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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荷安 ...


  •   捡回玄夜时,我刚跟无庸吵了架。我吵不过他,他又不肯让我,于是我一气之下把路边可怜兮兮又灰头土脸的玄夜捡了回来。

      无庸冷哼道,他能有我这般好看么?我嘴上没有余地地讥讽他,却打心眼儿里明白,他说的不错。他是魔族最好看的男子,许多姑娘都期盼着能嫁与他为妻,递送给他的书信花果总是隔三差五就塞满我的未央殿。

      我常常吃着他剥好的橘子,给他念最酸的信。在我看来,这些鬼迷了心窍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们,多半是不知道无庸的本来面目的。她们只被无庸的一副皮囊就迷得七荤八素,却不知道无庸气人的功夫绝对不比他的皮囊差多少。

      我一边啃着梨子,一边想要是那些姑娘们知道自己给无庸精心挑选的瓜果,最终都进了我的肚子里,会不会破口大骂。虽然她们会不会破口大骂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玄夜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无庸听完我的论述,给我的性格做了一个深刻的总结,他说还特意照顾到了我的性别。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听他说出了“恶女”这两个字,我读书不多,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到玄夜在门口抿着嘴笑,我就知道多半是无庸又在变着花样损我。但我此刻一点儿也顾不上和无庸理论,我盯着玄夜清洗干净的脸,无法移开视线。那也是我第一次在无庸脸上看见吃瘪的表情,尤其是在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皮相上。

      魔族姑娘们没多久就发现了玄夜这个巨大的宝藏,坊间还经过严密推论,认定嫁给玄夜的几率要比嫁给无庸大,于是大批大批的花季少女从无庸的火坑转投进了玄夜的火坑里。

      听到茶馆老板一本正经地给姑娘们有偿普及如何成功吸引玄夜的注意时,我一口桂花糕噎在了嗓子眼,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行动起来,挽救玄夜这个小倒霉蛋儿。

      于是我折扇一挥,横木一拍,正式开讲了。从无庸的吃穿用度到兴趣爱好,我讲的是唾沫横飞,兴致盎然。底下的姑娘们则听得是聚精会神,神采飞扬。

      如果不是无庸揪着我的耳朵,强行结束了我的讲话,我一定能成为魔族史上最会颠倒黑白的帝姬。我哀怨地盯着无庸的背,自怜着将要命不久矣,却意外地发现无庸今天格外大方,于是又拢了拢怀里的一大兜子糖炒板栗,外加两盒桂花糕,生怕无庸反悔收了回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第一次上先生课时,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因为彼时,我正兴高采烈地搂着满怀的桂花糕,“啪嗒”一声摞在了先生桌上,然后眼巴巴地等着他特殊照顾我。

      因为阿星说,这在人间叫意思意思。阿星是我在人间捡回来的小姑娘,约莫和我一般大,但懂得委实比我多的多。

      先生确实是特殊照顾了我,因为我成了他课上第一个被安排和无庸同坐的人。那时,我只知道无庸是魔族最好看的少年郎,满怀着对阿星送礼之道的感激之情,近乎虔诚地坐在了无庸身边。

      直到我们第四次在先生的课上因为打架被丢出了门外,这份虔诚之情才消失殆尽。因为我发现,无庸一点儿也不可爱。他总爱和我吵架,还喜欢和我一争高下。

      于是,在第七次被无庸弄哭后,我一边写着先生的课业,一边哭着向阿星说,我长大了一定不要嫁给无庸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子。

      阿星似乎是在浅浅的微笑,大约是觉得我很孩子气。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给了我台阶下,她漫不经心地问我,那帝姬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呢?

      我停下笔,很仔细地列出了几条。清了清嗓子,掰着指头告诉阿星,我想嫁的男子一定要比无庸更加好看,还要温和恭谦,知书识礼,最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事无巨细为我打点一切。

      阿星重新将笔递到我的手上来,安慰我说,帝姬一定会觅得如意郎君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将怀里的桂花糕又紧了紧。仔细分析后,觉得一定是因为我刚才为了转移姑娘们对玄夜的注意力,昧着良心把无庸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所以无庸才这么高兴。

      回到未央殿时,玄夜已经在替我研墨了,自他来了,阿星已经许久不曾为我伺候笔墨了,她现下只做些整理卷轴这样的闲务。我责怪她太会偷懒,把所有事情都推在玄夜头上,自己乐得清闲。

