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媚人》雅牙

31、狐色媚人 37

　　胡九记得小时候常挨打，胡九从小调皮捣蛋，不肯念书，不肯练功，惹得胡财主常气得吹胡子瞪眼，嚷著要对这最小的女儿实行家法，但多是雷声大雨点小，娘亲很疼她，甚至说是过溺，兄弟姐妹也都让著她，後来的师傅祁商周虽然严厉，但真正实行的惩罚屈指可数，知道她软弱，生气了不过轻轻踢上几脚，并不会真的将她打疼。

　　後来离家出走，还未流落江湖就遇到了美人和苏寒清，朱昭怀虽然拒绝了她，但是对她依然照顾有佳，大哥哥般的疼爱，并不会欺辱於她，还有玉钗，照料自己的起居，人善良又温柔，还有刚开始很讨厌的苏寒清，那个苏大恶人，说实话，除了第一次认识时的挨打，其实一直对自己不错。自己变成狐狸之後哪里都不能去，苏寒清俨然成为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他将她抱在怀里，他将她护在手心，她甚至十足的信任他，直到刚才的那一刻……

　　胡九趴在地上，并不知道已经挨了多少板子，刚开始打的後背，後来因为挣扎，身体四周都遭了打，身体一直在因为极度的疼痛痉挛，脸色惨白中开始带著一点青色，哽咽地泣不成声：“爹，娘，我想你们，大哥，二哥，三姐，四姐……我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我想你们，你们救我，你们来救我！好疼，真的好疼……”
　　她在地上打滚，抓住一人的裤脚，那人重重一脚踢上她的腰骨，她被甩了出去，一下发了懵，眼前一阵发黑，迷糊中吐出了一口血，发不出声，渐渐失去了分辨的意识。

　　苏寒清蹲下身来，看著心疼的孩子昏倒在地上，衣服被打得零落开来，露出些许白生生的肌肤，背上的沾满鲜血的白皙肌肤，鲜血和衣服的碎片凄惨的贴在身上，可以想象其下的惨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心里狠狠地发疼，一面抱起晕过去的小孩，半边苍白的脸色似乎呼气多进气少了，寒清心里害怕，见她咬得破皮的唇一开一合地翕动，凑上前去，他听见胡九轻声的呢喃，破碎的像是风里的枯叶：“爹，娘，救我……大哥，二哥三姐，救我……疼……疼……救我，救我……寒清……救我……”

　　听到最後一句，寒清的眼睛一酸，竟是要落下泪来。胡九无意识的□□中有他的名字。
　　在他眼里，胡九一直都是个孩子，孩子在最痛苦的时候，总是最渴望最亲密最信赖的人的保护。他不知道小孩何时对他产生如此大的依赖感，更不知经历了这一遭她会有多恨自己，心里疼的像被针狠狠扎过。

　　寒清抱起胡九，转身要走，黎情上前拉他，被他狠狠地甩开，一言不发，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寒清召来大夫，大夫只看了一眼便轻啧出声：“这孩子……这麽细皮嫩肉的，谁这麽狠心，倒也下得去手？”寒清不言。胡九生来绝色，即使再调皮胡蛮，旁人再生气，也不曾真的下过手去，一部分原因也便是这孩子生的太嫩，一身的肌肤如雪莲绽放，便是水凝在上头也落不下来，晶亮的只是陪衬。从小生病，大夫连扎针都觉得是蹂躏，甚是残酷，而今竟是皮开肉绽，难免让人唏嘘。

　　大夫上前去查看了伤势，寒清拉开胡九背後的里衣，盖上被子，只留出部分的伤口让大夫瞧，大夫仔细看了，又搭了搭脉，摇摇头叹气：“伤势不简单。若只是外伤，尚无大碍，可现今气脉疲软，颇为体虚，不知究竟被打了什麽地方，许是伤及内部，要下些功夫看看。”
　　寒清在一旁默默捏紧拳头，大夫斟酌一番道：“我给你开个药方，一日三次，不可断药，过几日我再来诊。这伤势，怕是撂下了病根，难痊愈，只能慢慢养著，不能操之过急。每天必要上药，换布时可以查看伤势，等到最外层的落了痂，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寒清问估摸著要多长时间，大夫道：“旁人或许只需一月，这孩子细嫩，估计娇贵些，会费些时间。”

　　寒清点头，送走了大夫，又唤来玉钗换药，玉钗一面哭一面听著寒清的嘱咐上药，上药的过程是痛苦的，好在胡九处在昏迷状态并未苏醒，也未感觉到完全真实的疼痛，只是在沈睡中依然紧皱眉头，轻轻抽噎，像是疼得无法忍受。

　　玉钗拿著方子去厨房里煎药，寒清踱步到床前，看著孩子趴著的半边脸。胡九被玉钗上完药後，包裹的像个粽子，白色的纱布缠了满身，看上去好似又缩回去好几岁，本就娇小的身躯更加柔弱不堪，轻轻地打著颤，连呼吸都不平稳。

　　胡九的手搭在床头，手指细长，他记得那双手葱白如雪，指头顶端带些淡淡的粉色，指甲圆润，指尖却是尖细的，饱满而又尖细，抓人时异常的疼，一抓一条红印，比猫爪子还锐利。雪白的手掌像是没有纹路，而今却是条条纵横，像是被自己的手指还尖锐的东西划破的，指甲缝里残留的地面的泥土和碎屑，隐隐的带著血色。

　　他看著，不由地伸手抚上去，许是触到了伤口，他感觉到胡九轻微的颤动，从身体传送到指尖，不安的颤动闪现在胡九的眉间，睫毛都染上了一层水意。
　　寒清用手抚上胡九的眼睫，揉去温润的氤氲，他将手停留在胡九的眼睫、额头，幽白的烟气从掌中迤逦而出。

　　胡九的眉头松开，呼吸渐渐流畅开来，寒清的眉头越琐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