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从比睿山到琵琶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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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JR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清奈向四周看了下，一边是连绵的山，另一边则是居民区，龙雅说“湖在居民区后面，我们先去吃饭吧。”其实刚才在列车上就能看到湖了，琵琶湖是一个狭长的湖泊，从JR线上老早便能看到它的身影。龙雅本想叫醒清奈的，见她一直在睡便没去打扰。如果清奈知道自己因为装睡错失了一大景色，不知会作何反应。
他们在地铁站附近的拉面店随便吃了一点，出来后清奈却被龙雅拉着往山上走，“湖不该是在这个方向吗？”清奈指着另一边的路问。
“那边是很好，但不是我想带你看的。这边。”龙雅带着她便穿过公路，开始往山上走。
此时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今年春天来的稍晚，因此此时正是落樱时节。这条路两边种满了樱花，把路包在一种粉色的梦幻中。
“这些人都是特地来看樱花的吗？”清奈问。此时有许多人下山，也有人和他们一样往山上走。
“这个山叫比睿山，山上有个日吉大社，这些人既是为了看樱花，也是去参拜吧。”
“说不定也和龙雅一样是为了看什么风景啊。”清奈说。龙雅看着她，笑着说“你好像第一次叫我名字诶。”
清奈脸一红，说“果然还是越前叫起来顺口。”
“好啦，比睿山上有三条路可以上山，我想去的地方要走的路是最难的一条，你能接受吗？”
“这个山又不高，能有什么问题。”
此时是赏落樱的时节，不少女生特地穿着和服上山，在樱花下摆出各种可爱的造型拍照。龙雅说“我倒没想到这个，早知道也该鼓动你穿着和服来的。”
“所以你要我穿着和服与木屐坐四个小时JR？”
“我没穿过和服木屐，不知道什么感受。”龙雅说。他从小到大确实没什么机会是需要穿和服的，还有一点，他对和服的最大映像来自南次郎那身几乎不换的黑衣服。这让他有种自己穿上会变成叔叔那样的怪老头的感觉，因此潜意识里是拒绝。
“我穿过的次数也少的可怜。”清奈回答，“大概是小时候被家人要求着穿过吧，我也不知道穿和服什么感受。”
“我以为日本女生都喜欢这样呢，穿着和服拍照什么的。不过，清奈不喜欢这些也正常。”
“那次应该是秋天吧，”绫野回忆道“那时我们在伏见稻荷大社，当时想拍一个全家的照片，因此穿上了和服，不过我对神社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和服穿了半天，因此对这两样都没好感。”
“这样吗，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去前面春日大社看看呢，你不喜欢我们就直接上山吧。”龙雅拉着清奈的手，继续向前，走到春日大社旁边便是一个交叉口，往右是春日大社，即使在外面，也能看到里面人来人往，一副热闹的景象，中间是石梯的路，左边却是一条普通的柏油路。龙雅拉着她，说“往后看。”
清奈转过身，看到后面，那条刚刚走过的路宛如梦幻一样，被包裹在两边的樱花中，路延申下去是居民区，再后面便是“琵琶湖？”清奈问了出来。
“没错。”若不是有一道矮矮的山镶嵌在天际线下，湖几乎和天连成一片了。湖是一种浅浅的蓝色，远处的山略带一点在湖水的映衬下显得有点发灰，从这个距离看，琵琶湖平静地像一面镜子，照出天空和白云的影子。
“清奈是要在这里看一个下午吗？”龙雅笑道，拉着她往左边那条路走，“跟着我走吧。”
这条路的确是居民修建的盘山路，在很长一段距离是这样的。路的右边是渐高渐低的比睿山，左边是居民住的小楼，从楼与楼的间隙中偶尔能看到琵琶湖的身影。
走到一处岔路口，龙雅说“从这里开始便是上山的路了。”走了没多久，路上却拦住了一条铁链，清奈问“这条路被封住了吗？”
