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设定集》鹤见薰

8、第三版本废稿

　　派去侦查的加州清光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岸边的石砌墙上晃荡。

　　见到主人怒气冲冲地走来，他急忙从墙上跳了下来。

　　“汇报吧，发现什么了？”尚且七岁的女孩做出与她年龄颇不相符的严肃表情，问道。

　　加州清光单膝跪地才堪堪与女孩平视，他停顿了几秒，然后详细地汇报了自己在敌营的侦查情况。
　　“……综上，我方应占大优势。”

　　荨并不懂战术的弯弯绕绕，但仍是努力记下他所说的每一点，最后点点头，表扬道：“做得好，清光。”

　　这次是她第一次随军出征，在真正的战火下，曾经她所被要求完成的祈福、驱魔等等任务都不值得一提。

　　作为护国巫女出生的她，自然不能被族里的前辈们看轻。

　　一战成名，这就是她幼稚而猖狂的野心。

　　.

　　御水对岸驻扎的敌军来自北方燕使国，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踪早已被神夜国探破，点燃的篝火烟味穿过浓雾，飘到彼岸。

　　神夜国此战的将领是位名叫崎明虎太郎的中年男子，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劈开迷雾，直指敌军的咽喉。

　　此时已近黄昏。

　　站在他身边的荨下意识地看了看他佩在身侧的刀，刀鞘漆黑，没有一丝花纹，如同他的主人那般古拙强硬。

　　“主人不要看其他的刀啦…”加州清光弯下腰来在她耳畔提醒。

　　她不理，直白的眼神从对方的刀再移到对方满是褶皱的脸上。

　　刚刚发下来的战服并没有她的一份，显然这个明一套暗一套的男人从来没有考虑过让她出阵。

　　“我是国主钦点的随行巫女，你如此阴奉阳违，就不怕国主怪罪吗？”

　　若是她再年长个几岁，这番话可能更有震慑力些。

　　崎明仍是瞪着河岸，冷淡地开口：“巫女大人莫要再为难在下。您只要让您的部下出阵就好了。”

　　将士们不清不楚，可作为将领的他何尝不了解国主的意思？

　　她巫女荨不过是个挂名的摆设，这场战役胜利后，便可将她的能力吹嘘地无人能敌。有这样一个灵力上乘又战绩不菲的护国巫女，谁还敢随便侵略神夜国？

　　“巫女请回吧。”

　　“…怎么，是瞧不起我吗？”她上扬的语调使她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崎明被她缠得没有办法，语气不善地回答：“在下是怕战场的污浊之气伤了您金贵的身子…”

　　“我既然答应出征，自然有能力保自己周全。”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说笑！这么个孩子！”他阴沉着脸，“即使我方占据有利形势，但战场，风云变幻，马虎不得。”

　　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崎明转身大步离开，远了还能听到他大声的抱怨：“…为何国公要派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

　　荨气得跳脚，但有碍于面子，只能强忍着火气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

　　随行的加州清光安慰地揽住她的肩，这次是他们第一次随军作战，主人想要陪伴在侧的心情他也能够理解。

　　而且，在被无数将士们不信任的情况下，这个一出生就被吹捧、景仰着的女孩无论如何也要证明一下自己吧？

　　荨猛地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然后撅起嘴露出懊恼的表情，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让军帐里准备出阵的刀男们笑出了声。

　　这些刀剑们都是她用灵力唤醒的，对普通人只能宣称他们是自己的部下。

　　她明白他们的实力，斩杀敌军、大显身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样一来，坐在大后方用灵力辛苦地支持他们战斗的自己反而成了默默无闻的、受别人保护的小孩子。

　　都把她当小孩子！

　　这么一想，她又愤愤不平起来。

　　一贯沉静的神情被焦躁取代，撅起的嘴简直能挂一个油瓶。

　　主人就是个小孩子嘛～

　　对主人心思心知肚明的几把刀含笑交换了个眼神，但是战场并非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让主人呆在大后方的确能让他们放心些。

　　“主，您大可放心。我长谷部一定会把大家平安带回来的。”压切长谷部将手按在胸口，诚恳地说道。

　　荨脾气也闹过了，也算是知道此事不容扭转，为了不影响大家上阵的心情，她转而检查起大家的装备。

　　御守、特上刀装、恢复体力的仙人团子，她一一检查好。

　　这次远征从她的神社带出来的刀剑不多，大太刀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打刀加州清光、压切长谷部、山佬切国广，太刀烛台切光忠以及短刀五虎退。

　　大太刀自然是战斗力担当，神社里刀帐不齐，就三把大太刀，留了一把能够驱散病魔、主持祭祀的石切丸在神社里以备国主传唤。

　　再是打刀，他们都算是神社里的老人了，颇得她的信任。

　　至于带上烛台切光忠，自然是离不开他的好厨艺。

　　而小短刀五虎退是刚刚炼成的，他一听主人马上要远征，眼泪都汇聚在眼眶里了，于是荨一拍板，把他也带上了。

　　没什么实战经验的五虎退留下来陪着主人，其他刀们都整装待发。

　　荨将备用的御守交给队长长谷部，最后吩咐道：“作战时可以听从将领指挥，但是他不是你们的主人，他说的话不是主命。让你们送死的事情不要干。平安回来，这才是主命。明白吗？”

　　穿着军装的刀们敛了笑，恭敬地回复道：“是，主人。”

　　奇袭不需要战鼓，飞扬的战旗带着怀着必胜决心的将士们离开。

　　.

　　军队已经驶入迷雾之中，天边的余晖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投下最后一抹金色。

　　“主人…我们回去吧？”

　　五虎退比她矮上一些，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怯生生的。

　　过早成熟的她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军帐的方向走。

　　沿路能碰到三三两两的留驻的将士，他们正呼朋唤友，准备去大喝一场。

　　最后一线夕阳也隐入水面，天色彻底暗下来。

　　荨回头望了望，御水平静地可怕。

　　她的心一沉——

　　就在她准备再仔细分析一下刚才不详的预感来自哪里时，五虎退的惊叫打断了她的思路。

　　“呀呀呀！小老虎！”

　　乳白色的幼兽从她眼前闪过，像是五虎退身上滚下来的雪白毛球——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失去了小老虎的五虎退更加地六神无主，想要去追，但是又不想离开自己的主人，只好扯着荨的衣袖。

　　她站着不动，僵持着的几秒，无数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想立刻冲过御水，看看浓雾后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又不想自己的选择伤害到眼前这无助的男孩。

　　“总之，你…你先变回本体。”

　　不知道是五虎退还是她的手一直在抖，插了好几次才把五虎退插入刀鞘。

　　她将五虎退揣进衣袖，犹豫了一下。

　　*

　　作为护国巫女出生的荨承受了无数同龄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加州清光是她用灵力唤醒的第一把刀，那时候她才刚满四岁，几乎耗尽了全部灵力来支持这一把刀活动。

　　没有多余的力量让他作战，连他稍微离开她远一点，也会使她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