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和她的前男友》冬眠松鼠

5、第五章

　　不会哑了吧？偃长青你怎么不说话？表面风轻云淡，还带着惶恐，赵余祎内心已经快抓狂了。
　　自醒来后，偃长青便一言不发，只用他那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盯着赵余祎，眼底是平静无波，可也是实在吓人。
　　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赵余祎心里急得上火，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只能垂下头去，独自火急火燎。
　　“代理首祝让我来找你，我一进门就看你倒在地上。偃先生，你怎么样了？”被他盯了大约两分钟，赵余祎终于忍不住了，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所以你到底怎样了！说句话，至少让我知道没哑！赵余祎真的很想掰着偃长青的肩膀问他，“哑了还是不舒服？还是离了魂？又或者被夺舍了？”
　　可她现在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自己恼火，指望他给个回答。
　　“我是怎么醒的？”或许是哪个神仙鬼怪体会到赵余祎的焦急，偃长青终于幽幽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虽然声音虽然沙哑，但这种对救命恩人欠揍的质问是本人无疑了。
　　很好，本人，没哑。
　　赵余祎迅速接收到这两个讯息，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是怎么醒的？”不过是十秒钟，没有等到回答偃长青迫不及待地又问了一遍，能这种能为所欲为追寻答案自由让赵余祎嫉妒了一秒，凭什么只有她担心又不能问。
　　可她要怎么回答？
　　赵余祎悄悄推了推口袋里的匕首，十分心虚。
　　现在，她根本不知道偃长青发生了什么、问题是什么程度，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找一个切合实际的借口解释，为什么她一个新人一看到他倒在地上就直接找了黄昏女巫用上了他本人的神圣匕首。
　　救人为什么救得这么憋屈，赵余祎十分的委屈。可一想到这委屈是偃长青带来的，她好像又生出一种幼稚的自豪感——看，跟着我长大的孩子会怼人了！这下在外头绝对不会被欺负了！
　　“就……”赵余祎顾左右而言他，“偃先生，你这里都是些什么呀？”想磨蹭掉一点时间，等武瑰过来糊弄过去。
　　“回答我。”偃长青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对赵余祎步步紧逼，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干着急的赵余祎面对他要吃人的眼神，欲哭无泪。
　　事实上她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很快武瑰就带着另外一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而武瑰进门第一件事便是一把推开了偃长青跟前的碍事者——她，赵余祎。
　　“长青！怎么回事？刚才大大回来，被伤到了，你是不是脑回路又堵了去……”
　　去做什么？赵余祎被她推着，坐在地上，却并不在意，只全神贯注地竖起了耳朵，想听见关键部分。
　　武瑰性子向来不擅长掩饰，现在这个心急的情况下，她一定会把真相脱口而出，只要一点信息，赵余祎有自信自己能拼凑出起因经过。
　　“晚点说。”就在这关键时刻，偃长青看了没起身的赵余祎一眼，眼神最后落在武瑰身后的女人身上，声音沙哑阻止了武瑰，问：“这个新人来做什么的？”
　　就像忽然被人扼住了脖子，武瑰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连第三庭都没入的外人。她如梦初醒一般，立刻截住了话头，支开两人道：“她要道具出任务，萧晚茗，你带她去拿。”
　　说完也不再看旁人，就自顾走到偃长青身边，搀扶他起来坐在椅子上，一脸忧心不知沉思些什么。
　　打从进门开始，萧晚茗眼神就仿佛是丝线，一根根地缠绕在偃长青身上。
　　尽管她现在十分不舍，只想留下来陪着偃长青，看看他的情况，但武瑰到底是名义上的“代理首祝”，她也不得不听从。
　　于是赵余祎便看见一位高挑温婉的女人，一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偃长青，同时心不在焉地扶起自己，柔声说：“道具在这边，我陪你拿。”
　　眼睛都长在偃长青身上了还能分心对自己温柔一笑，对于这位自己不认识的巫觋，赵余祎打心底里佩服——这活难度可比她装鹌鹑高多了，一边要表达“我很在乎你”，一边还要释放“我很体贴绝不添乱”的信号，也真是识趣体贴。
　　只是见她这样放肆地对偃长青表白，赵余祎有种自家宝贝被人惦记的不满。可转念一想，即使是被逼无奈，当初也她甩了偃长青，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
　　当初离开是她同意的，无论是房间还是人，她都没有资格再争。

