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异瞳》呈将

22、甜个屁

　　罗一瞳回座位的时候脸是通红的，耳根子也红。

　　丁一朵手捏住她耳朵，叫道：“瞳瞳你耳朵好烫啊。”

　　瞳瞳没空理她，脚指头到头发丝都是那句我给你跑个第一。
　　我给你跑个第一……
　　跑个第一……

　　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给她跑个第一？

　　罗一瞳小手捂住脸颊，用力搓了两下，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好不容易静下心，一抬头看见原宥站在跑道上。

　　旁边的运动员在做准备动作，他就懒懒散散站在那里，和没骨头架子一样，困倦写在脸上，还打了个哈欠。

　　裁判手上的旗子举过头顶，一吹哨子，原宥身上的懒散劲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必胜的锋芒。

　　“预备备——砰！”
　　枪一响，跑道上的男生冲了出去。

　　原宥在第三跑道，没抢内跑道，而是顺着第三跑道往前跑，过了弯道时贴着内跑道跑，他没提速，速度不快，一群人中在三分之一的位置。
　　半圈跑下来，渐渐超过了前面几个男生。

　　经过十三班前面时，十三班的学生像疯了一样大声喊：“原宥！加油！”
　　“原宥！加油！”
　　“原宥！加油！”

　　后排的男生直接站起来扯着嗓子大吼。

　　罗一混着声音小声跟着喊。坐在她旁边的朱文静声音喊得超级大，喊到一半扯着罗一瞳站起来：“瞳瞳！你大声点！我男神跑步呢，你认真点行不行！”

　　罗一瞳起初不好意思大声喊，后来在周围气氛的带动下，越喊声音越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大声喊加油的时候好像看见原宥看她了。

　　十三班后方为了一群别班的女生，有几个和十三班学生认识，跑过去后直接问道：“那人是谁啊？你们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问的是个女生，性子挺腼腆的，闻言小声说道：“是我们班的，挺低调的。”

　　另一个女生和坐在后排的男生认识，直接问男生：“你们班刚才跑过去的男生叫什么？就那个异瞳的，眼睛不一样颜色的，是混血吗？长得也太好看了！”

　　男生抢着答：“谁？你说原宥啊，什么混血，我也不知道，原宥当然好看了，他可是我们班班草，那张脸长得牛逼吧？！”

　　原宥跑八百米的时候别的班过来问人的一直没停过，特别是在他跑了小组第一后，十三班观众席后面一撮撮都是人，目光不停偷瞄向他的方向，一边等他回来一边装作和人聊天。

　　第一天运动会，截止到现在，原宥是十三班唯一一个拿到小组第一的，雷子晨口号都想好了：“原宥过来的时候，全体起立啊，一块喊，就喊宥哥宥哥，又帅又牛。”

　　陆佳琦嗤笑：“雷子晨你有没有点文采？”

　　雷子晨拍板：“就这么定了，管什么文采不文采的，声音大就行了。”

　　结果等半天没等到原宥。

　　下一轮比赛开始，班里人的注意力在原宥身上撤开，罗一瞳抱着两瓶矿泉水，在老皮桌子前偷拿了一瓶口服葡萄糖，悄悄离开操场。

　　原宥不出所料坐在桃树杈上。
　　桃树杈还挺高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爬上去的。

　　罗一瞳冲他招招手，等他跳下树，把矿泉水递过去。

　　原宥接过拧开又递给她，顺便拿走她手上的另一瓶。

　　罗一瞳抱着开了瓶口的矿泉水：“你给我干什么。”
　　原宥：“你喝。”

　　她哦了声，抱着矿泉水小口抿了口，眼睛弯了弯：“有点甜。”

　　原宥鼻腔里发出冷哼：“甜个屁。”
　　说完仔细喝了口，咽下去后喉咙口感受到一丝淡淡的甜味。
　　他靠在树干上，眯起眼睛继续喝，发现那股甜味又消失了。

　　两人只顾着喝水，谁也没注意他们靠在桃树干上，肩膀靠在一起，一高一矮抱着瓶子，嘴角蓄着浅笑。

　　罗一瞳回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她挤开人群走到座位上。
　　丁一朵看见她手上的空瓶子，接过来扔在前面的垃圾袋里，问她笑什么。