      她的目光却饶有深意地盯着玄夜的背,冲我努嘴。玄夜温润的嗓音,像是滚烫的热水,让我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烫。他说,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愣在书桌旁时,恰好想起先生留了一篇课业,题为《相思赋》。我做贼心虚地一边扇着风,一边开始构思我的课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叨着毛笔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阿星靠在书柜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玄夜。阿星总是这样,她不喜欢把话说清楚,而是喜欢用她的表情和眼神来暗示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玄夜盈盈扇动的睫毛下藏着融化寒冰的温柔时,我茅塞顿开,他就是我对阿星说过的,心心念念要找的如意郎君。

      尽管我的《相思赋》因为文墨不通还耽于情爱,被先生当做典型的反面教材宣之于众,我依然很坚定,我相思的就是玄夜。

      放学路上,无庸少见的不怎么说话。我以为他是被先生因为没交作业打得狠了,缓不过劲儿来,想着怎么挽回自己的面子,就沉默着不敢打扰他。

      送我回到未央殿后,无庸踌躇着问了我一个弯弯绕绕的问题,我书读得不多,没听明白。只听清了玄夜两个字,我揣度着无非是问我喜欢不喜欢玄夜,为了防止他再次嘲笑我文墨不通,我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阿星似乎很高兴,远远看着我和无庸说话,识趣地躲开了。

      无庸伸手想来摸我额间的碎发,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从我们第一天做同桌起,他不高兴了就会想要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如果他在我还对他充满着敬畏之心时,提出这个要求,我也许会被他的美色迷惑,点头同意。

      但是很遗憾,无庸并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来达成目的。于是我一边拍掉他的手,一边小声骂他矫情,不就是被先生打了几个板子么,又不是没被打过。无庸没有像以往一样和我拌嘴吵闹,只是转过身然后同我讲,这次特别疼。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在玄夜嘴里学会了“落寞”这个词,我私以为用在无庸转身的瞬间极为恰当。玄夜用折扇轻轻敲了下神游太虚的我,语气宠溺,要我认真听他讲课。

      父亲从阿星那里得知我中意玄夜后,竟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在那之后,我得了父亲的默许,不必再同无庸一道上课,而是留在未央殿里由玄夜亲手教导。玄夜把课讲得很好,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史书典籍,他总是能娓娓道来。但其实,他最擅长的是权谋制衡之术。

      我总觉得他是七窍玲珑心的人,聪敏却谦和,细心且温柔。父亲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对他赞不绝口,我总觉得他分掉了父亲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担忧,因此更加乐于躲在他身后,做个富贵闲人。

      我明白,为父亲日益衰败的身子所迫,我不得不开始学习如何做魔族子民的君王。我是父亲膝下唯一的子女,没有人可以替我承担这本来就压在我肩上的重担。

      只除了无庸,他是大伯唯一的儿子,这一代魔族血脉的唯一男丁。大伯并非出自父亲本家,而是远古时就流落在外的一支魔尊血脉。父亲这一代人丁稀薄,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无庸父子。但是能论资排辈的一概物品,早已遗失殆尽,父亲这好尊大伯为兄长。所以只要我一日不死,无庸就一日无法越过我来坐这个魔尊的位子。

      奇怪的是,玄夜从来没有问过我有关我喜欢他的事。他和无庸不同,他更加沉稳大气,也更懂得如何讨我欢心,可我只觉得他的沉稳是心里藏着很大秘密的沉稳。

      我想我是高兴和玄夜相处的吧,如果不是无庸的突然到访。算起来,我和无庸很久没在未央殿见过面了,自从玄夜开始教我功课起,无庸就成了未央殿的稀客。以往吃着橘子念情书的日子一去再也没能回来,无庸只有逢年遇节时才象征性地提着我爱吃的东西来父亲跟前问安。

      这次也不例外,但我遗憾地发现任凭我怎样在大盒小盒里翻找,也找不到最心仪的糕点了。只好撇着嘴冲他嚷道,无庸你没带我最喜欢的冰凌糕来。我看着无庸的背突然僵住,他垂下眼睑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才一字一句说道,你的口味变了,我……我不知道。

      我还要再说时,玄夜已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夹出了未央殿。

      我坐在假石上晃悠双脚,一边咬着玄夜从怀里掏出的冰凌糕,一边怪他打断我的话。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无庸才没那么小心眼呢,他只会跳起来和我吵架。但吵架也没什么不好啊……只要他有你一半懂得让我就好啦。

