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异瞳》呈将

57、锦南最大规模群架

　　罗一瞳最后也没有想到该给原宥买什么礼物，干脆列了张表，长长的一串礼物名，拍在原宥的桌子上，豪气说道：“看中什么和我说，我帮你买！”

　　原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纸条，扫了几眼上面的礼物，低声笑起来，继而收起笑容，轻声说：“别人过生日，你见过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吗？”

　　罗一瞳掰着手指头理直气壮：“语数外、理化生，一共六本书，很贵的好不好。”

　　原宥划掉：“不要。”
　　他从第一件礼物开始划，划到最后全部否定，纸张压在手掌下：“一个也不要。”

　　罗一瞳眉头动动：“那你要什么？”

　　原宥把纸夹到课本里，懒懒说道：“你自己想。”

　　原宥的生日在是五月二十三号，阴历四月十七，正值星期四。
　　那天下了小雨。
　　他给罗一瞳发信息说请假了，下午回校。

　　罗一瞳抱着手里的水晶球，正愁该怎么把水晶球给他，见他请假，长长吁了一口气。

　　水晶球很大，是她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打车去二十里外的一家手工店买的。
　　又大又沉，她抱了整整一路，胳膊又酸又软。

　　丁一朵拿过来抱了一下，震惊说：“这么重？”
　　罗一瞳点头。

　　水晶球里是片蓝色的海洋，有柔软的沙子和各色的小贝壳，晃一晃咕噜噜冒泡，水泡一破开，会在里面迸出细小的水滴。

　　罗一瞳很久之前见过这个水晶球，第一眼便觉得非常好看，但水晶球太大，她嫌太沉，一直没有买。
　　这次给原宥准备礼物的时候又想起它来，干脆买了下来。

　　丁一朵抱着水晶球感慨：“好漂亮啊，这个很贵吧？”
　　罗一瞳说了个数字。

　　丁一朵：“谁给我买这么贵的生日礼物，我立刻答应他！”说完羡慕起原宥：“宥哥遇到你真是捡到宝了。”

　　罗一瞳不觉得原宥捡到宝了，她觉得是自己捡到宝了，虽然那块宝喜欢时不时惹她生气。

　　水晶球没敢往教室里拿，那么重的东西，她抱着爬上十三班教室，八成会累死在台阶上。

　　她打算等原宥回校的时候去宿舍拿给他。

　　上午是数学、语文连堂，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吃饭，迫不及待给原宥发消息，问他几点回校。

　　原宥过了半小时回她，说五点之前。

　　罗一瞳盯着手机熬时间，连午休都没有睡着。

　　下午上课，她罕见的拿出手机，偷偷摸摸给原宥发消息，不时就要问一句，原宥也极有耐心的回她。

　　后一节课是生物课，生物老师身体不太舒服，请了假，安排课代表发试卷做题。

　　罗一瞳试卷做了一半，又掏出手机问原宥。

　　原宥直接发了定位，“已经在往学校走了。”

　　她点开定位，那地方离学校不远，到北门用不了二十分钟。

　　她放下心来，继续做试卷。

　　一张卷子做完，身后的座位依然空荡荡的，前后门也没有被推开的痕迹。
　　罗一瞳有些不安，给原宥发了条消息。

　　一分钟后，没有回音。

　　罗一瞳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激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刺啦——

　　椅子划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四周有同学看过来，罗一瞳没有注意周围人的视线，甚至没听到椅子发出的声音，起身离开教室。

　　她抱着手机，和原宥的聊天界面仍旧停在原来的地方。

　　罗一瞳喘着粗气跑到老皮办公室，报告都没打，直冲到老皮的办公桌说：“老师，我要请假。”

　　老皮见她一头汗，问她干什么她也不说，不敢给她签假条。
　　罗一瞳因为紧张导致脸色通红，她抿嘴站定，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我有朋友今天过生日，我之前没有想起来，现在要出门帮他买生日礼物。”说完垂头看着地面，再不肯多说。

　　她请假的时候很少，给老皮的印象又是不会说谎的，老皮翻出自己的手机，让她给家长打个电话。

　　罗一瞳按通罗妈的手机号，将刚才的话当着老皮的面又和罗妈说了一遍，挂断电话后手机还给老皮。

　　老皮给她签了张假条，想了想又拿了张纸，在背面写上了他的号码，两张纸一起递过去，说：“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罗一瞳接过纸张，心里莫名一酸，低着头说好。

　　出校门后点开原宥发的定位方向，放大地图，北门和定位两点间每一条线刻印在脑海里，疯狂计算着原宥经过这些线路的概率。

　　罗一瞳找出最可能的那条线，顺着导航跑过去。

　　.