　　那么明显吗？
　　罗一瞳紧抿嘴巴，摇头否认。

　　丁一朵指着她手上的空瓶子：“瓶子哪来的？”

　　罗一瞳瞅着手上的两个空瓶，说是她喝的丁一朵肯定不信，她喝不了那么多。
　　心念急转，嘴巴快过脑子：“我捡的。”

　　坐在前面的老皮闻言回过头，顺嘴说道：“你们不要只顾着聊天，地上看到垃圾，特别是塑料瓶子，多和罗一瞳学学，捡来放垃圾袋里，回头咱们卖废品充班费。”
　　边说边赞许的看向罗一瞳。

　　对上班主任认同的眼神和丁一朵略带崇敬的表情，罗一瞳愧疚低头。
　　她有罪，受之有愧。

　　距离上午运动会结束还剩十几分钟，她暗戳戳在观众席后面捡了好几个空瓶子，弥补愧疚感。

　　中途老皮看见了，逮着周围学生对她又是一顿猛夸，夸得她剩下时间没敢坐回座位，一直溜达到中午的运动会结束。

　　上午是一场狂欢，这场狂欢持续到午休时间依然没有结束。
　　压抑太久的学生像刚窜出笼子的鸡仔，扑腾着翅膀不愿意飞回去。

　　鸡仔出笼，躲在暗处的捉鸡人也没有闲着。

　　午休结束后，各个班开始传年级主任一中午捉了多少对情侣、多少爬墙出去的男生。

　　操场主席台前，大中午站了一队人。
　　男生靠左女生靠右，垂着头接受锅贴脸的训斥。

　　刘起源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吗，原宥也被捉了。”

　　“原宥也被捉了？”
　　“锅贴脸捉的？”
　　“怎么回事啊？”
　　“真的假的？”

　　他周围倏地围了一圈人。

　　罗一瞳也靠近一点，下意识竖起耳朵。

　　“他中午没回宿舍，不知道在小操场上干什么，一班有个女生遇见他了，给他递情书，结果被锅贴脸撞见了。”

　　嘘声响起来。

　　“后来怎么样了？”
　　“这么倒霉，锅贴脸没踹他？”
　　“一班的女生也敢撬我们班墙角？叫什么名字，我非要去他们班看看是哪个狐狸精！”

　　刘起源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原宥翻墙跑了，他带着口罩帽子，锅贴脸没认出他，但一班那女生惨了，锅贴脸逮住她的时候她手上还拿着情书，直接训了她十几分钟，都把人说哭了。”

　　“卧槽，原宥这么没人情味的吗？丢下女生就跑，这是咱们十三班男生作风么。”
　　“是你你是不是就上去了，接情书收女朋友按流程一路走到底？”

　　“送到嘴边的肥肉，干嘛不要？”
　　“我操，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罗一瞳没听周围吵起来的声音。

　　翻墙跑了么？
　　是原宥的能做出来的事，她默默想。

　　下午去了操场，锅贴脸跟长在操场上一样，高二范围内一圈一圈转，看见离得近的男生女生和聊天聊得欢的男生女生，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安在他们身上，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奸.情。

　　吓得高二学生天都不敢聊了，低着头在班级群里噼里啪啦打字。

　　十三班下午有项目的人不多，学生们三三两两靠在一起聊天。
　　丁一朵瞅见一个跳高的男生，伸手摸衣兜里的手机，打开发现没电了，扭头问罗一瞳：“瞳瞳，你手机还有电吗？借我拍张照。”

　　罗一瞳手机掏给她。

　　看到丁一朵拍照，想起来她忘记拍照了，思忖着下午班里比赛的时候拍张照。

　　下午有同学比赛，她镜头对准那人，手指浮在确定键上，却没有按下去。

　　她举着手机无意识在人群中寻找某个身影，一次次寻找没有找到，看比赛看到一半，有些坐不住，和丁一朵朱文静说了一声，抱着手机离开观众席。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桃树底下才发现自己到了哪儿。

