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匠女》君子再临

27、乱心曲

　　乔老心里其实想收薛菀为徒，但木匠不收女徒是他们这行素来的规矩。他不能破例。
　　不过却能借由收薛南为徒，从而时常请薛菀过来一道研究不同的机阔。故此才有今日破格再收徒弟之举。
　　只是薛菀到底是个女娃儿，若时不时的与他们这些男匠工处在一起，多少对其清誉会有所影响。因此，这还得问过她爹娘的意思才行。

　　薛南闻言，也顾及到闺女的清誉，这才勉强压下立马应承的意愿，一边搓着手一边小心翼翼道：“那、那容我回去与婉儿娘说一声，成吗？”

　　“应该的。”乔老笑呵呵说，转头看向薛菀：“再者，也得问过婉丫头的意思才行啊。”

　　能有更多机会接触机械，薛菀简直求之不得，眉眼之间全是喜意，笑弯了一对凤眼，点头说：“我自然是愿意的。多谢乔老抬爱！”

　　几个工匠围过来，祝贺薛南，薛菀在一旁笑眯眯地听他们说笑。

　　看门的伙计眼神一瞥，倏地扫到少东家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瞧着薛菀，星眸闪耀，嘴角噙笑，分明是喜悦的神情。

　　伙计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今后若薛婉这丫头能常来铺子里，那少东家不就能与她经常见面了吗？

　　不自觉地挤了挤小眼睛，伙计咧嘴笑起来。心道这般下去，这位薛家的小村姑莫非能变成他们的少东家夫人不成？

　　伙计的心思如何，薛南与薛菀可无从得知。目前他俩的心思，都放在谈价钱上。

　　这次父女二人制出三脚耧车后，去木匠铺子里原是想要和上次制出新犁一样的寄卖。

　　结果，乔老在亲自使用新耧下田试验后，与掌柜和陆桓三人一商量，决定直接出十两银子将此耧买下来。

　　薛菀闻言很是吃惊。她方才与薛南在来县城的路上，问过薛南后得知二脚耧的售价在二两半到三两银之间不等。

　　参照二脚耧的价格，父女二人原打算将此新制的三脚耧开价到四两五钱银。虽然扣去木料、铁料的成本后，价格仍然偏贵，但好歹是第一把能兼顾开沟、播种、复土和施肥的新式多功能的耧车，堪比现世耧车中的战斗机，论先进程度那可是顶呱呱。价格贵些自然也无可厚非。

　　没料到乔老竟然语出惊人，“你们这耧车也别寄卖了。直接卖给我们铺子，我们铺子付你们十两银。”

　　幸福来得太快，父女二人顿时被远超过预期的银子给砸晕了。

　　薛菀懵头懵脑的问乔老：“乔老，为何给我们如此多的银两？这样做，店里不会亏本吗？”

　　乔老捻着胡子哈哈笑，“你这丫头能这么问我，可见是个实诚的姑娘。我给你们开出此等高价。当然是有条件的。”

　　薛菀脑中的小灯泡叮得一亮，心想这多出来的五两多银子该不会是新产品买断费吧？“您请说。”

　　果然就听乔老说：“第一，你们在这一个月的播种期内，不许再制三脚耧；若家中已有成品，则不能给旁人看去，更不能卖给别家铺子，要卖到我们铺子里，价格则为四两。第二，今后若能制出其他新式样的农具，还需第一个送来我们铺子。”

　　薛菀蹙眉沉思，不一会儿，便想明白乔老开出这两个条件的用意。
　　从三月下旬到四月中旬这段期间，是大部分庄户集中播种的日子。用到耧车的人家也最多。而自家在这段时间若再做新耧，那也顶多能做个两三把。毕竟自己家也是要农忙播种的。爹的手上还有邻村来找他打制木箱的活计。
　　再者，自家制出带施肥功能的三脚耧，若论机械制作的难易度，仍是很容易被手艺好的匠人仿制。
　　故而乔老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防止他们铺子趁着播种期赶制第一批三脚耧时，会被其他木匠铺子抢先仿制售卖。这也变相地断了薛南与薛菀趁此期间再制新耧车售卖给其他人的财路。
　　如此一来，多给出的银子即为买断补偿费便能说得通了。

　　至于第二个条件，则不难猜到。但凡是开铺子的，没有哪个东家会不想占尽新商机。

　　薛南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如闺女活泛，见闺女闭口沉思，他便也不开口。直到薛菀眉头舒展，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薛南才咧嘴乐道：“成。我们应了。”

　　见生意谈妥，伙计将围观的匠工和学徒们都赶回去做事。掌柜的进了东屋的账房，从中取出十两现银，亲自递到薛南手里。

　　薛南捧着十两银子，两眼兴奋地直冒星星，笑得合不拢嘴。

　　薛菀见亲爹将银子收好，也面带微笑，拉着他与众人道过谢后，便一同出了铺子。临走时，她经过陆桓身旁，嗅到他衣衫之上的淡雅兰香味，于是想再偷偷看一眼帅哥饱饱眼福。哪知抬头望去，眼神与他的撞了个正着。

　　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薛菀心跳倏然加快，不禁脸一红，朝他微微一点头，也不敢看他的反应，逃也似地跑了。

　　乔老见识过薛家父女做出的三脚耧后，一直困扰自己的改进问题终于被解决，心情甚好。摸着胡子笑眯眯地望着父女二人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可惜啊可惜，这么聪明的娃儿，是个女子。”

　　陆桓轻轻舒了口气，平复因与她对望而波动不已的心弦，浅浅一笑，道：“她能遇见乔老，就不可惜。”

　　陆桓指的是乔老收薛菀的父亲为徒，继而变相为薛菀提供发挥才智可用之处的事。

　　乔老瞥了眼正在凝望薛菀背影的陆桓，笑得更开怀了，“她能遇见少东家，也不可惜。”

　　陆桓心中一跳，连忙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不舍，薄唇轻抿，又对乔老说：“劳烦乔老，若今后那姑娘再来铺子里，还请遣个伙计告知于我。”

　　乔老双眸晶亮，仰头笑出了声：“当然，当然。”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字数有点少哈，因为上个剧情正好到这里就完了。别介意~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s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笙歌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