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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十三 离别 ...

  •   沙天看见沙漠中无端多出三人有些惊奇,且见三人冲着他们而来,便叫停了队伍,对花无谢问道:“可是你朋友?”

      沙天并没有见过罗浮生,更无缘见到玄灵子师兄弟二人。

      虽然沙天没有见过,但队伍里总有人见过的。比如易万,不仅见过罗浮生,就连玄灵子,他也是认得,毕竟当初魇症就是玄灵子帮他医治的。

      易万踱到沙天身边说道:“那道人是先前替我医治魇症的仙人,而中间那人就是先前与花无谢一同被抓之人。”

      是的,罗浮生是沙天放的,但是沙天却没有见过罗浮生。

      眼见三人停在队伍前面一箭之地,沙天竟然跃下马来,走在队伍前面,拱手说道:“俺叫沙天,三位英雄如何称呼?”那声音如洪钟般,竟然震得风沙都消停了。

      三人并不说话,等那风沙再起,和尚便先出了声音,说道:“阿弥陀佛,”

      这是除了玄灵子之外,所有人第一次听到这位大师的法号,听起来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贫道玄灵子。”师兄既然说了,师弟也自然是随之。

      只不过三人当中的罗浮生却迟迟没有说话。只见他双目只盯着沙天,似乎并不想废话。

      沙天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凌然,竟然在这炎热的沙漠中会有冷风袭来。当然袭向沙天的并不是冷风,而是煞气凝结的刀锋,只不过罗浮生此时重伤未愈,也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但是沙天岂是区区冷风就能吓唬得住之人。身后的队伍,连马都惊退两步,沙天却泰然自若地不屑道:“俺自诩是粗鄙之人,也不曾见过什么神仙佛祖,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些胆小无礼之辈。众人,莫要管他们,咱们继续赶路!”

      说罢飞身而起,双眼也没有看,却稳稳当当地坐回他的坐骑,驾马便走。

      这功夫看着轻巧,但那马匹已经自行退了十米开外,那人也不看一眼就能准确辨别方向,而且看着人粗壮无比,落下了却轻轻巧巧,犹如一片鸿毛,这功力着实了得。

      玄灵子不由得称赞道:“好俊的轻功!”

      天下武人都是这样,对高深的武功心中皆是向往,有些人喜欢拥有,但有些人更喜欢欣赏。玄灵子应该算是喜欢欣赏之人。

      眼看一群人就从他们身旁过去,和尚袈裟一抖,手上锡杖一挑,将最靠近自己的那匹马一挑,连人带马飞了出去,竟然一时不知飞出多远才摔下来。

      另外的人竟然不理会那人的死活,狠狠抽着马腿,速度之快竟似乎在逃命。

      刚才有人被连人带马飞了出去,其他人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样的对手如此神力,那是普通人能对付,赶紧逃命为妙。

      和尚哪里肯放过他们,膝盖微弯,一瞬间就跑到了队伍前面,手掌顶着为首的那匹马,生生把奔跑的马逼停。不,狂奔的马不可能被一只手给顶着停下来,哪怕能也会让马给飞出去。但是那匹马确确实实被和尚一只手逼停了,似乎这匹马刚才一直在这里,没有奔跑过。

      再看和尚的手,竟然捏着那匹马,直接将马托起来,这才是为何那马会突然停下又不会飞出去的原因。

      那马的主人一件马停了下来,也不管来人是谁,抡起胳膊就是一拳打去。和尚一手捏马嘴,一手轻巧挥过去。看着动作很慢,但是高手却能看得出来,这一手带着很大的力量,不说普通人,就连碰到墙壁,都会破一个窟窿。

      马主人一拳打到和尚的手上,竟然没有直接飞出去,而是停在他手上,与他力气相抗。

      和尚咦了一声,这世间除了铜墙铁壁竟然有人能接住他的一招。心下有些惊喜,也就多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虎背熊腰,一头辫子,冲着和尚咧嘴笑。原来是个傻子。