      我自顾自地说着,自然没能看见玄夜倚在假石边叹息的模样。我很快就把之前的不快忘得干干净净,对着玄夜放下豪言,等我即位,就封你做第一位魔族女帝的皇夫。

      玄夜轻轻地笑了,问,那无庸呢,你要怎么安置他?我知道玄夜是还在气我之前偷溜出去和无庸去了趟人间,于是我把吃了一半的冰凌糕往他手心里一塞,嘟囔道,你可真是个小气鬼。

      玄夜唯一一次提及喜欢,是在我成年的清晨。他一边为我盘发,一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想起,以前同无庸上学时,先生说喜欢就是在另一个人身边感到开心。我低下头,细数着玄夜的好。玄夜记得我喜欢吃的每一样东西,每次和他出门,他都会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我爱吃的糕点,我吃的开心;玄夜事无巨细都亲手为我打点,上至政务下至衣食,我过的开心;玄夜对我说话从来都是温恭谦和,柔声细语,我听的开心。

      我努力概括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我在他身边理应是开心的,所以我喜欢他。

      于是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心里突然有些讶异,发现真的被阿星说中了,我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他长得比无庸好看,对我温和有礼又事事关怀。

      我又想起先生讲话本时说过的话,这天底下的事情,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5.大婚
      6.
      上次和无庸偷溜去人间的事情,最终惊动了父亲和大伯却是因为我们俩个斗嘴把对方气了个半死,僵持不下。父亲以玄夜管教不善的罪名罚他抄了一百遍权谋论。玄夜抄的手腕僵了也不肯停下,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自知理亏,只好可怜巴巴地趴在桌边给他研墨,和他讲我是为了维护他,才和无庸大吵了一架的,让他不要生气。玄夜叹息着,放下了笔,看了我良久才轻轻吻上了我的唇。我突然觉得,喜欢并不如先生讲的那样轰轰烈烈,有滋有味。相反,它也可以是平淡的,掀不起一点波澜的,如我和玄夜这样。

      父亲的身子衰败的很快,阿星每天忙着和魔医在药房里来回折腾,我生活的重担就全部压在玄夜一个人身上了,所以他常常心不在焉,我并没有在意,只是嘱咐他注意休息。我心知父亲大限将至,嘴上却安慰着他能尽早康复。

      无庸来探病时,父亲只把玄夜一人留在榻前。我和无庸只好并肩走在后花园里,消磨一点等待的无趣时光。

      无庸问我害不害怕将来独当一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玄夜说过会陪着我,而我和父亲都选择了相信他。不知不觉间,长廊的一段路被我们翻来覆去走了四遍,但除了无庸没头没脑的那句话,我们之间再没有交流。

      这时我才惊觉,我和无庸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两个人都对彼此恭敬又客气。全然看不到当年能够气的对方说不上话来的模样了,我隐隐觉得难过。

      玄夜从父亲榻前出来时,无庸已经先走了。我看着玄夜,突然想起临走前,无庸想要摸摸我的头发,却又被我躲掉的样子。玄夜说过,以后除了他,不能再和任何男子有肌肤之亲,也不能再相信任何男子。我知道,他是说无庸。

      好在无庸也再不是从前那个鲁莽的小子了,我把玄夜的话复述给他听时,他没有像上次人间之行一样和我斗嘴吵架,而是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玄夜以不可磨灭的方式烙印进我的生活里,或者说,是我们的生活里。

      未央殿的女官们开始操办我的婚事,婚期却定在了无庸生辰那日。玄夜和父亲的谈话内容始终秘而不宣,竟连我也无从得知。

      其实,即使不知,我也能猜的七七八八。父亲不说,却不代表我就不知。

      可我还是没忍住,折了许多小纸鹤在梳妆镜前,置于我的婚服上。那曾经是无庸最喜爱的小玩意儿,他央我折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在吵架时被我拆散,竟然一次也没能交到他手上。

      4.反叛

      大婚那日,大伯反了。

      我穿着繁复的婚服,被玄夜护在身后,眼里却是无比的平静,只在目光扫过人群中无庸的面庞时,微微颤栗。玄夜拿出父亲赐下的的令牌递给我,而我摆出魔族女帝的架势,召出了父亲珍藏许久的魔族守卫。

      那是魔族最隐秘的卫队,从不曾示于人前。一向沉稳的大伯慌了神,额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几乎所有参加喜宴的魔族都投入了眼前这场混乱,分为界限分明的两派。一派是大伯,另一派是父亲和我。大伯的人马在父亲隐秘卫兵的阻击下,渐渐落了下风。我站在高台上,把一切战乱收入眼中,包括无庸自知大局已定的叹息。

