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清安》符衣

10、第十章 这个家

　　结束了配音圈的事，苏清安进入了忙春节和店铺最后的开张工作。她选好了员工，年前五天，也给工人们放了假，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
　　一进家门，就看见苏清眠穿着针织衫毛线衣和休闲裤在家里的厨房切肉。华素芳则在一边洗菜。
　　“安安，回来了！没你什么事，去客厅坐着吃瓜子吧。”
　　“哦”苏清安脱了鞋，去楼上换了衣服下来，苏清眠则刚好从厨房出来，“哥”
　　“嗯。”苏清眠看她一眼穿着大红色睡衣好笑，“最近还在忙开店的事？”
　　“对”苏清安走下台阶，“准备年后开业。”
　　“可以，爸公司里那几个工人还行吧？”苏清眠披上放在板凳上的睡衣，正好是棕色的和苏清安一套，整个人都添上了温暖的气息。
　　“挺好的，都是和善的大叔。”苏清安坐到沙发上，“你今年怎么来这么早，公司很闲吗？”
　　苏清眠坐到她旁边，拿一个抱枕塞给她，苏清安顺势抱在怀里。“没，爸心情好，先给我放了假。”
　　“家族企业真好。”苏清安紧了紧枕头换了个频道。
　　“爸他本人过两天才过来，他挺忙的。”
　　“哦”苏清安抬头看了眼制作精妙的灯，“不懂他们这种相处模式。”
　　苏清眠看着她笑笑，苏清安瞥了眼她的笑容，觉得和记忆里的一份笑容重合起来，不想多思考，她将注意力专心到电视上，看了一会儿又玩起了手机来。昭北在微博发了一张怀里抱着猫的照片，她好像记得昭北是n市人，在a市一人生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会孤单吗？苏清安切了画面，这些都无从而知。
　　沉城群里刷着“别的群主都穿上了女仆装给群成员发红包拜早年了，我们的群主却还在装傻。”
　　清安翻了下列表，敲了敲群主的□□:“古城，新年快乐。”
　　“不要喊我，我是不会穿女仆装的”古城发了条语音过来。
　　“……”苏清眠“网上的朋友？”
　　“嗯，开玩笑呢”说完关掉了屏幕。
　　“去年这个时候，又殷还来我们家吃饭呢，今年唉……”华素芳端了盘小西红柿过来给他们。
　　苏清安拿起一颗放在嘴里“你别老提他，知道他是你的得意门生，但我和他都分手大半年了。”
　　“又殷这孩子多好啊”华素芳感叹着回了厨房。
　　苏清安念叨着“干嘛呀。”
　　苏清眠“你还喜欢着他？”
　　“不啊，早没感觉了。”
　　苏清眠看着这样的苏清安，永远能很快抽离自己的感情，小时候父母没离婚前，妹妹最黏的就是他，几乎他的每一个朋友都见过她的样子，知道她的脾性，他也常常是她口里那个无比值得炫耀的哥哥，直到父母将协议离婚的事情告诉了清安，他们一个跟爸爸一个跟妈妈。
　　爸妈离婚后的第一天，当他照常的来班级门口接她，她正坐在班级里收拾东西，听到了一段小时候难以忘怀的对话。
　　“清安你哥哥今天还来接你吗？”
　　“谁？苏清眠？他已经不是我哥哥了。”苏清安语调冷冷的，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或许是年纪太小，心里太脆弱，他一下子就跑走了，他比她妹妹更晚认识到，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春节过得和往年没什么不同，苏任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才来，还穿着西装，手里提着几大袋礼物，苏清安跟着苏清眠喊了声爸，苏任就高兴的把礼物递给他们，还被华素芳斥责，“还带什么礼物。”
　　苏清安在沙发上往他们和睦的画面看过去
　　“真奇怪，我们不早就是两家人了吗？”

　　苏清安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刚上小学的那一年，华素芳告诉她她和苏任离婚了，没有她丝毫争取余地，就这样简单的和她宣布了一个结果。她跟着妈妈，苏清眠跟着苏任。
　　“那我现在哭是不是没有用啦。”小小的苏清安被华素芳拉着手，眼里带着泪，还要对着她笑。
　　她不记得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她们就不是一家人了吗？她做错了什么吗？
　　父母离婚后的第一天上课，她在学校里一整天兴致都不高，慢吞吞的留到最后一个走，班里一个喜欢他的小男生和她的说不急着回家，就陪她坐在教室里，突然问她，“清安你哥哥今天还来接你吗？”
　　她憋了好多天的委屈和疑惑一下子在脑子里爆发，父母离婚后苏任和苏清眠就去了另外一个房子，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们了，她在心里突然同他们较上了劲，她这样回答。
　　“谁？苏清眠？他已经不是我哥哥了。”
　　“因为是他们不要我和妈妈了。”苏清安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是爸爸和哥哥的形象在自己心中一直太高大，自己习惯了不自觉的依赖，可现在却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他们俩就在教室里等了很久，很久，偶尔说说话消遣一下寂寞，大部分时间都是铅笔在纸上的沙沙声，或者书页翻动的声音。天黑了之后，对方的爸爸妈妈很着急的找到学校里来，对方的妈妈拎着小男孩又哭又笑，爸爸凶着脸把他骂了一顿。
　　等他们快要走的时候，似乎才注意到她，他妈妈问她:“你是康康说的小青菜吧，你怎么还没有回家？是不是爸爸妈妈忘了呀？要不要叔叔阿姨送你回去？”
　　“他平常的哥哥没有来接她！她在等她哥哥！”康康喊着。
　　“没关系的，我认识回家的路，可能是他们忘了吧？我也马上回去啦！”苏清安长的可爱，边摇头边笑着回应他们，似乎一点担心也没有，让人充满了信服力。
　　“好，那叔叔阿姨带你一起出校门，一起走一段？”
　　“没关系的！我有手机！”说着从抽屉里掏出翻盖的小灵通，“我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
　　对方家长对视一眼，才带着小男孩离开，男孩走的时候还不停回头看她。
　　他们离开后，教室彻底陷入了静谧中，苏清安不再画画也不在看书，她一点也不怕这种安静，毕竟一个人在家已经习惯了很久了。她又在教室坐了好久好久，直到门房叔叔把学校的电断了，教室每一个角落都被黑暗覆盖，她才背上书包，关好教室门，走向回家的路。
　　一个人，一个人，走进小区门口，晚班的门卫叔叔不是平常认识的那一个，她失望的继续走，走到家门口又是自己开的两道防盗锁，自己开的灯。自己去冰箱里把早上华素芳做好的菜，放进微波炉热好。
　　“我会不会有点像个大人呀。”苏清安边吃边这么想着。
　　直到后来长大的时候，家里也没有谁知道这件事，她一个人在深夜回来，一个人进入梦乡。
　　从此学会不再依赖谁，一点点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骄傲。

　　或许进入配音圈算是一个小小的转折，让她今天在这个家里见到哥哥和爸爸还能叫的出口。毕竟是他们在悄悄的全力支持自己的小小愿望。
　　只是两家人的这份感情能和一家人一样吗？如果一样？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维持的骄傲又是为什么呢？
　　那么为什么他们要离婚呢？为什么要让她那么久的一个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清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