      和尚道:“施主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

      和尚也就是多看了那人一眼而已,手上又加了一层内力,直接将大傻震退了几步。

      那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傻被震退之后双眼开始充血,嘴上的笑容更是阴森,正要蓄力再次攻上去,却被沙天喊住了。

      沙天再次展示了他的轻功,轻巧跃到大傻身后,将他一提便提到了马上,嘴里叽咕说了一句什么话,应该是让他不要乱动的意思。转身对和尚抱拳说道:“大师莫怪,俺这手下脑子不好使。不过大师慈悲,俺有急事要去处理。大师要是不急,可以去俺寨子里化斋,俺们帮里的兄弟最喜欢的就是得道高僧,他们会好好招待大师的。”

      和尚合十道:“本来施主有急事,贫僧也不便叨扰,奈何施主将贫僧的小朋友带去怕是不妥,还请施主广结善缘,将那小朋友放行。”

      说话轻轻柔柔的,跟刚才一上手就掀翻马匹,拳打壮汉的暴力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沙天有些无奈道:“俺也不想难为他,但是俺要去的地方他知道怎么走,也就请他带带路,到地方了自然让他自行离开。”

      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如此自然是好的,不过你要去之处便在西行十里,离此不远,不如就此将人放行,也免得我们三人牵挂。”

      罗浮生与玄灵子在一旁看和尚与沙天周旋,他们自然不是怕什么,只不过一人伤重,一人也是重伤初愈,所以能不干架就不干架。最好就是沙天识趣地将人乖乖放了,即便真的打起来,他们自然也不会有所保留。

      花无谢直到现在才真正确信来人是罗浮生,想想这番经历虽然不是什么大起大落,但也是惊奇地很,再次见到罗浮生,心中有些触动,趁着和尚与沙天周旋之际,慢慢驱着马匹往边上走。

      沙天听到和尚的话,回道:“大师想必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当是知道那处十分危险,花小弟既然能从哪里全身而退,带着他俺心里也踏实一点,毕竟俺是个胆小的人。”

      通常说自己胆小的人,要不真的是胆子非常小,要不就是处事谨慎。而沙天绝对不会是胆子真的很小的人。

      和尚道:“施主既然知道我等是从那处出来,也该知道我们的实力。那处最强的魔物已除,也就是些小鬼游荡,与其带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不如让我师弟换那小兄弟,会更安全一些。”

      和尚这手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伎俩似乎用的驾轻就熟。玄灵子背脊一凉。

      花无谢驭马技术是跟花满天学的,自然十分熟练,就算现在双手被缚,也能轻易驱马而去,不过前提是没有人知道。就在他正要退出沙帮包围的时候,前面一人一马挡住了去路。

      “花小弟,这是要去哪里啊?”挡路之人就是一路欺骗他的易万。

      沙天也不为所动,轻笑一声道:“大师与你师弟乃是神人,岂是俺们这种凡人可以驱使?俺还是觉得花小弟来的亲切些,如果大师不放心的话,大可同路,俺觉得花小弟也是喜欢的。”

      说着对大傻做了个手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见大傻脸上的笑容异常诡异扭曲,脚上一跺,地上瞬间陷下一个沙坑。而大傻跳到被拦下的花无谢身后,直接将人抱住,粗壮的手臂箍着他脆弱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能将他拧断。

      和尚惊到:“施主怕不是养了一只吃人的罗刹?”

      沙天好整以暇地说道:“大师莫要诓骗俺。”

      和尚神情凝重道:“出家人不打妄语。”

      沙天却不为所动的说了声:“是吗。”似乎他根本就不相信和尚的话,也或许是他本来就知道大傻是什么来历。

      “即是罗刹,贫僧自有指责感化他。”和尚不由分说地双手合十盘腿坐下,嘴里念出经文。

      那经文一出,大傻神情煞白,原本嗜血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手上的力气也不由自主地加大。

      花无谢想要反抗,无奈他身中软筋散,内力全无还被绑着双手,实在是无法挣脱大傻的钳制。

      沙天发现了大傻的变化,用了刚才的手势并没有什么作用,着急地喊道:“大傻住手!”