      但转眼间,局势就被扭转——父亲最信任的副将拖着他的身体站在了王座旁边,人群里的大伯提着剑,笑的轻狂。我咬着牙命令守卫们退下,给大伯让出了一条通往魔尊宝座的道路。

      大伯拾阶而上,爱怜地拂着宝座上的每一块玉石,发出刺耳的笑声。我注视着这一切,还不及央求他放了父亲,父亲已率先一步自断命脉,我知道他是为了不拖累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根泛着银光的羽箭直直插入大伯胸口,大伯倒在了他心心念念的王座上。我循着羽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却是趁虚而入的天族军队。

      而射出那只羽箭的人,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的玄夜。魔族此刻面对着天庭军队的屠戮,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我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魔族士兵,和冲在队伍前的玄夜,再也绷不住眼底的情绪。我联想起捡回他的经过,和他在未央殿的所作所为,突然笑出了声。

      我只隐隐觉得玄夜有事瞒我,却不知道原来这本就是他一手设下的局,请我入瓮。

      无庸不知如何在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我身边。他护着我,一步一步向汩罗谷退去。汩罗谷悬崖边上,他附在我耳边,哽咽地嘱咐我;我却噙着泪打断他,说知道了知道了。

      那一瞬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彼此斗嘴怄气的时候,无庸伸出手颤动着拂上我的头发,那是我第一次没有打掉他的手,或是故意躲开。他有些得寸进尺地吻上我的额头,我边抹泪边推开他,像以前一样骂他矫情。

      可我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马上,我就会跳进这深不见底的汨罗谷中,用魔族王室的奇珍血脉去唤醒沉睡着的汨罗兽,来捍卫我的子民。

      而这一切,本可以不必发生,只是因为,我信错了一个人。

      我有些贪恋地看着眼前的魔族山河,就像是将死之人贪恋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样。我默默给自己打气,努力收起自己的眼泪。可它们一点都不听话,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的砸下去。

      我记性不大好,总是丢三落四,忘东忘西。无庸曾经不止一次因为我的忘性和我一起被先生打手板,疼的嗷嗷乱叫。我以为玄夜教我功课的这些年,我的记性要比之前好的多了,因为我不但记住了许许多多的成语和诗句,还记住了那些晦涩难懂、令人头疼的权谋故事。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把所有因素都考虑了一遍,却唯独忘了最大的变数——无庸。我忘了他比谁都会惹我生气,忘了他总要和我一争高下,还忘了他也是魔族王室的奇珍血脉。所以在我纵身跃下汨罗谷的瞬间,他把我换了回来,还在我的手心中塞了一个小小的玉牌。

      那是人间之行里他嫌恶地说过幼稚的姻缘牌,上面刻着的正是我和他的名字。

      5.尾声

      无庸唤醒的汨罗兽所向披靡,天族军队连连败退。最终,哭的涕泗横流的我和玄夜在魔尊的宝座前签下了十万年的盟约。我的眼泪滴落在玄夜手背上时,他抬手想拂掉我的眼泪,却被我灵敏的躲开。

      从前,我以为玄夜的悉心关怀才是爱,事事照料才是爱,温和谦恭才是爱,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其实打骂斗气也是爱,嬉笑玩闹也是爱,怒目相对也是爱。

      魔族女帝的位子我终是交了出去,我没有办法在魔族子民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带着无庸的小玉牌,挑了他最喜欢的那座山住了下来。

      天族事闲时,玄夜常来看我,常说的只有叫我不要怪他。

      后来,听说他大婚了,还有了一个漂亮的小帝姬,我写了一张简单的贺帖,托人给他带去天庭。小帝姬长到两万岁时,出落得已十分标致。玄夜说,小帝姬的脾性很像我,问我想不想见一见。

      我终是沉默着摇了摇头,在手心里来回摩挲玉牌上无庸的名字。

      玄夜垂着头,有些凄凉地说,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是抑不住的悲伤泛滥开来。十万年过去了,我早已不再恨他,我学会了“身不由己”这个词,也听说了他攻打魔族是为了能顺利娶到他心尖上的姑娘,我只是常常想起无庸,那个凡事都要抢在我前边的无庸,那个会奚落嘲讽我的无庸,那个一直把自己心思藏的极好的无庸。

      好像只又是一个眨眼间的事情,我大限将至。玄夜还是把他的小帝姬带来了我的屋子,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趴在我床边,哭的喘不上气来。

      玄夜说的没错,她真的很像我。我虚弱地抬起浮肿的胳膊,抚上她乌黑秀丽的头发。

      就像是十万年前汨罗谷前,无庸对我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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