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这个男人》酸酸柚子茶

11、第 11 章

　　发现老丁躺地上的是一位患者。

　　据患者交代，黑衣男子刺伤老丁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事后医院保安处调出监控查，老丁被刺的地方刚好是监控死角，故无法立刻知道黑衣男子的真面目。

　　唯一近距离见过黑衣男子的只有老丁了；而经过长达 10小时的抢救之后，老丁被推出了手术室。

　　昏迷了一天一夜，老丁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戴眼镜的刘炜。

　　老丁患有脸盲症，只记得他戴眼镜，要不是他胸前的工作证提醒老丁，他完全记不得他叫刘炜。
　　刘炜一边察看 老丁的伤口，一边问，“怎么样？”

　　老丁扯着嘴巴一咧，被刺的地方似乎很疼。“死不了”。

　　刘炜笑了，这时护士进来换药。见老丁醒来，边哭边说，“丁医生，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让你躲一躲的。 ”

　　原来是她给老丁打的电话。这也不能怪她，谁都没想到家属会这么疯狂。

　　老丁说没事，调侃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护士这才笑了，换完药便出去了。

　　刘炜指着 地上的花篮，“来看你的有很多，有些是患者跟家属送的。

　　赶紧好起来，不然急诊室可就乱套了”。刘炜晃动了几下脖子，因老丁被刺，他已经连续做了几台手术了，此时疲惫不堪。

　　老丁 点点头 ，刘炜便准备出去了。一拉开门，正欲敲门的警察就进来了。

　　警察看见老丁醒了，说，“接到医院报案，我们就来了，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昏迷了。你还记得是刺杀你的人长什么样？”

　　老丁仔细开始回忆那天的情景。男子没有戴帽子和口罩，老丁倒地之前，他分明感受到了男子握刀的手抖得厉害。是什么导致 男子铤而走险？

　　老丁陷入了冗长的沉思，以至于在一旁等待他回答的警察打断他 。

　　“丁医生，还记得吗？”

　　老丁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警察又问，“你仔细想想，那天的情况能说说吗？”

　　老丁简单叙述了那天被刺的经过，警察做完笔录之后，递了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想起什么，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便走了。

　　警察走后没多久，安静的病房再一次被打破，一位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被医护人员推了进来， 随行的还有一位穿着黄色长袖衬衫的女人。她眼睛红肿以及四周的黑眼圈，老丁猜这女人是患者的老婆。

　　待医护人员走后，病房就剩下老丁，疲惫的女人还有正打着点滴的病患。

　　女人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液体一滴滴流进患者的身体里。

　　老丁此时无睡意，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离病患如此近，他想了解他们。

　　老丁试图与女人聊天，可是女人始终不开口说话。

　　于是老丁让女人休息会，他帮她看着输液管。

　　女人还是不为所动，老丁也就不再说话，他看了会放在桌上的报纸，便又继续睡觉了。

　　老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不在病房了。

　　护士正替患者换着药，病患仍旧沉睡。护士经过老丁的病床时，嘱咐老丁，“丁医生，7床家属回来后，让她去护士站一下”。

　　老丁点头说好，他见护士的表情有点怪，问她怎么了。

　　护士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人患了肺癌，听说好不容易托人搭上王教授做手术，结果刚打开就被缝上了”。

　　老丁知道这话的意思，他想起女人呆呆的样子，想必她已经知道了。

　　护士继续说，“听说为了做手术，周围亲戚都借遍了，可东拼西凑的钱就这样白花了。
　　算了，我还是去找找她吧，要是想不开那可怎么办！！”

　　之后老丁就再也没睡着。他了解女人的脆弱，他担心她会做傻事。一直等到病患醒了，女人也没回来。

　　病患问老丁，“你见过一个女人吗？”

　　老丁听他的描述，就知道他正找着自己的老婆。老丁不想让正患着病患者担心，于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出去买吃的去了，”。

　　病患哦了一声，便也不说话了 。

　　女人总算回来，那时护士正在拔输液管。

　　患者见女人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责怪她怎么出去这么久。女人放下粥之后，被护士拉出去了。

　　女人再次回来的时候，似乎活过来了。

　　她喂患者吃粥，患者说，“要不是他告诉我你出去买吃的了，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女人对老丁点头表示感谢，老丁也笑了笑，他不知道护士跟她说了什么，以至于现在的女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后来，老丁发现患者非常的健谈，而且乐观。他几乎每天催女人去办出院手续，说这样太花钱了。老丁猜患者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没想到患者知道，而且非常清楚。

　　老丁说，“ 你的乐观一定能帮你打败癌细胞”，说这话的时候，刘炜刚好走进来，他不相信如此不理性的话居然是非常理性且客观的丁医生说的。

　　患者说，“死亡是每个人都要走的路，不过是早晚罢了，只是苦了我的老婆和孩子”。

　　刘炜说，“你别灰心，虽然没办法手术，采取保守治疗也是可以的”。

　　同为医生的老丁明白保守治疗只能暂时延长一段时间而已，可是这些话在看见患者老婆殷切的眼神之后，他说不出口。

　　刘炜建议患者开始化疗，没想到患者拒绝了。

　　等患者老婆端着痰盂出去之后，他说，“不治了，既然不能陪老婆孩子走下去，就留点钱给他们吧，我最担心她们吃不饱，穿不暖。”。

　　刘炜尊重患者的意见，临走时，患者嘱咐他千万别跟他老婆道明实情，就说他好些了，可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就这样，很顺利的患者出院了 。

　　患者坐在轮椅上，女人推着他。他突然回头叫了老丁一声，然后笑着挥手。老丁同样挥手与他告别，他和他都知道这辈子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