”
　　南宫流情也跟着说道：“不会不会，玉儿很听话，没惹事。”
　　温泽雨看了看两人，笑道：“玉儿什么脾性我还不了解吗，今日你们也玩累了，早些休息吧。”
　　“温叔叔也早些休息，玉儿也早些休息，流情告退。”说完南宫流情便离开了，只是离开前看了看温玉，不过温玉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便将头埋在温泽雨怀中不愿起来了。
　　温泽雨点了点头，直到南宫流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低头看着温玉，笑骂道：“真没礼貌，快些去睡吧。”
　　温玉嘟囔道：“知道了，爹爹。”
　　“你呀.....何时才能长大呢？”
　　“唔，爹爹，我已经长大了，我还要去找小哥哥呢，今天我好像看到了，不过也可能是眼花。”温玉揉着眼睛站起身来，迷瞪瞪的模样让温泽雨莫名想笑，唤来管家将人带了下去。
　　只是在温玉踏出房门的一刹那，温泽雨捂住胸口，体内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鲜血，生生忍住似抽筋剖骨的疼痛，摇晃着身体走进了内室，叹道：“看来真是时日不多了，只是......玉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