　　桃树上面空荡荡的，树杈上没有人。

　　罗一瞳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有什么东西陷下去，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手里的镜头对准桃树，“咔嚓”一声按下快门键，盯着照片里的那棵树发呆。

　　也不知道发呆发了多久，转身要走，一扭头撞在什么东西上，抬头一看，见原宥站在她面前。
　　两人相隔不足两厘米。

　　鼻间是清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夹杂水汽和一种特殊的味道。
　　那是一个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罗一瞳手撑在原宥胸口，手机卡在两人中间，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原宥拿过手机，随便塞进她手里，淡淡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不吭声。

　　原宥绕了个方向，找到惯常逃课出校门的地方，拔掉铁栏杆钻出去，站在栏杆外面不动。

　　两分钟过去，他等得不耐烦了，冲她喊：“你是凝固住了么，再不出来我走了。”

　　罗一瞳屁颠屁颠钻出去跟上。

　　原宥放上栏杆，也不和她说话，埋头往前走。

　　罗一瞳因为他叫自己而雀跃起来的心又哐当一声落地，小脸沮丧地跟在后面。
　　前面的人停住了也没看见，一脑袋撞上去。

　　原宥眼睁睁看着小矮子撞上来，退都没退，只听胸口咚地一声，就见她捂着脑袋下意识喊了声。
　　他恶趣味得到满足，施施然转身继续走，全然不顾身后人的想法。

　　罗一瞳脑袋疼，是真疼。
　　眼睛盯着原宥的后背快盯出火了。

　　这人胸口怎么那么硬，和他的臭脾气一样。

　　本以为原宥不会理她，没想到他忽然开口：“你想去哪儿？”

　　她捂着脑袋快步走上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去哪里玩吗？”

　　“嗯。”

　　她对学校周边不熟，也不知道附近什么地方好玩儿，见他看过来，大脑飞速搜索，忽然记起丁一朵说的学校北门三公里外的末世主题鬼屋，说道：“要不然……我们去鬼屋？”

　　.

　　鬼屋门前，原宥看着站在门口死活不往前走的罗一瞳，一改先前困倦的表情，饶有趣味地盯着她，逗弄兔子一样逗弄她。

　　“去不去？”
　　他手掌掐在她后脖颈上，硬把人往前推了两步。

　　罗一瞳表情崩裂，差点要哭出来：“不去了，其实……旁边的商场也很好玩的。”

　　原宥装听不懂：“逛完鬼屋再去。”
　　罗一瞳垂死挣扎：“时间来不及的，那时候运动会都结束了，我们要回学校了。”

　　原宥唔了声，抬手看看表：“现在是三点半，六点半第一节晚自习，我们只需要在晚自习之前赶回去，还有三个小时，逛鬼屋最多一个小时，商场一个小时，剩下一个多小时用来吃饭，完全来得及。”

　　说完拖着她去售票处买票。

　　罗一瞳被他硬推到售票处，站在队伍后，眼珠子一转，语气中压抑不住雀跃：“鬼屋的票好贵啊，我没带那么多钱。”

　　原宥见招拆招：“我请你。”
　　罗一瞳：“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你请我呢！”她心里默念回去吧回去吧。

　　眼看两人排到最前面，旁边人唇角微勾：“要么我请你，要么我借你。”

　　罗一瞳脑袋上淋了盆水，雀跃浇个一干二净。

　　她是死拽着原宥袖子进鬼屋的，经过地下车库的时候，车子底下冒出个丧尸脑袋，她呆愣片刻，然后直勾勾看向原宥，就在原宥以为她胆子也不小，看见这种场景都不害怕的时候，一声惊天大叫响起来。

　　罗一瞳和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脖颈处吗，呜咽大喊：“有脑袋……车子底下有一个脑袋！”
　　吓得连打两个嗝。

　　原宥身上一重，条件反射想把人推出去，手在半空中顿住，改为揽住她腰，防止怀里的胆小鬼掉下去。

　　身上的人还在喊。

　　“原宥！有个脑袋！！他眨眼睛了！我看见他眨眼睛了！有血！他身上有血！太吓人了！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