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余霜》未补完

50、第五十章

　　五十
　　玉荣街与玄武大道一样也非常热闹，只是两边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区别于华丽而庄严的玄武大道，玉荣街更像是一位阔绰的市井女子。这儿可比玄武大道热闹多了，整条街都挂着不同颜色不同样式的灯笼，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但是当你身处此地时，你就可以切身地体会到热闹非凡的气氛。
　　风洵因为不熟悉京城所以一直都是被慕容羡拉着走的，他看见了整条街边都几乎挤满了小商小贩，他们卖的商品也是玲琅满目，样式种类多得让人看不过来。
　　风洵是今年初秋的时候才回的京城，早些年还在西北的时候，他一直对这玉荣街有些印象，他还记得他每次想家的时候就会回想起曾经他们一家还住在京城的时候，他们每年元旦与过节都会出来逛逛，对玉荣街的印象尤为深刻。小小的风洵被父亲抱着，母亲在一旁温和地与父亲聊着天，他们缓缓地走着，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很长。年纪尚小的风洵特别喜欢一些路摊上的新奇玩意儿，有时候看到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甚至会哭闹着要爹娘给自己买，就算爹跟自己解释了无数遍这些小玩意他们回去也可以找人做但是小风洵就是不肯让步。每次闹到最后，还是风夫人不忍心听风洵一直哭闹，给风洵沿路买了一堆小玩意。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记忆在风洵的回忆里变得少了。随着他慢慢长大，这一段小时候的记忆莫名其妙的模糊了起来，替代它的，是每天爹严格的训练与破开风声的细鞭。直到那一年，风夫人突然重兵离去，风洵坐在早已没了气息的风夫人床前偶然间回想起多年前他们一家逛玉荣街时的场景，居然发现一切都无比模糊，甚至到了后来，他连当时爹娘的脸都有些记不清了。
　　原本拉着风洵的慕容羡走着走着，发现身后人的脚步在一点点的变慢。他回过头，发现风洵正在不知看着何处发神，在绚烂灯火的照映下，他看到了风洵微微发红的眼角。
　　“洵哥，你在想什么？”
　　少年清脆的声音想起，打断了正在失神的风洵。
　　风洵赶紧装作没事的勾了勾嘴角，轻声道了没事。慕容羡是不信他没事的，只是看他现在这幅样子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他便很乖巧地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他见旁边刚好有一家汤圆店，便拉着风洵硬要去看看。
　　风洵微微皱起眉头小声道：“我不是很喜欢吃汤圆……”
　　“没事的！就吃一口。看你脸色心中定是有烦恼了，说不定吃一口甜的能缓解一下心中的苦涩呢。”慕容羡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带着风洵进了汤圆铺。
　　汤圆铺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小了，老板只是在街边搭了个棚而已。
　　“老板！来一份芝麻汤圆！”一脚刚踏进去慕容羡就朝里面喊道，等得到了老板爽朗的答复，才与风洵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两人坐下之后，慕容羡还专门介绍了京城的汤圆有多好吃，还与风洵分享了一些自己吃过的店家想为风洵驱散心中的不快。
　　见到慕容羡这样关心自己，风洵也不好意思继续黑着脸对着他，刚好这时店里唯一的小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出来。
　　民间的小店就是与玄武大道的那些酒楼热情许多，就算你两人只买了一碗汤圆老板也不会说你什么，还送了一碟他们自制的米糕。
　　“老板真懂！你看，他特意配了两只勺子。”慕容羡用朴素的白瓷勺子搅了搅碗中一粒粒圆润饱满的汤圆让热气散在了空中。不一会他用勺子舀起一直洁白无暇的汤圆递给风洵。
　　为了不打扰两人的性质，风洵还是接了。他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汤圆，里面微烫的芝麻馅便缓缓流淌下来。
　　“唔——”不小心被烫到的风洵朝慕容羡吐了吐舌头，继而又低头吃起自己的那一颗小汤圆来。
　　虽然方才舌头被烫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眼中，浓稠甜腻的芝麻馅在口中沁着甜味，暖了风洵原本低沉的心情。吃了一个汤圆之后，他明显舒服了很多，活力也尽数回来了。
　　等慕容羡吃完了碗中全部的汤圆，换成了风洵立刻拉着他往外跑，说是要在武擂之前逛完整条玉荣街，不然到时候比武下来之后肯定没有余力走那么多路了。
　　“所以你现在就有力气了？”慕容羡逗趣道。
　　风洵不以为意地笑了两声：“哈哈，那当然。”于是两人便一头扎进了人海之中。
　　“哇！那个花灯好好看啊！”两人边走边看，没走几步风洵边看上了小摊贩上绚丽的花灯。
　　他凑近那个小铺子，细细地看着摆放在架子上的每一个花灯。只一家店的花灯便有了很多样式，足够令前来的顾客挑上好一会儿了。
　　风洵之前在西北也看过卖花灯的，不过那边人做的花灯大多粗糙，或者都是从京城运进来的，不仅不好看而且很贵，每次他看到都不免嫌弃一番。
　　终于又看到了京城的花灯，就算是小商小贩卖的也都把每个花灯做得精致无比。
　　蹲在摊前看了半天，风洵才挑了一个挂饰颇多的大花灯出来，上头还可以清晰地看见有画着山间景色。
　　慕容羡在他挑花灯这一段时间，也在旁边的小铺子挑了一些东西，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当风洵抱着他的大花灯站起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身后等着他了。
　　他发现慕容羡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袱，有些好奇地问：“你买了些什么？”
　　原本以为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包袱风洵比较难发现，结果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就算这样，慕容羡还是倔强地想要给风洵留一个惊喜，他不可察觉地收紧了抓包袱的手道：“等一下洵哥自然会知道的。”
　　哦，小子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罢。风洵心下了然，他点点头又继续兴冲冲地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两人都闻到了一股香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风洵觉得有些诱人，可之中又好似用劲过猛似的夹杂着些油腻的气息。
　　两人一同往散发香味的源头望去，发现是一家卖小食的点。
　　风洵平时对于甜糕点的兴趣也就一般，可对于这种咸香的小吃倒是显出了不一样的喜爱。
　　“快去看看！”风洵只说了一声，人便刺溜一下窜到了人群中不见了。
　　慕容羡哀叹一声，边小声抱怨道这人生前是不是泥鳅边无奈地跟了过去。
　　风洵拨开人群挤到了小摊前念出了招牌：“阿信锅盔。”
　　这家点看起来生意不错，在风洵前头已经排了四五个人了，好在做锅盔并不耗很长时间，排了一柱香的时间风洵便拿着两个热腾腾的烧饼回到了慕容羡面前。
　　刚出炉还发着热的烧饼被递到了慕容羡手上。一股热腾腾的香气直窜如鼻腔，不免让慕容羡的肚子一阵空虚，方才吃的汤圆都敌不住。
　　风洵美滋滋地啃了一口饼后发出了感叹：“啊！真不错啊！”
　　慕容羡也拿着啃了一口亦应和道：“嗯，是不错。”他只觉得滑稽，现在反倒是他显得如同大人一样，风洵像是一个看都看不住的皮孩子四处张望还是不是会忍不住到处乱窜。
　　“啊，快到时间了。我们得回去准备准备了。”风洵忽然间挺住，看了看远处的天空。
　　“好。”
　　于是慕容羡便同风洵一同走回了玄武大道。
　　新年武擂的擂台搭建在玄武大道正中，毕竟在此处才是达官贵族最多的地方，所以在这里举行武擂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