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清风》少相

143、番外第七十七章

　　次日清晨，润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突然想起了昨夜邝露回来了，猛地坐起身来，吓了旁边的小灵子一跳。润玉环视寝殿，这里除了小灵子并没有别人，更没有邝露。

　　润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还有昨夜握着邝露手的感觉，他似乎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小灵子：

　　“你……可见到过什么人？”

　　小灵子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润玉将手握紧，自嘲的笑了笑，这是多么真实的一个梦啊…可是，她说她还活着…

　　“小灵子，给朕把药拿来…”润玉对小灵子说。

　　小灵子高兴的使劲点了点头，跑出了寝殿。

　　魏甄带着程老来到润玉的寝殿，进门时，小灵子正伺候润玉服药。魏甄见此情景，愣了一下，昨天走时候润玉还拗着不肯喝药，怎么一晚的功夫就…喝了？

　　程老进了寝殿，对着润玉行了个礼。润玉抬眼看见他，急忙说：

　　“程老不必多礼。”说完他把空了的药碗递给小灵子，看着魏甄问道：“你怎么把程老请来了？”

　　魏甄看了一眼程老，这该怎么回答？说自己请他来是准备要在润玉身上扎几针，好让他老老实实把药喝了？这心思若是让润玉知道了，自己免不了要挨一脚…

　　程老倒是极明白，他见魏甄迟迟不回答，便替他答到：“是我送信给魏甄，让他去接我进宫来。”

　　润玉狐疑的看了魏甄一眼，程老这回答显然让他起疑，程老进宫从来都是想来就来，何时需要魏甄去接过？

　　“不知程老进宫来所为何事？”润玉虽然问的是程老，可视线却始终在魏甄身上。

　　“额…哦对，之前看的那些医典，所著内容甚是精妙，我觉得不过瘾，特地又来看几遍。”程老编出一个进宫来的理由。

　　“何须如此麻烦，程老喜欢哪些，尽管拿去看便是。”润玉说。

　　“呵呵，那都是次要，主要还是想进宫来看看馆主你身体如何，哦不对，该说是来看看王上的龙体如何。”

　　润玉淡淡笑了一下，说：“多谢程老挂念，我挺好的。”

　　“看王上这面色……可不是很好啊，是不是又没按时服药？”成老说。

　　润玉尴尬的说：“瞒不过程老，不过今日起我会按时服药的，程老不必听魏甄夸大其词。”

　　程老一听，润玉显然已经猜出魏甄将他请进宫来的原因了，魏甄则是躲着润玉的视线四处乱看。

　　润玉留了程老在宫里多住几日，藏书阁的医药典籍随他看，待魏甄帮程老安排好了住处，便又回到了润玉的寝殿，此时，小灵子已经伺候润玉穿戴好了常服。

　　“王上不歇着这是要去哪？”魏甄问道。

　　“刘裕呢？”润玉问道。

　　“关在大牢了。”

　　“带我去……”润玉说着已经往寝殿门口走去了。

　　魏甄心想，见到刘裕又免不了要动气，便劝道：“王上，您这身子……还是改日再去吧。”

　　润玉却根本没理会魏甄，推开寝殿的门便走了出去，魏甄急忙跟上，小灵子也跟了上去，润玉却看了他一眼，说：“你不必去了。”说完就带着魏甄走了，留小灵子了一个站在长廊正中，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

　　润玉来到大牢，牢房里的味道着实难闻，他抬起衣袖掩着口鼻，跟在魏甄身后来到一处牢房门前。

　　牢房里，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头侧躺在地上，润玉见了也是惊讶了一下，之前威风凛凛的相国刘裕，竟然变成眼前这般模样？

　　魏甄看出润玉的惊讶，从旁说道：“抓到他时与从前无异，是这一路上奔波，属下也没给他什么优待，全照着囚犯的标准来，到了皇城就成这样了。”

　　润玉看了魏甄一眼，眼神中倒是没有责怪之意。

　　“刘裕！王上驾到还不速速接驾！”魏甄对着刘裕呵道。

　　刘裕缓缓坐起身来，他转过头，看着润玉，似笑非笑的说：“王上……？呵！”

　　“放肆！”魏甄说。

　　润玉抬了抬手，示意魏甄没必要在意。魏甄命人打开了牢门，搬了一张椅子进去，润玉缓步走进去坐了下来。刘裕被狱卒拉起来又按着他跪在润玉面前。

　　“朕问什么，你答什么…”

