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年少是轻狂》素想

42、浓情蜜意

　　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楚兮低埋着头跟在方堃越身后，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遇见熟人。
　　方堃越住的酒店离楚兮学校很近，快走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没人了已经，别低着头了。”
　　楚兮抬头看了一眼，尴尬地捋了一下耳后的碎发。
　　酒店不是很大，但很干净。
　　看到是两张床，楚兮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下放心了吧？”
　　“啊？”楚兮惊愕抬头。
　　“我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方堃越故作懊恼，扶额。“我一个人有一张床就够了其实。”
　　“啊，原来你早就打好了主意啊？”
　　就像方堃越说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住标间呢？楚兮恍然大悟。
　　方堃越摸了摸鼻子，女人的思维果然跳跃很快啊！
　　“逗你呢，赶快睡吧！”方堃越在楚兮额头亲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楚兮在心里很感激方堃越事事替她着想。
　　“堃越，你什么时候走？”
　　“五号，还有三天时间陪你！”
　　“睡吧！明天我们去爬山。”
　　楚兮就那样躺下了，没有脱衣服。
　　方堃越看了一眼，伸手将灯关上：“不脱衣服睡觉容易上火！”
　　她在想什么，方堃越总能猜到。
　　楚兮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穿着衣服睡觉，她就是想等灯关了之后再脱衣服，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方堃越的面儿脱衣服。他们是情侣，可以接吻、拥抱，但也该发乎情止乎礼。
　　“我知道呢，我又不会穿着衣服睡觉。”
　　说完，一阵窸窸窣窣，楚兮脱掉了穿着的毛衫，钻进了被窝。
　　黑暗中，方堃越咧开嘴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他的女朋友，有点羞涩，有点小傻，但是很可爱，也很认真。
　　黑暗让人惊恐绝望，但是另一面，也让人安心。
　　不去想那些过往的事情，又有方堃越在一旁，楚兮睡的十分安稳。只是内心积压了太多的事，安稳只是暂时的，噩梦才是随时造访的对象。
　　她梦到父亲老楚一身湿漉漉地从河里走了上来，一步步走向她。她内心欢喜，飞奔过去。但是他却倒在了自己面前。然后消失不见。
　　她呼喊，哭泣，最后绝望！
　　回到家，一无所有，只剩一个空壳子。
　　“小兮，小兮！”
　　楚兮抽噎着，从梦中醒来，枕头下一片湿意。
　　方堃越坐在她身边，一脸担忧。
　　“我把你吵醒了？”楚兮带着重重的鼻音说。
　　方堃越摇摇头，伸手在楚兮脸上拂过，带走一片泪痕。
　　“我梦见我爸爸了。”
　　老楚的失踪，楚兮心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自责，她内疚。若不是她的疏忽，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
　　“总有一天楚叔叔会回来的。”
　　“是哪一天？明天？后天？”楚兮说着又落下泪来。“堃越，我没有爸爸了，是我弄丢了我们的爸爸，让姐姐和小肃也成了没爸爸额孩子，都是我的错！”
　　楚兮靠坐在床上，手臂环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大颗大颗的泪滴从脸上掉在胳膊上，然后滑落在被子上。
　　“你不是没有爸爸，只是暂时找不到了而已。你还有爱你的妈妈，还有姐姐和弟弟，你还有很多亲人。我还想沾你的光，也享受一下有家人的温暖呢！”
　　和她比，方堃越才是更可怜的那个。
　　父亲，从未谋面，母亲，多是苛责、没有兄弟姐妹，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那座空房子。
　　“来，擦擦脸！”
　　方堃越去卫生间拿了一块热毛巾来，青色的，很显然不是酒店里的。
　　“我自己带的毛巾，小兮美女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用？”
　　方堃越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毛巾。
　　楚兮被他的表情和语气逗弯了嘴角。
　　有些人，自己身处黑暗，却总能给别人带来阳光。。
　　就像方堃越脸上、眼底的笑意，真的能照进自己的心底，温暖自己吗？
　　楚兮倾身上前，环上方堃越的脖颈。
　　“谢谢你，堃越。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
　　方堃越将手里的毛巾放在床上，伸手，轻放在楚兮的背上。
　　方堃越手掌的温度隔着吊带儿传到她的背上，楚兮脊背一僵。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只穿了一个吊带儿啊！就这样主动去抱方堃越。
　　楚兮收回手，将被窝揪到自己的胸前。
　　“我没事儿了，继续睡吧。”
　　楚兮看着面前的方堃越，眼睛咕噜噜转着，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不想回去我床上了怎么办？”
　　方堃越抬腿到床上，坐在楚兮对面，眉眼带笑望着她。
　　楚兮把腿往回收了收，“打地铺也可以！”
