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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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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第三个平安夜,陆巍第三次收到了唐轻的苹果。
这苹果还是一样的丑。
深夜,陆巍在呼噜声中望着天花板,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清醒到好似听到了窗外的猫叫,窗外的喇叭,窗外风吹树枝的沙沙声。陆巍回忆着第一次见到唐轻的下午,唐轻的短发,唐轻的眉眼,和唐轻的手。居然这样不知不觉间有了困意,而那个唐轻又似梦非梦间冒了出来。
陆巍一直很好奇,唐轻虽然是理科男,但既然能把自己收拾的那么好看,怎么挑的苹果总是这么奇怪呢?
第二天是圣诞节,虽然和陆巍这个孤家寡人没什么关系,但陆巍还有一个脱单的舍友B,在早上红光满面的回来,看的人好生气愤。
舍友酸溜溜地问到,“昨儿晚上去哪浪了?”
舍友B:“和女朋友过去了。嘻嘻。”
舍友:“你们一个个的,真让我痛心!我给你说昨天你去开房了我就不说了,老陆一个人也发春了,看着苹果笑得和花一样。”
陆巍把枕头丢过去:“去你大爷,那是我兄弟给的!”
舍友嘲道,“傻逼,兄弟能送你一个心型的?昨天还跟我秀呢,闪死老子了。”
陆巍大惊:“你说什么?!”
舍友被他喊得一震,觉得此时的陆巍表情有些可怕,扭曲,痛苦,惊喜,矛盾……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还是小声地逼逼:“你大一时烂的那颗不就是心形的吗,我丢之前才发现,就从底下看是心形的……但是实在是太烂了……都长虫了,所以我们才……所以丢了你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
陆巍冲出了宿舍。
一夜过后雪积了薄薄一层,像洒上的糖霜。清晨的圣诞节并没有多少人选择下楼,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毫无瑕疵。而陆巍竟然觉得迈不动双脚。他好不容易跑到宿舍楼的后面,然后双手伸向那层纯白的雪花,一把把、一捧捧徒手挖着,挖得双手通红,眼睛通红。
巧合吗?他不知道,他只想找到被自己埋葬的那一颗苹果。可是他很明白,一年了,连人心都能降解的土壤,何尝不会消灭一颗苹果?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病,是真的有病。心理、生理都有不可治愈的绝症,不然也不至于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着挖土的动作。
找不到,找不到,那是心吗?是我的心吧,我把我的心埋在了这里。最终,陆巍缓缓停下了双手,一动不动,然后将脸埋在满是脏污的双手间。
“找不到了……”
“我弄丢了……”
”我杀了它……“
直到——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你的心。陆巍心里回答道。
唐轻像是刚刚跑过步,雪地多了一长串脚印。他站在陆巍身后,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种尴尬的沉默让陆巍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唐轻本人的时候,那时的唐轻认出了自己化解了尴尬,现在却没有那种机遇了。两人只能沉默着,一人是刚刚拾掇完,精神焕发,一人是刨了很久土,蓬头垢面。唐轻站着,陆巍还跪在雪坑里。
唐轻将近一米八,可陆巍觉得他与唐轻此时的距离绝对不止八公里。他怎么这么好呢,他好精致,我真糟糕,我刚才到底在干什么……陆巍晕乎乎地想着,就看着唐轻急切地蹲下来,握住了他脏兮兮的一双手,垂着脑袋哈着气。
“别找了,傻逼。”唐轻抬起头,拉过陆巍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前。“在这呢。”
陆巍看着自己的手染黑了唐轻雪一样白的毛衣,恍惚间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