　　原宥靠在墙角，脸色绷得很紧，目光直逼陈凡。

　　陈凡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了十几个人，每人身上都挂着彩。

　　陈凡嘴角破了，血渍凝固在下巴上，手臂上有道狰狞的伤痕，像是被尖锐的利器划破。

　　他身后站着黄毛，黄毛额头有血，头发沾土，上衣还被人踹出鞋印。

　　原宥暗道晦气，偏巧不巧回校的路上遇见打完群架的陈凡等人。

　　这群人打架打疯了，脸色狰狞，怒气充斥眼瞳，浑身上下散发戾气。

　　他正好撞枪口上了。

　　陈凡也没想到能遇见原宥，他手下有个小弟看上了附中一个女生，一群人堵女生的时候发现那女生有男朋友。
　　女生的男朋友也不是善茬，看到这么多人气势汹汹杀出来，顿觉不好，一个电话打过去，招来十几个人。

　　两方人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成一团，陈凡一方人数不够，损失惨烈。

　　陈凡没参与那场群架，他是事后知道这件事的。

　　小弟咽不下那口气，打电话跟他哭诉。
　　今天下午，陈凡带上十几个兄弟，再次杀到附中，跟那群人打了起来。

　　他带的人都是下手狠的，打起架来不要命。
　　直接把附中那帮人揍趴下。

　　附中也有几个不要命的，陈凡一时不查受了伤，跟他一起去的人身上多多少少带了些伤。

　　打完群架，一伙人正要去KTV唱歌吃饭，为了省时间抄了条小道，没想到这个点还能在巷子里遇见人。

　　陈凡没当回事，隔得近了发现那人是原宥，顿时冷笑出声。
　　真他妈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偏要闯。

　　他摸着头顶上那道疤，慢吞吞停在原地不动了。

　　黄毛跟在陈凡身边多年，对两人的恩恩怨怨一清二楚，立刻明白陈凡想干什么，朝后面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分散包抄，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还有两人跑到原宥后面，堵住他退路。

　　原宥忘了上次打架是什么时候了，很久了吧。
　　他不介意跟陈凡打一场，也不怵打架，但今天不行，有个人在学校等着他。

　　他要早点回学校。

　　原宥余光扫了圈周围，盘算逃跑的可能性。
　　他盯了眼陈凡，最后决定放弃挣扎。

　　有陈凡在，逃跑的可能性为零。

　　原宥摸摸口袋，掏出盒烟。
　　烟盒塑封没有拆开，他撕掉包装纸，抽出根放在嘴边点燃，就这么慢慢吸起烟来。
　　好久不吸烟，突然还有些不适应，只觉烟味蔓延在胸腔里，有点乏味。

　　陈凡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他后面站出个穿破洞裤的男生，低声叫道：“老大？”

　　陈凡眯起眼睛，说：“等他吸完。”

　　一根烟灭，陈凡率先走上去。

　　罗一瞳听见不远处传来叫喊声和打斗声，她腿跑得发软，后背汗浸湿衣背，张开嘴大口呼吸，顺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远远的看见一群男生打架，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异常熟悉，熟悉到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他。

　　罗一瞳胸口剧跳，因为跑得太急，喉咙口有铁锈味。

　　她看见原宥和那个叫陈凡的光头扑倒在地上，有男生一脚踢在他额头，原宥顺势拽住那人脚腕，将人撂倒。

　　罗一瞳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却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正在这时，手机传出震动的声音，罗一瞳下意识点了通话。

　　丁一朵像是被谁掐住了嗓子，低声在电话那头说：“瞳瞳，你在哪里？课代表要收生物试卷了，你生物试卷我帮你交上哈。”

　　罗一瞳的眼泪啪嗒连成珠子，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一朵，原宥被人揍了。”

　　黄毛被人挤出战圈，刚想挤进去瞥见远处的女生。他见过那个女生，好像是原宥的姘头。
　　冷冷一笑，大跨步朝女生跑过去。

　　那女生显然是个聪明的，躲在墙角后面，耳朵上贴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没被小情侣间的那点可笑的感情冲昏头，跑过来帮忙打架。

　　见他发现她了，女生转身往路口另一个方向跑。

　　黄毛加快速度跑到路口，很快追了上去。

　　罗一瞳被人拽着头发往前走。

　　头皮阵阵刺痛，她抹掉眼泪，和丁一朵打电话时的无助全然退去，脸色肃杀，狠狠瞪着黄毛。

　　黄毛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还敢瞪我？我看你是找死！”

　　罗一瞳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底的气愤盖住了疼痛，她低下头，寻找一切可以逃跑的机会。
　　她不是个帮手，是个累赘，被发现只会拖累原宥。

　　两人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陈凡和原宥明显也看见了。

　　原宥看到罗一瞳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瞬间通红，表情冷的可怕。

　　陈凡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指着罗一瞳刚想说几句嘲笑狠话，嘴巴还没张开，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原宥没来得及跑出去，便被人拽着头发扯倒，拳头落在他后背，脚踹在他胸口，他憋着一口气再次爬起来。

　　罗一瞳昂头看天，咽下眼底的泪，冷冷地对黄毛说：“我报警了。”
　　黄毛踹了她一脚，哈哈笑：“你以为老子没有去过警局？”

　　.

