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竹马》春从春游

58、【番外二】这是谁的孩子

　　故事发生在香忘居继承帝位后的第二个年头。
　　那一日阳光明媚，自朱梁远道而来的梁落葵在王府花园的凉亭里和香忘居叙旧，忽然从附近传来了稚龄孩童咯咯的笑声。
　　梁落葵诧异的扭头，于是看见满园芳菲艳泽无边……一个粉衣俏婢扶着步履蹒跚的幼童边走边闹，面上笑靥如花。
　　“咦？这是……”
　　不待梁落葵把话说完，香忘居已然自座上起身，朝着小娃娃摊开双手，笑盈盈道：“小宝，过来这里！”
　　金樱闻言，立刻动作伶俐的把幼童抱起，不料在两人换手的瞬间，娃娃竟扒住金樱的袖子，扭着身子不肯放手。
　　“小宝殿下乖，去爹爹那里！”
　　本来梁落葵还在好奇这娃娃的身份，此时听见金樱的话，口里的茶顿时喷了出来。
　　“诶，梁兄这是何意？”香忘居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但口吻明显有些不悦。
　　“咳……呃，抱歉，是我失礼了。 ”梁落葵讪讪一笑，神色僵硬道，“想不到一别数年……你不但成了亲，连孩子也这么大了，真是叫人意外。”
　　“梁兄误会了，我尚未成家。”香忘居语罢扭头，继续去逗娃娃。
　　咦？尚未成家？那这孩子……
　　梁落葵心下疑惑，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既然香忘居是孩子的爹，那孩子的娘亲究竟是谁？身为一国之主，怎么会连个名分也不肯给她呢？哎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来，小宝听话，给爹爹抱一下，就一下哦！”
　　香忘居半哄办骗的说完，强行把娃娃抱了过来；只见小家伙原本白嫩嫩水灵灵的脸蛋渐渐涨红，而后粉唇一抿——“呜哇！……”
　　见他哭得凄惨，香忘居索性从桌上取过一块糕点，吓唬道：“你要是再哭，就用这个把你的嘴巴堵住哦！”
　　“……”
　　娃娃似乎是被他煞有介事的表情吓住了，自动消音的同时眼眶里仍蓄着泪水，只晃晃荡荡的不肯掉下来。
　　就在此时，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自廊上出现，不多时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梁落葵心里明白，他名义上虽是香忘居的近身护卫，事实上二人的关系却远非主仆这般简单。
　　“香忘居，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姬浅草刚把人自他怀里接过，娃娃就破涕为笑了。
　　香忘居心又不甘道：“为什么你抱他就没事，我一抱他就哭？”
　　“谁让你老是喜欢欺负他，自作自受。”
　　“……”
　　香忘居先是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眼珠一转，朝娃娃露出了绝美一笑：“小宝，跟着他没前途的，聪明的话就要选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以后这个江山就是你的哦！”
　　“喂，他才多大啊……这么居心不良的话亏你说得出口。”姬浅草表情抽搐。
　　金樱见自家主子又一次理屈词穷，忍不住捂嘴偷笑。
　　看着面前“和乐融融”的一家子，梁落葵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难道这孩子是姬浅草和香忘居的骨肉？不可能啊，姬浅草怎么看都是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男人，就算真的要生，那也是香忘居比较有可能吧？？呃，不对不对，他们都是男人，这么说来，答案就很明显了……
　　梁落葵的视线在现场唯一的女子身上定格，心里默默道：这是个多么伟大的女子啊……为了成全主人禁忌的爱情，竟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身体，只求延续皇室血脉……
　　“梁公子，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由于落在身上的目光太过炽热，金樱不觉红了脸道。
　　梁落葵趁那边的两人没注意，走过去低声附耳：“你是个好姑娘，小宝有你这么善良体贴的娘亲，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嗳？……”金樱先是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半晌后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梁公子误会了！小宝殿下不是我……哎呀，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孩子不是你的？那……”
　　梁落葵正困惑时，倏然一阵淡香随风而来——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来者红影娉婷，风姿绰约犹赛天人。