      竟是急得忘记换成外邦的语言。

      花无谢被他箍地喘不过气来,胸中肋骨被压得咔咔作响,嘴角也溢出血来,眼见就要昏死过去。

      而大傻手上的力气不收,反而加大力量,脸上的血色尽褪,双眼却是充血。

      就在此时,沙天纵身一跃,而罗浮生也在同时拉住了和尚,让其不再念经文。

      沙天如鬼魅般瞬间掠到大傻身后,手上银光一闪,一掌拍到了大傻后枕,大傻抽搐一下,便要连着花无谢摔下去,被沙天扶住了。

      大傻就是方才抽搐一下,也没有晕去,此时也没有经文出现,便瑟瑟发抖地跪在一旁,眼神空洞,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沙天也不理大傻,就要将花无谢放下看其伤势,却被一人抢先抢了过去。

      沙天道:“怪俺驭下无方,让花小弟受累了。”

      说是道歉,却是毫无诚意。

      沙天道:“看列位也不愿同往,那不如就此别过,江湖再会。”说着扯着大傻就要走,那样子好像要逃。

      “欸。施主留步,贫僧不知道施主是如何得到这样的东西,不过贫僧还是要劝一劝,施主还是将他交给贫僧的好。”和尚拦住了沙天,似乎对那个大傻很感兴趣。

      罗浮生扶着花无谢,但他不是医者,除了见他吐血之外脸色苍白之外,也不知道具体伤势如何,求助地看了看玄灵子。玄灵子虽然是半挂天师,但在古代这类人也算是江湖郎中,虽然大多都是骗人那种。如果这句话被玄灵子听到了,一定会跳脚。好歹他也是神医灵姑子的师兄,这种小伤小病简直就是他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

      于是他看了一眼花无谢,中的软筋散再过几个时辰就自动消除了,刚才吐血也就是肋骨断了两根肺部受了点伤,除了缺了点血之外,啥事没有。

      这种小问题不要来问我这种神医外加天师了好吗!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好吗!

      玄灵子无奈叹气摇头。

      但是在罗浮生眼里却是花无谢伤得极重,连玄灵子都无能为力了。神情一冷,手上的大刀变成了手枪,枪口对准了大傻。

      罗浮生瞬间迸发出的压力,已经将大傻压出了一身冷汗,那包裹全身的煞气汇聚在枪口,看得和尚两眼放光,想要立刻将煞气收入自己宝物当中。要知道这么天然纯净的煞气真的是很难得的,不过显然经过之前的沟通,和尚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了。

      花无谢本来看见罗浮生就放松下来,却发现旁边的压力骤增,再看罗浮生紧张的神情和玄灵子的脸色,心想这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忙拉住罗浮生:“咳,我没事,休……休息一下就好了。”

      虽然沙天看着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大傻更是奇怪的人,不过花无谢看到罗浮生那瞬间冰冷的表情,心里十分难过,不为别的,就是希望罗浮生不要自责。

      罗浮生听到了花无谢的话,脸色稍缓,一手扶着花无谢,一手却依旧枪指大傻。在他罗浮生面前伤人,那就是找死。

      大傻虽看似被刚才的变故影响未过,此时见罗浮生一脸杀气,用不知是什么武器指着自己。但看那武器短小,看着不是什么厉害的物什,先前见过罗浮生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见他挑衅,哪有害怕之理。

      局势就在一触即发之际,沙天站出来挡在了大傻跟前,抱拳道:“既然列位就是冲着花小弟来的,现在也达到目的了,俺们多有得罪之处就当是列位海涵,算是俺欠下列位的人情,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使唤便是了。”

      沙天竟然不是鲁莽之辈,此刻见局势不明,倒是知道进退,虽然言语有些粗鄙,成为帮派首领也是有道理的。

      易万惊到:“帮主,我们也未必打不过他们,不如……”