　　十三班。

　　丁一朵在罗一瞳哭的时候被吓到了，听见罗一瞳说原宥被揍了，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原宥被揍了？！”

　　第三节生物课临近下课，教室里嗡嗡的说话声倏地停顿。

　　丁一朵大嗓门叫喊：“什么地方？很多人吗？艹艹艹！瞳瞳你呆在原地别动！别让那群人发现。”

　　丁一朵挂断电话站在教室里大喊：“北门往西第三个拐角有棵大槐树那条巷子里，一群混蛋他妈的群殴我男神！”

　　呼啦啦教室里站起来好多人。

　　李不言惊了：“几个人啊？”

　　“十几个！”

　　“我日！十几个打原宥一个？！真他妈当我们十三班没人了吧！”
　　雷子晨二话不说走到教室后门，抄起拖把三两下折断拖把头，轮着木棍子推开后门。
　　李不言环视一圈，抄起讲台上的大三角尺和直尺，紧跟着往外走。

　　有不知道情况的学生问清楚后，二话不说抄起工具跟上去。

　　朱文静和丁一朵直接搬了凳子，抱着往教室外边跑。

　　十几秒的时间，十三班教室空无一人，教室内能拿走的工具一样不落，全部清空，连雷子晨拽断的拖把头都没有剩下。

　　还不到下课时间，其他班级还在上课，十三班奔跑的声音太大，引来别的班往窗外望。

　　隔壁班老师见这群人面带煞气，气势汹汹，各个手上拿着东西，他任教多年，可以说对这群学生比他们父母了解的都多，顷刻明白出大事了。
　　推开教室门怒吼：“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搭理他。

　　张吉和小跟班从厕所里出来，迎面撞上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他曾经的小弟之一刘起源，抱着凳子面色通红的往外跑。
　　张吉纳闷，喊了一句：“刘起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刘起源脑门充血，想都不想就说：“我同桌和她对象被人揍了！”

　　他同桌，他同桌……操！那不就是罗一瞳吗！

　　张吉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没人了，他拍着脑袋叫的嘶声裂肺：“老子看上的小可爱让人揍了！”
　　说完拔腿跟在队伍烟尘后面跑。

　　他小弟愣在原地，良久嗷嗷叫着翻出手机，在把子群里喊了声：“吉哥看上的小可爱让人揍了！”

　　群里瞬间刷了几十条消息。

　　十三班一群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毫不遮掩的冲到北门口。

　　李不言当先一步冲进警卫室，抱住警卫大吼：“刘起源！快把门打开！”

　　刘起源凳子都没搁打开门，几十人一窝蜂钻出去。

　　有人嫌弃前面堵得人太多，直接翻栅栏门出去。

　　他们无视警卫的叫骂声，浩浩荡荡出了北门。

　　张吉也追上了大部队，嗷嗷叫着往前跑。

　　他小弟在后面追。

　　十三班的人在北门口遇见了另一伙人，那伙人又三十几个，领头的是个黄毛，狰狞的朝他们喊：“老大！谁打了我们一中的人？哪个学校的？！”

　　五十几人的队伍暴涨，窜到九十几，乌泱泱看过去全是人头。

　　奔跑声隔得老远就能听见。

　　原宥手背冒血，露出的脚踝青紫一片。

　　其他人也没能好过，有三人趴在地上捂着腿爬不起来。

　　他和陈凡打成一团。

　　黄毛揪着罗一瞳头发，她另一半边脸也肿了。

　　眼看陈凡落入下风，黄毛怒气攻心，一脚揣在罗一瞳腿弯处，将人踹倒在地，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振聋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好像汽车压在土路上的声音，轰隆隆的，又像小时候看过的动物世界，一群角马奔涌过来，靠数量和蛮力撞开挡在路上的一切障碍。

　　时间静了一秒，所有人下意识停住动作，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一瞳趁黄毛愣神的功夫，忍着膝盖的剧痛爬起来，要跑路的时候又被抓住，她一口咬在黄毛胳膊上，嘴里蔓出血腥味。

　　黄毛是真的被激怒了，一脚揣在她肩膀。

　　罗一瞳应声倒下。

　　倒下时好像出现了幻觉，她看见好多十三班的人，蛮横的闯进这条小巷里。

　　逼仄昏暗的巷子里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