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异瞳》呈将

11、脱裤子的年龄

　　耳旁是低低地轻笑声，短促的两声。
　　罗一瞳悄悄抬头，就见原宥屈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下。

　　“哎呦！”

　　“小矮子，你还没到能给男人脱裤子的年龄，老实点。”

　　.

　　小矮子一下午闷闷不乐，像受惊的鸟一样，飞都不会飞了，羽毛炸起，谁过来给谁一爪子。
　　脸红的吃了饭还没缓过来，吓得丁一朵一个劲儿摸她额头，问她是不是发烧了。

　　她确实发烧了，不是脑袋发烧，是心发烧了，砰砰砰的，吵得耳朵疼。

　　炸毛的小矮子第二天一整天没敢回头，收作业都是让刘起源帮忙收的，深怕原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不得的言论。

　　第三天，她在原宥的桌子上看见了那个黑色杯子，嘴里的话秃噜说出来：“怎么在你这儿？”
　　……不，不是给红毛了吗？

　　“吃饭。”

　　罗一瞳眨巴眨巴大眼睛，懵懂的样子让人想团在手里揉一揉。

　　原宥难得好脾气好耐心的解释：“你送我杯子，我请你吃饭，两相抵消了。”
　　罗一瞳这才想起来那天稀里糊涂吃的那顿饭，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刚想回头，又听见他说，“脸皮好了？”

　　什么脸皮？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原宥开口继续说：“作业都不敢收了，脸皮太薄了。”

　　罗一瞳瞪了他一眼，耳根后面又红了起来。

　　.

　　一个星期的时间，班里的学生差不多了解到各科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了。

　　老皮年龄不大，却是个老年人性子，脾气好性子慢，做事做人慢慢悠悠地，遇见迟到翘课的同学也是说苦口婆心劝说几句。
　　他不会体罚学生，也不会对班上的同学实行言语暴力，讲究以德服人，以自身的人格魅力来劝服学生。

　　他这番话一出口，十三班翘课率直线上升。
　　特别是早自习，本来晚上就睡得晚，早上还要早起，是个人都受不了。
　　大部分学生都用早自习的时间补觉了，更有甚者直接不来，躺在宿舍睡大觉。

　　周一早上，罗一瞳去教室的时候差点惊到，班上同学齐的让人以为走错班。
　　她倒回去看看班级牌子。
　　是十三班没错。

　　走到座位边发现，第一批带头迟到的刘起源居然也来了。

　　罗一瞳推推他，做了个让开的动作。
　　刘起源让开地方，她走过去坐在座位上不解道：“你怎么来上早自习了？”

　　刘起源朦胧眼顷刻间精神了：“嘿，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逃早自习的学生吗？”见她不说话，卖了个关子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星期一早上七点二十各班准时下楼排队，进行升旗仪式。

　　七点五分，李不言站在椅子上，手上课本挥成大旗：“崽子们，该带单词本的带单词本，该带笔记的带笔记，近视眼的戴好眼镜，爸爸领你们下楼看帅哥美女！”

　　不知道谁把数学课本扔他身上，他张手接住了：“哪个王八蛋数学课本乱扔？数学课本是能乱扔的吗？小心老皮看见扒了你的皮！”

　　李不言一句走起，人群呼啦一声站起来，蜂拥往外挤。

　　升旗仪式基本没有人敢迟到逃掉，年级主任锅贴脸，会尽职尽责拿个小本本，每班谁谁谁没来把名字记本子上，事后挨个去找，下周升旗时，把人拖出来在操场上训话，训话还不算完，往往还夹杂着非人的折磨。

　　这些都是锦南一中论坛上说的，被锅贴脸带过的学长学姐爆料的时候狠掬了一把辛酸泪。

　　七点十分，十三班同学疯了一样跑到操场，本以为他们来的够早了，结果到了地方一看，操场上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李不言懵逼的看着十二班集体站在操场外围，围着军训的高一学弟学妹，吐了句脏话：“十二班是不是人啊，全员来这么早？”

　　旁边有人经过，轻声说道：“你们十三班又好到哪里去了？”

　　腱子哥雷子晨一听怒了，撸袖子就要上去干架，一看对方是女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梗着脖子缩回来，嘟囔着不打女生，还不忘给自己班辩解：“我们是为了响应升旗仪式，不是为了看高一学弟学妹。”
　　言语中没有底气。

　　李不言眼尖的看见教学楼又下来一个班，瞅准十二班旁边的位置，大叫一声：“兄弟们冲啊！目标十二班右边！”
　　说着跑了出去。

　　他后边呼啦啦跟了一群十三班的，冲刺向操场外围。

　　罗一瞳和丁一朵她们夹在人群中间，没弄清楚情况便跟着冲了进去。

　　冲进去才知道是看高一军训的。

　　“啊啊啊第三排中间那个好帅啊啊啊！”
　　“哪个哪个？”
　　“左边数第六个。”

　　“卧槽，老娘的心啊，为什么高一的学弟那！么！帅！咱们这届呢？咱们这届的帅哥呢？死哪儿去了？！”
　　“我要追学弟！谁都不要跟我抢！学弟是我的！”
　　“你个老牛放过纯情洁白的小嫩草吧！”

　　“你说谁老牛？再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不好意思，说的就是你。”

　　……

　　和激动的女生相比，男生们矜持多了。

　　有个男生煞有其事地点头说道：“这届学妹质量很高啊，不错不错，可惜没有配得上我的。”

