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穿书]》八角楼

22、相顾泪流

　　冯婕妤躺在孟惊鸿怀里，半天没说话。

　　倒是孟惊鸿喋喋不休，讲起外面的花草树木，讲起先贤的诗词曲调，讲起一些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小笑话。

　　魏美人死后，因为后宫空缺，皇上很快便下令召了一批新人进来。魏美人便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没了她的后宫依旧繁花似锦，争奇斗艳。

　　冯婕妤的寝宫暗沉沉的，床上一坐一卧两个女子，一个将另一个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似的哄着。

　　孟惊鸿叹了句：“刚没了个魏美人，这么快就又进了新人。我跟你说句实话，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很迷茫，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阿心轻轻叹了口气，表示对孟惊鸿所言的附和。孟惊鸿忽的意识到，此刻的小狐狸比自己更消沉，自己不应该在小狐狸面前说丧气话。

　　于是，孟惊鸿抱了抱怀中的狐狸，温言安慰道：“好啦，失了孩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但孩子总会再有的。如今宫中又进了新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我都能应付得了，所以也无需担忧。”

　　小狐狸轻轻说：“阿姐，我不是怕对付不了新人。我是在想，我这样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跟你讲句实话，我爱皇上，我真的爱他。所以，这么久以来，我做所有的事，都是为了让他多看我几眼。但我现在却很迷惑，我不知道，像我这样卑微，到底值不值得。”

　　阿心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

　　她嘶哑着嗓子说：“我知道，我身为一个嫔妃，只是皇上的奴才，我居然敢爱上皇上，居然敢奢望占有皇上，这很蠢。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我真的很蠢……”

　　“好了，好了，别说了……”孟惊鸿心疼到不行，哭着将小狐狸抱住，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

　　而狐狸的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阿心的每一个字都浸泡过血泪：“阿姐，我最近几天一直都在想，我到底该何去何从。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爱情，还真的要坚持下去吗？无数次，我都想，干脆放手吧，太痛了，我太痛了，可我……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既想放手，却又放不下……”

　　孟惊鸿轻轻将头靠在阿心头上，温热的眼泪淌下来，滴到阿心的脸颊，和阿心的泪混在一块。
　　孟惊鸿啜泣着叹：“小狐狸啊……我的傻狐狸啊……我心疼啊……”

　　宫中如今进了不少新人，其中比较会讨皇上欢心的一共有三个——杨美人、蓝美人、盛美人。

　　杨美人自幼被家里女充儿养，饱读诗书，性子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矜持端庄，反倒有些豪爽不羁，让皇上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蓝美人眉间带愁，眼角含悲，一双眼睛幽幽望过去，直把皇上的魂都望没了。饶是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让皇上怜惜不已。

　　至于盛美人，则是这三人中最为美貌的，她的美貌带着几分盛开花朵似的娇艳，年轻鲜妍，年华正好。

　　阿心躺在孟惊鸿怀里，孟惊鸿摸着她的头发，流着眼泪说：“你干嘛替我顶罪啊？要是，我没能救出你来，你真的把自己搭进去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如今，你因为替我顶罪，没了孩子，我每晚都做梦，梦见那个孩子叫我姨娘，我恨我自己啊……是我害了你和那孩子……”

　　“阿姐，孩子的事，怨不得任何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有孩子了，是我这个做娘亲的对不起孩子。我甚至自私地想，没有孩子也挺好的，若是有了孩子，却不能让孩子活得幸福，反倒是害了孩子，而且，如今的我，也不想给那个男人生孩子了……”

　　孟惊鸿立刻捂住阿心的嘴，低声警告她：“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你可就完了。妹妹，皇上再怎么不好，他终究是皇上，我们女人在这世上没有别的活法，我们只能利用皇上来为自己和母家争取活得更好的机会。不管你对他怎样失望，终归也只有讨好他这一条路可以走。”

　　阿心动了动，在阿姐怀里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窝着，闷闷地说：“阿姐，我之所以替你顶罪，是因为若是我不出头，整件事就都会算到你头上，到时候我决计没有办法救你。可若是我出头，皇上顶多治我一个暗害嫔妃的罪，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救我出来的。阿姐，我累了，我不想再喜欢皇上了，我喜欢不动了……这后宫里，我只有你，只为你活着。”

　　孟惊鸿心中一动，两行眼泪“倏”的落下：“妹妹，在这宫里，我也只有你啊……”

　　过了月余，冯婕妤身子终于养好了，这一日，皇上召冯婕妤同去游湖，冯婕妤坐在金丝绸椅上，细细对着镜子打扮着。

　　晋封婕妤后，皇上赏了好些绫罗绸缎，都被阿心拿来裁衣服了，这些光泽莹润的新衣服穿在阿心身上，映得她整个人光彩焕发，更添几分妖媚之姿。

　　子畅帮阿心梳头发，阿心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子中，自己的影像年轻妖艳，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是风情，可眼神却似千年坚冰。

　　子畅帮阿心梳好头发，钗好玉钗，戴上花钿，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阿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

　　这一笑，妖艳动人、勾魂摄魄的狐狸精一下子就又回来了。

　　阿心已不敢再喜欢皇上下去了，她痛不起了。但她还有阿姐，她还要保护阿姐，和阿姐一起走上权利的顶峰。
　　所以，她就必须讨好老皇帝，利用皇帝来除掉挡在她与阿姐前进之路上的女人们。
　　她的美丽，她的妖艳，便是她最好的武器。

　　子畅站在阿心身后，弱弱地说：“娘娘，奴才说句实话，您很美，真的很美，可是，奴才总觉得，你的美看起来有点可怕，好像要吸人血似的……”

　　阿心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啊，接下来，我就要吸人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