　　“你陪我的话，打地铺也不是不可以，地方还宽呢。”
　　“想什么呢你！”楚兮伸脚轻轻蹬了一下方堃越盘着的腿。
　　“想你呢呀！”
　　“少贫啦，赶紧回去睡觉！”
　　“你亲我一下我就去睡了。”方堃越凑近楚兮。
　　“别玩儿了，明天还要早起去爬山呢！”
　　楚兮刚说完，还没反应过来，方堃越拉过她，把自己的脸凑上去。
　　“好啦，那我就去睡了！”说完方堃越把帮楚兮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楚兮嗔怪着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是笑意盎然。
　　“盖好被子，晚安啦，我亲爱的女朋友！”
　　“啊！”
　　楚兮一个翻身从被窝里钻出来，掀开被子无奈看着那块放在床上的湿毛巾，以及洇湿了一大片的床单。
　　“我怎么睡？”
　　方堃越摸了摸鼻子。
　　这个真的是个意外！
　　本来就不大的床，两个人挤在一起，楚兮尽量往边儿上靠。
　　“再往过掉地上了就！”
　　楚兮伸手一摸真的是已经到了边缘。
　　“你今天坐车那么累，我怕挤到你你休息不好！”
　　不全是，但楚兮也确有这样的考虑。
　　方堃越长臂一伸将持续搂在怀里。
　　“你在这儿睡，我把浴巾铺上去那边去睡！”
　　楚兮蜷缩在方堃越怀里一动不动，她手指伸了伸，想伸手抱一下他，但是又怕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又缩了回来。
　　“好好抱抱你就走！”
　　方堃越下巴抵在楚兮的额头，故意用力。
　　楚兮惊呼一下，伸手推他。
　　“你弄疼我了！”
　　方堃越得逞地笑着，然后翻身下床去浴室拿了块浴巾铺在床上。
　　山水有形，事实无常。而我愿用半世沧桑，换你不再有无措彷徨！
　　厚重的窗帘将秋日骄阳挡在另一边，楚兮拿起手机的时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醒了？”
　　方堃越坐在床上，腿上垫着枕头，上面放着电脑。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又不着急干什么，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这收拾完出门都能吃午饭了！”
　　因为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只好将就着用方堃越的护肤品随便擦了一下。
　　“你要是有事儿要处理的话，要不然今天就先别去爬山了。”
　　楚兮说话的时候，没有网往方堃越的电脑上瞟一眼。她知道方堃越和朋友在做自己的事业，方堃越也跟她说过，但是她不太懂那些。况且，他们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该尊重的隐私楚兮也都没有事事过问。
　　“你看，我们做的这个怎么样？”
　　方堃越伸出手，含笑望着楚兮。
　　楚兮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中，顺势坐在了方堃越的床边。
　　屏幕上是一个设计好的网页。
　　“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是大潘做的，我只是做了一些修改！”
　　“看起来还不错！”
　　大潘是跟方堃越一起的一个男生，还有一个男孩儿是大潘的朋友，叫杜晋安。
　　“对了，你现在在北京上学，那你们那个小公司就靠他们两了？”
　　“一般的他们能处理就处理了。”
　　“意思你是大老板？”楚兮眉梢微挑，望着方堃越。
　　“现不是！以后让你当老板娘！”
　　“能不能换个称呼？太土了。”
　　“总裁夫人，怎么样？”
　　“听着舒服多了！”
　　“你稍等我一下，我把这个发出去就可以出发了。”
　　每个人都会变，因事而变，因人而变！
　　方堃越是，楚兮也不例外！
　　五天的假期，很快就近了尾声。
　　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不断从身边走过。楚兮和方堃越就站在中央，连位置都不曾变换。
　　“走吧，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方堃越看了看腕表，伸手将楚兮拥入怀中。
　　“真想时间再倒回到我来的那天。”方堃越的声音自楚兮头顶悠悠传来，带有很农很浓的不舍，还有一点悲伤。
　　楚兮抱着方堃越的腰，脸颊紧紧靠在他的胸膛。
　　“寒假我们还会再见的。”
　　嘴上这么说，但是楚兮心里却并不确定。在同城，是因为方堃越就在那里读高中，寓意还未丰满，而他的妈妈也远在法国，看起来像是疏忽了他这个儿子。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方书雅专程从国外回来，替他的人生做了第一次选择。虽然无奈，但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错处！
　　那天半夜，方堃越在卫生间跟方书雅的谈话楚兮听到了一些。
　　他们家境不同，也许总有一天，他们的人生轨迹也将越走越远，不再有共同的交集。
　　“我走了！要照顾好自己！”
　　方堃越低头，在楚兮唇角落下一吻，辗转缠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弥足珍贵！
　　看着方堃越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楚兮额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江河，倾泻而下。
　　路过的人投来探究的眼神，然后离开。楚兮站在那里，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