　　“就刚才领队那个，对对对，这会儿踢正步那学妹，追我的话勉勉强强吧。我还得考虑几秒。”
　　“这种你考虑几秒？要求太低了吧，要我得多考虑段时间，一分钟，一分钟时间，不能更少了。”

　　王有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镜子，左边照照右边照照，照完收回去，感慨一句：“想我盛世美颜，何时才能找到配得上我的女生，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可悲可叹！”

　　他扭头找存在感，一转身看见高了他起码十厘米的原宥，瞅见原宥那张脸，一噎，嘴里还没自夸完的词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原宥手撑在铁栏杆上，一个星期的时间，十三班同学差不多知晓这位的为人了。

　　低调、孤僻、冷漠、爱睡觉。
　　没了。

　　班上长得有存在感的都有人上前搭讪，窦聪聪更是明里暗里收到三位女同学的朦胧爱意。

　　十三班是女少男多的理科班，男生三十几个人，女生不到二十人，平均一个男生轮不上一个女生，窦聪聪一个人就占了三个。
　　可想而知他有多受欢迎。

　　原宥那副妖孽样，居然没有一个表白的，班上和他说过话的同学也是少之又少。

　　他靠在铁栏杆上，四周人太多地方太小，以往周围一米真空的他身边也挤满了人。
　　只是还是下意识远离他。

　　王有为看见身边的人是他时，不自觉往后退，后退之中脚踩在刘起源脚上。
　　两人当场上演生死时速激情对碰。

　　朱文静指着某个班的学弟说：“那男生太帅了吧，几班的？我要去表白！”

　　罗一瞳顺着看过去。
　　人群中那位男生穿着军训服，帽子扣在手上，肤色白皙如玉，乖巧可爱。

　　丁一朵嘁了声：“三分。”
　　“什么三分？”
　　“勉强够的上原宥三分帅，不能再多了，追他不如追原宥，再不行追窦聪聪，这两人谁都比他帅。”

　　朱文静脑袋摇成拨浪鼓：“原宥我就不想了，和他一起我得被嫌弃死，窦聪聪吧，虽然竞争激烈点，但我还是有信心的，起码体重这一项没几个女生比得过我，但我最讨厌的课就是物理课了，他还是物理课代表，看他的每一眼岂不是都会想到物理？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呢。”

　　罗一瞳闻言嘴角弯了弯。

　　操场上闹哄哄的，几分钟后，学校的大喇叭扩音器突然汇成声潮，副校长带着浓重方言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
　　紧接着不知道谁喊了声年级主任来了。

　　前一秒看学弟学妹看的津津有味的学生四散开来，跑到自己班的位置站好。
　　他们刚刚站好，高一年级集体穿着军训服，踏着正步走了过来。

　　一个假期过去，升旗仪式的话题老生常谈，外加了几句新学期新奋进的话题。
　　升完旗后，副校长讲了二十分钟，讲得学生们站着都能睡着，他把话筒交给学生代表，再念十分钟稿子，宣布解散。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高三的埋头回教学楼，高二的恋恋不舍黏在铁栏杆上，多看几眼学弟学妹。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恍惚意识到什么，撒脚丫子跑到五楼，喘着粗气推开教室门。

　　此时，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笑意：“回来了啊，咱们这节课听写单词句子，错一个本来要抄十遍的，鉴于你们迟到六分钟，打个对半吧，每个单词不多抄六十遍了，多抄三十遍。”

　　冲势一窒，学生们战战兢兢回到座位。
　　李不言决定做最后的挣扎：“老师——”
　　英语老师打断他：“班长带头迟到，多抄二十遍。”

　　李不言卒。

　　刘起源课本放在桌洞里抄，同他动作相同的学生还有很多。更有甚者老师提问单词之前把单词那页撕下来，折把折把夹在草稿本里。

　　交听写纸的时候场面一度混乱，好几个同学拼尽最后一秒钟也要抄到单词。

　　罗一瞳收完八组的听写纸，意外的发现原宥居然一个没错，等看到袁正一同样全对的听写纸后，恍然大悟。

　　.

　　午休时间，原宥和黄毛吃过饭去宿舍，他情况特殊，手上虽然有走读证，但男生宿舍也给他留了一个床位。
　　不是和十三班男生住在一起的，是住集体宿舍，他偶尔会过去住几天。

　　集体宿舍住得比罗一瞳宿舍的人还少，八张床铺只住了四个人，他、关松柏，还有两个别班的同学。

　　关松柏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耳根：“张吉那傻.逼还在找你，他不找你也就算了，他这么急着找你，所有人都知道他被人揍了，揍就揍了，还没看见人脸，我他妈快被他笑死了，这孩子那么傻，怎么当上一中老大的。”

　　原宥调试耳机的音量，开口回道：“自封的吧。”

　　关松柏一愣，接着笑出声：“对对，自封的。”笑完继续说：“要不要找个时间，套麻袋再揍一顿？”

　　原宥：“没必要。”
　　不惹到他头上，他向来是好学生。

　　饭后时间难得，是唯一可以到楼下走动的时间。
　　学生成群结队，慢悠悠走在树荫底下。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军训服的学生，高二高三的学生看见穿军训服的免不了多看几眼。
　　穿军训服的也免不了偷偷看几眼学姐学长。

　　原宥和关松柏走到拐弯处，墙角后面冒出两个人。
　　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脸颊绯红，神态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