“被封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至少我上次到时它就存在了。不过可以继续往前走的。这条路是提醒可能有野兽出没的，但人出没的概率更大。”他们走过铁链，开始往上走。清奈惊奇于这山明明看着不算高，路却有些陡峭，这一段还是柏油的路，没走多元柏油路便消失，换成泥土的路面了。山外面阳关正好，山里却古树参天，两边的各种树木长得非常高大，挡住了不少阳关。
“龙雅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会到过这里？”清奈问。
“我的确之前都在美国，十五岁才回到过日本。”
“然后就特地跑到了滋贺县的一座山上？龙雅原来也是热爱旅行的人啊。”清奈略带调侃的说。
“说来话长了。”龙雅回答，又拉着她说“这边，小心石梯有点滑。”走了一大段后，路面又变成窄窄的石梯。
“前面的路够你讲完了吧？”
“好吧，我第一次回国是搭着一个所谓的大富豪一起回国的，回到日本没几天又被他带着上了艘邮轮，在邮轮上时隔多年见到了我那个臭屁的弟弟。”
“这个你说过，然而那个富豪只是想让你们打假球而已。”清奈说。
“没错，”为了不让自己显得不够正义，龙雅上次讲时把自己的经历说成了和龙马一样被骗上船的，“然后我再次回到了日本领土上，我从大阪上岸，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因此在关西这边逛了几天，便是那时来的琵琶湖。”
“所以龙雅是把关西逛了个遍吗？”
“那到没有，日本关西很大的好不好。我想看看日本该是什么样的，日本不同于美国的地方，于是大阪京都很多老的历史遗迹去看了，也包括伏见稻荷大社，在这些地方总是有人以各种形式拜神许愿，不过我作为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并没有什么感受，作为没有日本文化积淀的人，看到那些寺庙神社我也只是觉得一种遥远的感觉，感受不到别的情愫在。”龙雅对哪里都没有情愫，作为长在美国的日本人，他深知自己的肤色和别人不同，因此对美国没有感情，回到日本，由于没在日本生活过，对日本也没有感觉。也许他的人生就不属于一个地方，他注定要流浪的。
“该不会是在比睿山上突然领悟了什么吧？啊我知道了，比睿山上有寺庙，龙雅不会是遇到得到高僧，在高僧的指点下领悟了人生真谛吧。”清奈说。
龙雅回过身，在她脸上一刮，说“那我应该叫你一声绫野施主了。”
“倒不是什么人生真谛，只是觉得山上风景不错，因为某人想看美丽的月色嘛。”绫野脸一红，把他的手甩开，龙雅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
一路上都是密林包裹，此处路上突然变得明朗了，清奈往左边一看，惊喜地说“这里离琵琶湖原来很近诶，透过树林便可以看到。”
“透过密林看有什么意思，这里不是更好吗？”
清奈跟了上去，此处豁然开朗，放眼看去，琵琶湖似乎就在咫尺之外的山边。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方了，这里显然发生过一次滑坡，岩石上尚未长出高大的树木，因此成了一个天然的绝佳瞭望台。清奈注意到下面有路，说“我下去看看。”“你小心一点。”龙雅也跟着下去。
刚在下面的小平台上站稳，一阵强烈的山风便吹过，龙雅庆幸自己没站在清奈旁边，不然她的长发会尽数打在自己脸上。等风吹过，他才站到清奈身边来，注意着不让她往边上走太多。前方的山已经在他们脚下了。现在正是春天，山上泛滥着一种嫩绿色，在这底色上，偶尔有一两株樱花冒出来，以它柔和的粉色宣布自己的存在。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山沟看，这条山沟一直延申到一个小山坡后面，随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的居民区，JR线贯穿其中，远处便是琵琶湖了，他们此时看到的是琵琶湖最窄的一段，因此能看到湖那边的居民区和小山，湖上十分平静，除了偶尔行过的船划出的痕迹。
“如果说龙雅是在这里得道的，到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啊。”绫野微笑着看着龙雅，
“你笑起来比平时好看的多诶。”龙雅说，清奈听了，收住了表情，往回走，龙雅跟了上来，问“今天出来你也是有说，甚至刚才有笑的，平时干嘛冷着个脸对别人啊，是要学习那个中国作家的横眉什么吗。”