      沙天拦住了他说道:“此行目的不在此。”言罢一跃上马就要走。

      沙天虽然不愿意纠缠,奈何前面的人却不肯放行。

      罗浮生拨开保险,压着机括轻轻一扣,“砰”的一声。

      沙天看到罗浮生手上的动作,即刻去拉大傻,本以为自己的身法诡异,以快而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更何况在对方还没有出招之前就已经作出防范。但他拉过大傻,却发现他胸口洞穿,伤口仅是掠过心脏,大傻立刻捂着胸口,鲜血狂涌。

      这是罗浮生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开枪,伤重未愈的身体有些撑不住,鲜血从嘴角涌出,跌坐在沙地上。花无谢想要扶住他,但是他中毒未恢复,哪里有力气,连着一起跌坐下来。

      众人皆被罗浮生刚才那一枪懵住了,还是沙天最先反应过来,用针快速封住了大傻的经脉,将人提溜起来就连着帮派众人驾马而去。

      留下的四人,和尚喃喃自语道:“罗刹的血是红色的?”似乎有些东西想不通,旋即入定,似要参悟什么高深的佛法。

      玄灵子还被刚才那一枪懵得转不过来,“这是什么咒术戏法……这么可怕……”

      生花二人相互搀扶着,花无谢想要抹去罗浮生嘴边的血,却似乎越抹越多,最后几乎都要糊了一脸。花无谢心中突然十分悲伤,就像小时候看着鲜花凋零而无能为力一样,有些难受地说道:“你不该如此……”

      如此什么,花无谢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只是有些替罗浮生不值得。

      罗浮生见花无谢难过,心口有些抽痛,不知是旧伤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也是十分难过。咽下一口血,略有不耐地皱眉道:“咳咳,有人敢在我面前伤你,我必要他一命!”

      花无谢猛然抬起头,一双美目在罗浮生脸上流连,嘴角有些抽动,似乎心中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临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这般瞧着。

      那双明眸里含着涟漪,瞧得罗浮生胸口烦闷,呼吸更是不畅,喉头有些哽住。看他的神情似乎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你……”

      “嘿,云小子!”玄灵子从后面拍了拍罗浮生,吓得他一记白眼瞟了过去。

      玄灵子当然没有看到他的白眼,兀自说道:“你小子厉害呀!刚才使的是什么法术,竟然无声无息就把那怪物给击倒了!你这是什么武器,又小又短,难道是从这里发出的暗器?”见着罗浮生旁边的黑枪,伸手就要摸,被罗浮生按住,将枪收了起来,好意提醒道:“摸不得。”

      刚才玄灵子自己度量过阿云与大傻之间的距离,这距离少说也有几丈远,如果发射的是暗器,照理说他自己应该是能发现的,但是刚才那明显的“砰”的声音是从阿云身上发出来的,紧接着大傻就受伤了,也就是说着暗器是从阿云手上的那个东西发出来的。但这东西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这阿云似乎没有让自己碰的意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独门暗器,其中的秘密不为外人道;二是神器,非常人能碰触。看那东西与阿云先前使的大刀有些相似,难不成是会变形的神器不成?

      玄灵子心中嘀咕了半天,罗浮生强压了伤势扶着花无谢一起站了起来。罗浮生闭上眼缓了缓晕眩之感,收起了方才再见面时候的微动,脸上恢复了冰冷,对花无谢说道:“感谢你帮我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你我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花无谢有些失落地答道:“你就要走了吗?”

      罗浮生道:“是的。”

      花无谢道:“要去什么地方?”

      罗浮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罗浮生也想过去哪里,但最后还是不知道什么地方该是他去的地方。

      花无谢有些兴奋道:“既然不知道去哪里,不如去我家,我带你见见我大哥,带你逛逛京城,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玩好玩的,可好?”