　　-
　　“你能用上的等价符都在这儿了，你要多少？”听到赵余祎说擅长“黄昏女巫法则”，萧晚茗熟门熟路地带她来到一格道具柜，在整个第三庭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受过巫觋庭正统教育的人，所以自从来了第三庭，萧晚茗就自觉肩负起了“管家”的职责。
　　偃长青虽然不喜欢别人来他这，但各种咒术、阵法所需的道具，萧晚茗是最熟的，所以她还是能经常带人过来。
　　除了武瑰好像只有她最常进偃长青的地盘？想到这里，萧晚茗生出两分“近水楼台”的特权感，这让她心中莫名甜蜜。
　　她对偃长青的感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从没想过躲藏。毕竟这个男人神秘而强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很吸引人。她想。
　　对于偃长青这的道具，萧晚茗这种“女主人”一样的熟络落在赵余祎眼里就有些碍眼了。
　　至于“等价符”她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这东西我看和‘一般等价物’差不多，干脆就叫这个名字吧！”当年赵余祎和武瑰一张一张地陪偃长青估算符文价值时，是她这样提议的。
　　“啧，一一，你能不能提两个靠谱的建议，‘一般等价物符’，六个字欸！商品名就输了好嘛！”武瑰嫌弃地否定，惹得赵余祎气呼呼。
　　“但长青做这个也不为卖啊！不卖就不是商品了！”赵余祎不甘示弱地反驳，“这么辛苦的东西，肯定只能自己用！是长青的东西，让他来定！”然后就转头看着偃长青，等他裁定。偃长青果然看着她又笑了，露出几颗大白牙，他说：“好，那简单点，叫‘等价符’吧。”
　　没有嫌弃这名字不响亮，也没有质疑这么奇幻的道具为什么要有个这么科学的名字，只有一个“好”字。
　　“不公平！你问偃长青他能得出什么答案！”武瑰当时好像气呼呼的，又拿两人无可奈何。
　　“所以，你听懂了吗？需要哪些？”赵余祎又在线走神了，温柔体贴的“女主人”心挂着偃长青，囫囵地向懵懂新人介绍了一下“等价符”不同图案的价值。
　　虽然对于这些价值，她是硬背的，用起来有些磕巴不如偃长青和武瑰顺畅，但教这新人，绝对是足够。
　　却惊讶地发现，懵懂新人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她大手一挥说，“那，我只一样拿一叠吧。”
　　只……一叠……吧？萧晚茗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对方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重，可赵余祎太理所当然了，萧晚茗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
　　嘶……代理首祝说了可以拿，自己阻拦会不会太小气了一点？萧晚茗自我反省了一下，颤颤巍巍地一样抽了几张给赵余祎，没想到对方还愣了一下，掂了掂厚度……
　　赵余祎不知道对方心里惊涛骇浪，还以为自己表情管理十分到位。
　　这会儿赵余祎心情十分美好，本来回到第三庭充满着不真实感，但拿在手里的等价符终于让她踏实了不少。
　　她真的回来了，名正言顺地重新回到了伙伴身边，不用再偷偷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巫觋庭的消息，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只是……赵余祎看了眼萧晚茗手上拿着的等价符，她刚才支吾了半天，说是排倒数第二的等价。
　　但赵余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鬼画符纹样和她记忆中小男孩第一个捧给她看的一模一样。
　　能和他自己生命力等价的符文，怎么会倒数第二？最初的等价符，本来是最贵重的存在。
　　赵余祎心里有些担忧，万一这种随便给了人，却被愣头青拿去滥用了，偃长青会受到伤害。
　　不过她也不打算告诉对方，这种东西用的人本来就少，知道的人越多就越被惦记。
　　赵余祎默默收起自己拿到的符文，一边怯生生地询问：“萧老师，那个袋子里的能再拿我看看吗？”一边默默用手指沾了沾柜子边缘的灰尘。
　　也难怪萧晚茗会认错，符文这种东西只要改动一点点，威力就天差地别。
　　“你还要看？”赵余祎刚才的狮子大开口让萧晚茗有些警惕，但给她看看好像也没问题，而且这一袋不怎么贵，萧晚茗迟疑地拿出袋子递给了赵余祎。
　　赵余祎接过袋子，一张张地仔细辨认，默默为初始等价符加了点料。
　　呼，安全了。这时的赵余祎一身轻松，由于太过愉快甚至都快忘了装鹌鹑。
　　这小新人是不是不太对？萧晚茗狐疑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中带着疑惑跟着她回到了偃长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