“那是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啦，也没有啊，只是我平时融不进去她们的氛围，再说学校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融不进去氛围就要那么冷淡吗？”
“你是第一个用冷淡形容我的诶。”
“不会吧，以前都没人说吗？”
“他们会用委婉一点的词，比如好酷一类的，当然我知道是一个意思。我是不想为了一段保质期三年的友谊付出太多。”
“哪里来的悲观情绪？”
“后天形成的，曾经倒是想过维持一段友谊下去，像漫画里那样，一辈子的好朋友，后来失败的很惨烈，便放弃了。”
“友谊如何惨烈失败？”龙雅有些不解，“因为这份惨烈你选择了到青学吗？”
“当然不是，因为家长嘛，我猜是家长早就想到了会出去工作，为了方便永续才选了离东京理工比较近的青学。永续很厉害，家人也希望他能辅导一下我学习之类的。”
龙雅还想问她初中的事情的，但她总是语焉不详，龙雅也就不勉强了。两人一同往山上走，走到一处山坳，路仿佛被雨水冲断了，龙雅说“不急，前方有路的。”随后先去试探，找到一条路，转过山坳又是正常的山路。山边有不少倒在地上的树木，当地人因材修路，将这些倒下的树木的树干垫在路下，免得路被冲掉。
刚开始有一条小小的溪流一直陪伴着他们，刚才那个观景台附近失踪了，转过山坳再走一会儿，他们又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与之相伴的是三条路。龙雅停下来，问“你觉得该走哪一条路呢？”
“我觉得中间那条吧，路边那么多小佛像。”
“你做了和我当初一样的选择。”
清奈听他语气，说“看来这是个错误的选项。”
“你想体验一下这个错误吗？”龙雅问。清奈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接近四点了，龙雅说“不用担心，能在天黑前下山的。”
“那就多走一会儿了。”绫野便朝着中间的路走，这条路完全是人走出来的，没有任何修建的痕迹，路面滑而抖，并且不停绕弯。龙雅知道前方会是什么样，因此兴致盎然的走着，清奈却得时刻注意不滑下去。
走完一道长长的泥路，前方终于出现了石梯，若是一个人，清奈一定会以为自己选择了正确的路，但龙雅已经声明了这条路是错误的，因此她并不抱什么希望。她加快速度走上去，石梯的尽头却是一座坟墓，从石碑上的字来看，是附近寺庙的一位高僧，清奈却觉得修墓在这种地方简直为难祭拜的人。龙雅并没有上来，而是在下方小平台上四处转，突然说“清奈，你过来一下。”清奈应声过去，只见龙雅看着一棵树，说“这是我去年留下的。”清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一棵树上，有一个网球的涂鸦，清奈说“你居然在景区的树上乱画。”
“当时我可不管这么多，只是觉得这老和尚可恶，山下把路装饰的那么好，骗人上来拜祭他。”
“在这里还是不要直接说这些吧。”清奈小声说，龙雅看着她，笑道“你忌讳这个？”
“只是觉得对死者有些大不敬。”
“所以我没刻太多啊，觉得和一个和尚生气实在幼稚，所以选了棵不起眼的树，刻了个网球在上面。”清奈看着那网球，已经被青苔覆盖住了一点，估计再过些时候。树皮脱落，它将消失不见，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难受，只说“总也是一种幼稚的行为，我要下山了。”
回到岔路口，清奈说“这次我不想选择了，你直接告诉我走哪一条吧。”
“可我想知道你会怎么选择诶。”
清奈看了看，说“左边这条，虽然它看起来不像上山。”
“你又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所以是最右边那条？”
“左边这条。它看起来不像上山，但它才是通往山上的。”
他们踩着随意架在溪流上的树干做的桥，跨过了溪流，没几步路便恢复了正常。
“前面就是山上的寺庙了，你累了可以在寺庙休息一下。”
“用不着。”
“你体力这么好？”
“之前给你讲过一篇汉文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意思好像是做事情要一口气坚持下去？”
“我的补习没有白费。”
“那我也要检查一下我的补习成果了，so how do you like this mountain.”
