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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大结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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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九在雨里走着,任由大雨飘泼而下,身上的大衣吃水,越来越重,他浑然不觉。
这么多年了,他谨小慎微的活着。脚下的每一步落下,连扬起的灰尘他都要算到飘飞的方向。但是现在,他只想在雨里冲一下自己滚烫的太阳穴。
他想起了齐老八当年给张大佛爷算的那一卦,想到了自己刚刚就这么轻易的把张启山和姜雯这两个似乎强大的像山一样的人,丢在身后的那幢房子里,独自面对那么决然的命运。
他一边发抖一边走着,不知道是因为对于未来太恐惧,还是因为寒冷。
但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看着大雨中的长沙老城,看着那些熟悉的石板路和屋檐下避雨的人,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
那一天他在长沙城里走了十个时辰,走到雨小了雨又大了,走到天黑了又亮了。他路过所有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门口,猜测里面正发生的事情。
里面传来各种声音,也许是雨声给他的错觉,也许真的是听到了,解九明白,里面的人浑然不知:那即将到来的风暴和结局,和他们平日里思索的,是那么的不同。
最后,他在黑背老六的面前停了下来。
六爷坐在屋檐下的墙根,身后是栖身的客栈,能听到堂内打麻将的声音。白姑虽然不是一个特别精明的女人,但是总比黑背老六要懂得,钱这个东西是怎么个用法。黑背老六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头发胡子修剪过,虽然不是很得章法,但是总是个正常的人了。
只是他还是坐在墙根,听自己的女人在里面打上几圈麻将,也许他最初的享受带给他的印象太深。或者是他的生活太单纯了,单纯的完全没有必要改变。
几年了,六爷是在几年前把这个女人背回到长沙城的?
他记不清楚了,但是他记得进城的那一串血脚印,延绵到看不到的路的尽头,单薄的鞋子让这个男人的脚板冻裂了无数的口子,在雪地里留下了这些痕迹。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叫他疯子六,就算是不知道他出身的人,说起他的时候,也只敢代称六爷。偶有人戏谑几句,总有女人总会用手指戳他脑袋大骂:“什么疯子六,疯子六做的事情你做的到吗?”
白姑后来的日子过的不错,因为谁都知道,拿了六爷的东西,结果会是怎么样。长沙城在那几年没有传奇,唯有黑背老六的这件事,传过长长的一阵子。
然而,要结束了。
解九叹了口气。
他心里清楚,佛爷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是想让他提意见,佛爷是什么样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佛爷不可能看不懂。
佛爷是想让他做些什么,如今,也只有他可以做些什么了。
要冷静下来。
解九继续往前走去,他不再缓缓的步行,开始快步走向自己的巷子,他的脑子被雨水浇的冰凉,然而还不够,他要前所未有的那种冷静。
针孔里有一些红肿,是消毒的不彻底?解九看着自己的手臂,叹了口气。
如果洋大夫来了,肯定不会让他自己做这种事情的。然而自己做,的确不得不承认,再严谨的人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还是无法做到最好。
解九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说是书房,这个房间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面前只有黄花梨书桌和四周空空的书架。书桌上,只有白色的托盘和一只注射器。
没有书,从9岁开始,解九已经习惯了,所有能记住的东西,都用自己的脑子记住。他不信任任何的媒介,不该别人知道的东西,连写都不要写下来。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是长沙城所有的道路,所有的城门,桥梁,小巷。
首先是地形。
他心里说道,他得知道,他所导演的这出大戏,舞台是什么样子的。
长沙城所有的全貌,开始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延伸,镇静剂让他无比的专注,所有的细节并不是一个一个闪现,而是几乎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好像他同时走在长沙城的十几个地方。
这是他平时做不到的,这是药物的作用,无法持续太长的时间。
然后是,第一场戏的主角:黑背老六。
这个名字,在那叠信封的最顶上。
也就是说,三天内,佛爷就会对他下手。
他看信的时候,把信重新排列,把黑背老六放在最上面,这是为佛爷考虑,黑背老六的死,是最不易察觉的,却又是最有份量的,黑背老六如果逃脱了,也不会去报信。最重要的是,黑背老六本来就疏离于他们,佛爷第一个下手,稍微容易一些。
那时姜雯一直沉默不语,解九知道,她不能开口。
张启山知道姜雯这老六有交情,如果她开口了,张启山肯定会因为她收手。因为姜雯是张启山那个男人唯一的软肋了,但是在爱人和朋友面前,姜雯选择了前者。
姜雯从来都是个自私的,其实如果没有他解九,姜雯也会舍弃黑背老六这个人的,找他只是让他们夫妻二人好受一些,至少在内心还可以安慰自己,这个决定不是他们决定的……
但是如今,他反而面要临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难题,不能让黑背老六离开长沙,因为如果佛爷出师不利,后续的变化无法估计,所以又必须让六爷活下来。
他做不了这个事情,解九很明白,自己不能出现在这个剧本里一分一毫,他面对的对手,远不是江湖上的那些狗头师爷。
他需要佛爷的一个对手,一个不想让佛爷成功的人。
有没有这样得人选?
没有,解九皱紧了眉头,一丝焦虑突破药性涌了上来,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三天,留给这个人一天半时间,不,两天时间。那么,自己还有一天时间,为佛爷创造一个对手。
时间,是这一次最大得敌人。
解九看着桌子,想着这个人选,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想不出来,即使有些人合适,他也没有把握。
他不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不可抑制的焦虑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明白自己在思考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仅仅在于事情的不可确定性,而是他并没有在佛爷身边专营,他在算计一些他完全不了解的人。
满眼的画面,他发现完全无法将自己安静下来,他的心跳并不快,但是似乎有一只巨手死死的按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拉开抽屉,又从里面拿出一只注射器。他吸了口气,把针头在就酒精里消毒,再次插入了自己的血管。
慢慢的,他又安静了下来,他想把注射器放下,却发现注射器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他低头去捡,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一双冰凉的小手,附在了解九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最后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双小手一挥,一个空荡荡的书架倒地,门外路过的人立刻闯了进来。
是尹新月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