　　刘裕不屑的撇了润玉一眼，随即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他。

　　“你！”魏甄刘裕无理的样子甚是来气，润玉却是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看着他，问道：

　　“你可有勾结勅南国？”润玉问。

　　刘裕默不作声的跪在那里，好像完全听不见润玉在说些什么。

　　“你可知荀泽在何处？”润玉又问。

　　刘裕仍旧不肯回答。

　　润玉见他这般抗拒，也不想再问下去了，润玉深吸了几口气，站起身来，对刘裕说：“宫里还有你们的人吧，朕会一个个都挖出来，给你陪葬的。”

　　润玉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牢房，刘裕却在身后开口问道：“你为何不问我邝家父女的事？”

　　润玉闻言立刻停住了正在跨出牢房门口的脚步，他背对着刘裕没有说话。刘裕嗤笑一声，接着说：“那个老顽固……”

　　“堵上他的嘴。”润玉开口打断了刘裕的话，狱卒立刻用手捂住了刘裕的嘴，不让他在发出声音。

　　润玉转过身，看着刘裕的目光中有藏不住的杀意，他声音冰冷的说：

　　“朕问什么你说什么，朕没问的，不准说……”

　　润玉走到刘裕跟前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说：“朕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会等她亲口告诉朕，无需你代劳……”

　　润玉原本是想问刘裕有关邝露的事情，可是来的路上，他改变了主意，就像魏甄说的，也许邝露吉人天相，他更愿意相信昨夜邝露当真来过，相信她必然还会再来。

　　刘裕挣脱开狱卒的手，大叫道：“等你死了就能听到她亲口告诉你！她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润玉停下脚步，侧眼看着刘裕，冷冷的说：“至少会比你活得久一点……”

　　离开大牢，润玉便下了旨，对刘裕必须严加看管，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能随意探视。

　　此后的每一天，润玉似乎都在盼着入夜，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都希望再次见到邝露，可是邝露再没出现过，这让润玉极是失望。

　　小灵子这个总管，做的越发顺手了，除了偶尔会打翻东西，其他事情他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在润玉身边伺候的內侍有几个被小灵子以各种理由换掉了，其中包括之前的那位內侍官。

　　这一天，润玉从晨起时情绪就不高，早朝也是心不在焉。散了朝他便去了宗祠殿，并且在殿中待了整整一天，因为今日是荀雪的忌辰。回到寝殿，小灵子便去给润玉煎药了，可是等他煎好了端了来，却见润玉一个人正坐在殿中喝酒，他急忙走过去把润玉刚刚要送到嘴边的酒拦了下来。

　　润玉干脆又倒了一杯，对小灵子说：“魏甄不在，不如你陪我。”

　　润玉说着便又把酒杯送到了嘴边，小灵子又伸手挡住了酒杯。他急急忙忙的掏出纸笔写到：

　　伤身

　　润玉看了之后，对他说道：“朕心里难受，只喝一点……”

　　小灵子见润玉说着说着，眼尾竟然泛红，便不忍心再阻挠他。他松开了按住润玉酒杯的手，润玉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小灵子觉得，此时或许该让润玉一人待会，便转身准备退出寝殿，润玉却叫住了他

　　“坐下来陪我一会。”

　　小灵子犹豫着，坐在王的身边？他哪里敢……

　　“坐下。”润玉命令道。

　　小灵子只好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润玉亲自给他倒满了酒，问道：“你可有兄弟姐妹？”

　　小灵子恭敬的接过润玉给他倒的酒，点了点头。润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朕也曾经有个妹妹……”

　　也许是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终归需要倾诉，而小灵子不会说话，却成了润玉的倾听者，润玉将他的荀雪之间的往事一一道来，好像又重新与荀雪走过了一遍童年、少年，直到美好回忆终结于皇室纷争，荀雪的一生停在了如花的年纪。

　　小灵子听着，似乎心中也有些难过，跟着润玉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几杯过后，小灵子似乎是喝的多了些，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润玉，眼中写满了心疼，他好像很想抱抱润玉，安慰他一下，于是他抬起胳膊，一下子搭上了润玉的脖子。

　　润玉身子猛地一震，他被小灵子这个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原本喝的也有些恍惚的润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吃惊的看着这个勾住他脖子的小灵子，这个醉酒之后的行为……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