      花无谢似乎有很多很多东西想要与他分享,一切他知道和未知的好玩的东西都想跟他分享。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欢。

      罗浮生垂下眼眸,缓缓说道:“此行让玄灵子与你回去,莫再贪玩让你大哥挂念。”

      花无谢听到此话正如一盆冷水浇到了热铁上,想到沙天会传信给大哥,也不知道是否能召回,倘若让家人为自己涉嫌,心中岂会安宁。

      花无谢心中有些受伤地说道:“我……无谢谨记。”

      罗浮生看着他这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说道:“唉……虽然相见不知什么时候,不过我们还是朋友,也不必太难过。”

      罗浮生一生承诺过太多了,但是现在他对花无谢却不敢轻易下任何的承诺,似乎只有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承诺,都会比这一生的承诺都要重。之前还是自恃过高,但回头一看这里已经不是东江也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一个“朋友”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花无谢抬头,按下心中因为脱险之后再见面的悸动,尽量扯出一个笑容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罗浮生觉得花无谢这个笑容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笑容都要吃力。

      玄灵子觉得,他现在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花无谢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异样,连忙定了定心神,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要分别,该是赠与你一份礼物才好。”说着往身上摸了一遍,最后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道:“身上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玉佩是无谢从小就带着的,说是保平安的……”一边说一边要扯下玉佩,却被罗浮生阻止了。

      罗浮生既然连一个承诺都承受不住,那拿着他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徒增伤感。罗浮生觉得心口的刺痛不断扩大,窒息感不断袭来,但强忍着心头的痛楚,脸上却是更冷了。伸手轻轻划过他的脸庞,将他额间的碎发挽到耳后,在他领口捏出一朵红艳的桃花,道:“送我这朵桃花就好。”

      原来这朵桃花在沙帮大堂的时候钻到他领口,一路带了过来,也没有掉落。

      “桃花,果然是桃花劫,竟然还有人不信……”玄灵子要不是刚才拍了拍阿云之后,那人就靠着自己身上,他现在早就溜走了。心里正在嘀咕着自己神通广大之时,眼前一暗,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伸手就要去拿那朵桃花。罗浮生却抢先一步,将嫣红桃花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再看来人是方才入定的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刚才闻到很强的妖气,施主方才所拿之物十分古怪,可否给老衲一观?”

      罗浮生道:“我拿的东西只不过是朋友送的一朵桃花,不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罗浮生讲得稀疏平常,神色十分笃定,似乎真的只是很普通的东西。

      花无谢拿出那根桃枝,此时桃枝已经从殷红变回了粉色,只不过上面依旧挂着桃花,而且那颜色比之前要稍微红一些。

      和尚皱眉道:“此物是否是从那处带出来的?”

      花无谢点点头。

      玄灵子看见花无谢拿出这个桃枝,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想起在那个万仙居里面见过花无谢带着一根枯枝。“竟然变成这样子了,真是惊奇。”

      和尚伸出金钵,示意花无谢将桃枝放入金钵。

      花无谢有些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尚。毕竟这桃枝好几次替自己化解危机,不能这样贸贸然交了出去。

      玄灵子看出了一些端倪,说道:“花小子莫要担心,此人是我师兄,之前都是一场误会。我师兄他除了唠叨,没事念经之外,哎哟……人还是不错的。他说这桃枝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相信我没错的。”中间玄灵子被锡杖敲了一记。

      花无谢看了看玄灵子,心中还是无法确信,直到罗浮生点头,才将桃枝放入金钵之中。

      桃枝一入金钵,瞬间委顿。

      桃花在花无谢手里不曾凋谢,现在隐隐有凋谢之状。花无谢大惊,想要拿回来,却被和尚阻止了。

      和尚道:“此物是花妖,之前的枯萎应该是它快要死了才把自己伪装起来,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它会与其他一样消失。”

      “其他?”花无谢奇道。

      和尚道:“其他生灵都消失了,只有这一只半死不活的花妖。”

      花无谢道:“既然它快死了,为何能屡屡救我于危难?”