　　金樱见到来人，立时笑盈盈的迎上前去；梁落葵望着她步步走来，心中竟莫名涌起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看梁公子的样子……该不会把紫绾忘了吧？”
　　“哈，怎么可能。”梁落葵自嘲的笑笑，“只不过有些时日没见，紫绾姑娘倒是出落得更加风采迷人了……”
　　“梁公子缪赞了。”
　　紫绾也不与他多说什么，径自走到姬浅草面前道：“姬大哥，你抱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把小宝交给我吧。”
　　“嗯。”姬浅草大大方方的把怀里的娃娃递了过去……
　　娃娃一被紫绾抱住，顿时高兴得咯咯直笑，短短的手脚也极不安分的挥来舞去。
　　“小宝别乱动……嘻嘻，你挠哪里呀！”紫绾动作娴熟的哄着娃娃，眼里又添几分慈爱。
　　梁落葵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喃喃道：“原来……原来是她……”
　　——是啊，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这孩子的眉眼跟她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么水灵、那么漂亮，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怎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角恋情吗？？罢了，罢了……当事人都不介意，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了悟真相的瞬间，梁落葵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失落。
　　“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香忘居没有注意到梁落葵的不对劲，只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你吧。”
　　“嗯。”
　　梁落葵独自走在青石路上，背影竟显出了几分落魄；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却看见香忘居和紫绾正在争抢娃娃，结果娃娃很不给面子的又一次嚎啕大哭……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蓦地一声断喝，硬生生的打断了亭中的争执声——
　　“哎呀，少爷，小宝比较喜欢你，所以还是给你抱吧！”
　　“我还没抱他就哭个不停，我看他是比较喜欢你啊。”
　　“……哪有啊，小宝明明就是喜欢你啊！”
　　“诶，人在你手上，你这么说很没说服力哦。”
　　“……”
　　一旁的姬浅草倚着亭柱而立，老神在在的微除起眼，搂着青衣剑开始望天。
　　香忘居眼见那道绿纱绸裙的身影越来越近，头皮渐渐发麻……
　　“忘居，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当干爹就要有干爹的样子，整天欺负小宝你好意思吗？还有啊，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帝了，能不能请你不要那么幼稚？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欺负小宝，我就告诉你娘亲了。”
　　“……”
　　“紫绾，把小宝给我，我要带他回去休息。”
　　“嗯。”
　　待来人抱着娃娃自转角消失，亭中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少爷，有没有觉得长公主自从成亲之后，脾气变暴躁了许多？”紫绾小小声道。
　　“女人到了这种年纪才嫁出去，这是难免的吧？”香忘居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我看你还是注意一点，小心以后变得跟她一样哦。”
　　“少爷这么说就不对了……第一，紫绾还很年轻，根本不用急着嫁；这第二嘛……驸马爷虽然贵为荆南王子，但他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长公主嫁给他很幸福，紫绾倒是想跟她一样呢，只是没这个福分罢了。”
　　“哦，是吗。”
　　香忘居不置可否，只懒懒的朝姬浅草道：“浅草，沏茶。”
　　“你说什么？”姬浅草眉梢一挑，口吻十分不悦。
　　“浅草……说这么多话，我好渴的。”香忘居的语调一转，顿时可怜兮兮起来。
　　姬浅草无奈，只得认命上前，替他倒了杯茶。
　　香忘居心满意足的端起茶盏，却是没有舍得一口喝掉，剩了一半递到浅草唇边：“你也喝吧？”
　　“……”
　　“咳。”紫绾识趣的起身，笑眯眯道，“紫绾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
　　彼时亭外繁花盛放，远远望去如霞似锦，一点一点灼热了人的视线，回首只道春色满园……最是华美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