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余霜》未补完

48、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
　　皇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看法。
　　风洵点点头，眼中尽是藏不住的骄傲，虽然他讨厌这个皇帝，但是至少他的建议能让百姓们安生些他还是很乐意的。他忽然感觉到好像有炙热的目光灼烧着自己，他赶紧回头寻找是谁在这么看自己。
　　结果这一看，他发现这道目光居然是来自他爹。好似是怕自己的孩子过于骄纵了，正用严厉的眼神警告着他。风洵一转头就刚好对上自家老爹的眸子，不禁背后发凉，不过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多少还是有一些逆反心理的，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皇帝琢磨了半晌，终于开口说可以试试风洵的这个办法，眼见风洵这次出了风头，风大将军却是不大开心。他在回家的时候周身仿佛一直压了一大片乌云，压抑得令人窒息。风洵的欢喜当然也被影响了些许，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一般，尽量把身边的一大坨乌云当成了空气。
　　“阿洵……”风大将军先受不住沉默，开了口。
　　“何事呀爹？”风洵面上仍是一副温顺的样子，换作外人来看丝毫不能察觉出他的叛逆，只会觉得他性格温和很好相处。可风将军却深知他这个孩子虽然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实际上他的心中还是会对强硬的人生出一股不服，好巧不巧，自己一介粗汉，有什么话便直说，也不太会管教孩子，虽然他这几年有尽量在与他说好话，但是这孩子就是打心底里不太服他，尤其是自从他娘走了以后。
　　风将军本来想要训斥一番，可是话到嘴边，便有些磕磕巴巴：“在朝廷上，还是……不要多出风头才好，不然……可能会招来横祸。”
　　“那难道孩儿还要像爹一般，一味地埋头苦干，连反抗都不知道，到了最后皇上用完了，就会将您抛弃——因为他知道您一直任劳任怨——”
　　“住口！”风将军红着眼低喝道。他有些惧怕地回头望了几眼，确定身后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逆子！你这话传到皇上耳中那就是大逆不道，到时候最先死的就是你。”说罢，他仿佛是不想再与风洵多说，直接广袖一挥，愤怒地往前快步走去。
　　风洵见状撇撇嘴，也不说话了，只是当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一边观看着周身都景物一边慢慢地在风将军身后走。
　　其实风将军也不是不知道风洵说的那些都是事实，可是潜意识里他却不愿意承认。这些话他听着很是熟悉，仔细一想，竟是自己早已故去的妻子不知曾几何时也气鼓鼓地对他过类似的话。他确实已经不想再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一样为皇上做着任何事了，可是对方是天子，他这个胳膊麾下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也拧不过大腿的。
　　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罢。风将军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现在与风洵说的一切都是希望他能在自己不幸哪一天战死沙场后还能平平安安地活着罢了。
　　第二日，慕容羡居然在寅时就早早起来候着风洵的到来了，甚至比风洵还要早上一会。
　　等风洵来的时候也不禁微微惊了一下：“想不到你小子居然还能那么早。说吧，是有求于我？”
　　慕容羡看到风洵的时候瞬间就想起了昨日的苦难，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我今日一定好好完成练习，只希望洵哥莫要再折磨我了。”
　　这话一出口，就逗的风洵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待他笑够了，才道：“哈哈哈好啊，那你今日乖乖的，我便不再戏弄你。”
　　慕容羡听了急切地点点头，末了，又补了一句；“要是我今日表现得够好，我可否请洵哥去朱御楼一座。”
　　“好！一言未定。”风洵一听到可以再次尝到京城的美食，赶忙答应了。
　　于是这一个早上，慕容羡确实好受了许多，剑术上也有了不小的突破，风洵看得直言自己非常自豪出了这么个优秀的徒弟。
　　这日午时，风洵下了朝后便来找慕容羡一起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朱御楼。
　　风洵虽然出生在京城，但年龄尚小的时候便随着父母去了西北，一待就是十几年，回来了却连京城长什么样都记不大清了。京城严格说起来是他的故乡，可现在他却像是一个外乡的人一般完全被慕容羡带着走。
　　“前面就是朱御楼了。”慕容羡在前头停下，手指往前一指。风洵顺着望过去，就瞧见了坐落在前方无比显眼的建筑。
　　朱御楼是京城之中唯一一家仅靠做吃食便做得那么大的酒楼，从京城里一家小小的破酒馆做到现在，一代接着一代接手着这家酒馆，最终令他成为了京城中最大的酒楼。
　　慕容羡一手为风洵撩开正门的链子，一边道：“洵哥，请吧。”
　　原本慕容羡想要一间安静的包间的，结果被风洵拦了下来，说以一定想坐坐那靠窗的位置，慕容羡说不过他，也就随了风洵。
　　两人被殷勤的小二引到到了三楼风景甚好的露台坐着，从这儿望下去，可以望间整一条气派的玄武大道。
　　小二热情地给两人满上了花茶，与他们介绍了一些最近店里出的新品也就没有再打扰他们，只是自己各干各的去了。
　　“那就是玄武大道啊！”风洵捧着茶往下望去，看见了楼底下宽敞明亮直通皇宫的道路。
　　“嗯。”慕容羡从小到大不知道来过多少次朱御楼或者类似的地方，他倒是自在悠闲得很，端着茶细细地品，时不时还夹一些小菜来吃吃，权当作是在欣赏风洵的美貌了。
　　等风洵望够了玄武大道，这才转过身来对慕容羡道：“我们还未点菜罢？那赶紧赶紧，我要看看！”
　　慕容羡自己不急着点，所以他笑着把菜单递给风洵：“洵哥先慢慢看，看到什么好吃的告诉我便行。”
　　风洵翻动着小册子，看着上面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文艺菜名，简直想要把这些名字起得非常好听的菜肴都尝上一遍。
　　最终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富锦牡丹、水上青莲、踏雪寻梅这一系列名字叫得文艺图也看起来不错的菜品。
　　等菜的时候，慕容羡无聊地撑着腮帮子，闲闲地开口：“洵哥这是第一次来京？看起来许多事情洵哥都不知道。”
　　风洵生怕慕容羡对他刨根问底，便草草地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了。算他慕容羡还有些良心，没天天询问他这些。
　　“哪里，其实说出来怕你惊讶，我就是京城出生的。”
　　“哈哈哈那也只是出生罢了。那洵哥为何离开京城？”
　　这个倒是不用风洵做解释，慕容羡自己也猜到了一些，许是因为他家是大将军，所以将军就一定要出去率领军队。哦，不过那时候风洵的父亲还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小小将领罢了。许是当时为了避风头，风夫人一意孤行地也要带着孩子一起去西北。
　　“这便是我的故事。”风洵简单的叙述完后懒散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方才与慕容羡已经交谈了一阵子了，这时菜也刚好上了上来。
　　第一个上来的菜品是富锦牡丹。这牡丹非彼牡丹，它只是把油炸过香脆的鱼片叠在一起叠成了牡丹的样子。
　　风洵刚刚动了筷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夹一块香脆的鱼片，便听见楼下吵吵闹闹。本来玄武大道便热闹，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