      和尚看了一眼花无谢,道:“在塔里贫僧见施主身上灵光闪动,应该是受到贫僧这不争气的师弟的灵符影响。若加上一些机缘,就可让这花妖复活。看来施主也并不知道这花妖的机缘是什么,不过它确实是活了,而且活的很好。”

      “哦……嗯?!”玄灵子这才想起来之前给花无谢的两道灵符,没想到竟是这样用的!

      和尚继续道:“贫僧原本在塔里并没有发现这花妖身上有任何血气和煞气,应该是一只与世无争的妖。但是现在看来之后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这花妖沾染了血腥。”

      花无谢道:“那是我的血。”

      罗浮生眼神一冷,刚才应该连那沙天也给上一枪才对。

      和尚道:“花妖染血不可怕,怕就是有心人拿它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和尚停顿了一下,看他神色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与其留在世间恐被侵染,不如是让贫僧将他送回原处,免却它在世间的一段因果。”

      花无谢道:“大师既然这样说,无谢自然是不会反对的。不过佛家不是说命运只有定论,大师又如何知道自己这样做就能免去因果呢?”

      和尚道:“施主聪慧,却为何以为贫僧出现在此并作出这番决定就不是命中注定的呢?”

      花无谢一怔,似有了悟。

      他们在这里打禅机,罗浮生却有些坚持不住了。和尚见罗浮生有些站不住,便向花无谢道:“方才贫僧与云施主有约定,这便不送了,烦请师弟对花施主照应一番。”

      花无谢一惊,问道:“浮生,你与他们做了什么约定?”

      罗浮生将玄灵子推开,背过身去,似乎不想回答花无谢的问题。

      和尚道:“花施主无需忧虑,云施主只不过是答应贫道去一趟蜀中罢了。”

      花无谢不假思索道:“我也去!”

      罗浮生道:“你方才答应过我,还是先回去吧!”

      花无谢咬牙道:“好,等我回去报了平安之后就去蜀中找你,你等我!”言罢按住生疼的胸口,转身快步走了。

      罗浮生对玄灵子道了声“有劳”,玄灵子说道:“你帮了我师兄就算帮了我,自此两不相欠,咱们后会无期。”最好阿云能把师兄看得死死的,我这辈子都不像见着这个秃驴。玄灵子心中腹诽,背起大背囊往花无谢离开的方向走去。

      直到看他们远去,和尚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如此。”

      “花开无谢,本就应绚烂无比。我既无根之人,就不应贪恋繁花。”罗浮生身形一晃,哗地呕出一大口血来,原来背过身去是不愿让花无谢见到自己这般模样。

      和尚扶住罗浮生,说道:“施主伤重,还是休息一阵再走吧!”

      罗浮生深吸一口气道:“有劳大师了。”

      罗浮生缓了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一个人。

      (第二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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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每个人都在成长。

      罗浮生前半生太过隐忍,留下了太多遗憾,绝大多数无法弥补的遗憾。以后也会有更多遗憾,不过这一次他会慢慢学会保护,保护别人的同时更多的保护自己。

      花无谢依旧少年,只不过他的少年会多几分忧郁和成熟。其实成熟是能够退出来总览全局,且更多的是一种责任的担当。前一点花无谢已经逐渐做得很好,后一点也在无形中表现出来。花无谢前面的路还很长,只不过身后没有了罗浮生。

      玄灵子继续云游挣钱娶师妹;和尚继续给鬼怪念经顺便拆迁;沙天依旧主持着沙帮大局和寻求自己无法企及的梦;易万或许还会再骗几个少年;大傻或许依旧痴傻或许已经死了。

      一切的人一切事都在前行,不过已经是另外的故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全文到此结束了。
    这一卷开始之前确实写了一个简单的大纲,里面有玄灵子的师兄的一些介绍,不过这个大纲在开坑之后没多久就找不到了,所以一直也没给他再起名字。至于故事到了后面大多都是随想随写,有些不足的地方还请大家海涵。
    最后的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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