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主沉浮》折弋一一

2、爹不疼，妻不爱

　　陆小榕当天就回了张家。

　　张泉虽然身残不能行房事，但她却有许多方法来折磨陆小榕，不仅有各类玉器银具，软锁皮鞭，她自己在事前也会服用一种秘药唤作抚慎胶，此药可以使人兴奋，产生幻觉，副作用是服药者会变得暴虐......张泉似乎总以羞辱陆小榕为乐，这秘药每月都要陆小榕去永安城里取来，陆小榕也不甚懂，那老板似是跟张泉很熟的样子，每次来也不必付钱，一看到陆小榕便转身不知去里屋哪里翻出这等秘药来。

　　这天，陆小榕跟张泉说想要回娘家住几天，没想到张泉竟然同意了。家里还是熟悉的老老样子，石板的缝隙离长满青草，院角堆着咸菜缸和柴火垛。出嫁时爹娘明明收了一百两彩礼，这个家却好像和自己离家前没有任何区别。

　　问过爹娘才知道，妹妹陆盼如今大了，花销也是越来越大。陆盼又不肯下田务农，非说要读书中举出人头地。爹娘盼了一辈子才盼来这个女儿，对她自然是有求必应，爹娘自己舍不得用一分钱，倒舍得花大价钱送陆盼上私塾。陆小榕心想陆盼那脑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但也不好跟爹娘明说，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作用，搞不好还会挨一顿臭骂。

　　到了晚上，陆小榕终于有机会跟爹单独说说话，他把这些日子在张家遭的罪全给爹说了，他想和离！他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

　　他以为即使爹爹不同意也至少会安慰安慰自己，可爹爹只对他说：“这原也没什么，张泉是你妻主，她想如何你依了她就是……再者你如今已是他们张家的人了……如果你要和离，是要把彩礼退还给他家的……你也知道，你妹妹如今还要读书，过不了几年又要娶夫郎了……你若因为此事和离哪里还有人敢要你？待到日后成了老公子，不但自己要被别人戳脊梁骨，连累爹娘也要被人嘲笑教子无方……爹娘倒无妨，你要想想你妹妹啊！她还小，要是被人知道她家出了这样一个哥哥，哪有人愿意嫁给她……”

　　陆小榕听后又惊又怒，他不是不是知道爹娘宠爱妹妹，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和哥哥们一起为爹娘操持家务，他也想像妹妹一样读书，但男子的命总归是跟女子不同的，作为男子能为娘家付出的最后一分价值大概就是出嫁的彩礼了罢，尽管这些彩礼钱最后还是会被爹娘拿来供养那唯一的妹妹。这些陆小榕觉得都没什么。

　　只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张家那夜夜噩梦一般的经历竟被自己的亲爹一句没什么轻巧带过。他越发觉得自己身如飘萍，被自己爹娘一百两卖到张家，自己过的如何哪有那一百两银子重要；哪有妹妹的前程重要，自己这条命，连自己爹娘都不在意，又有谁会在乎呢？想到这陆小榕只觉得自己整颗心冰凉冰凉的，连头脑也不甚清明了。

　　爹爹继续在耳旁絮叨“孩子，爹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就哭出来吧，哭一场总归能好受些......”

　　呵，陆小榕此时只觉得眼眶涩涩的难受，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