“I think it’sbeautiful but I prefer the lake there .”
偌大的山林，除了偶尔的一声鸟啼，便只有他们的对话声了。寺庙已出现在他们上方，绕过寺庙，便是开阔的路段了。
此时已经是四点过了，龙雅知道清奈必定不会说自己累，但第二天要是累到回不去东京就不好了。前面下山的缆车最晚好像是五点吧，必须在五点之前到达。索性此时寺庙都已经关门，清奈也不想参观。
这条路由细细的石子铺成，走到前面，竟然有一名僧人在扫着山路，龙雅上去问了一下缆车在哪里，得到答案后向僧人鞠了一躬，带着清奈继续上山。
“为什么要乘坐缆车啊？”清奈问。
“因为，我累了啊。”龙雅说这话，却意味不明地看着清奈，清奈不接招，说“既然你累了，那我勉为其难地陪你坐缆车吧。”
清奈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个僧人看起来也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别人的宗教信仰嘛。”
“龙雅长在美国，没有形成什么信仰之类的吗？”
“那到真没有，我读的也算是私立的教会学校，但并没有因此信宗教，我还是相信我自己多一点。”
“要是龙雅君上次来山上，遇到个高僧，会不会现在也在那里扫路修行呢？”
龙雅装作抱怨的样子，说“你就那么希望我出家啊？”
“觉得有趣，想看龙雅被大和尚束缚住不得自由的样子。”龙雅听了，在她头上一拍，说“那我拉着你一起。”
再走不了多久便到了缆车处，此时已经是四点五十了，龙雅幸运地买到了最后两张票，带着清奈进了缆车。
“这就是缆车？明明更像电车嘛。”清奈说，这个“缆车”在地上铺好的轨道上跑，且只有单向的，看来是一趟车上去再下来。
“不知道，确实更像电车，也许有什么历史原因导致它叫缆车吧。”
到了五十时，车铃声想起，驾驶员说了些叫大家准备好的话，电车便启动了。
他们在山谷中缓缓地行驶着，速度慢到足够乘客欣赏两边的风景。山里的樱花开的稍晚，此时正是盛开之时，电车驶过的风吹落一些，在他们身后下了一场淡粉色的雨。
下山后，清奈问“我们接下来还去看琵琶湖吗？”
“先吃饭要紧。”龙雅抓住她的手，正准备朝山下走，又见到有巴士来了，便改便主意，直接拉着清奈上巴士了。
“这么点距离都要坐巴士。”清奈吐槽到。
“免得你待会儿吃太多，节省一下能量。”
清奈这才注意到有附近有学校，周末也穿着JK服的学生三三两两上了车，到点之后，司机发动汽车，将车上的人送到了山下的JR站。龙雅和清奈则是朝着琵琶湖的方向走。在路上找了个小店吃了饭，出来已经是夕阳西沉了。他们在落日后来到了湖边。
此处是一个小小的公园，从道路穿过一小片草地，再过一片沙地，就是琵琶湖了。对面的岸上已经华灯初上了，这边却很冷清，只有路灯的点点光辉。龙雅随性的坐在沙地上，清奈问“你不怕湿吗？”
“出来玩将讲究那么多干什么。”龙雅说着一把将清奈拉下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两人并肩坐在湖边，听着湖水冲刷岸边的声音。
“白天看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几点了我们还不回去吗？”清奈突然反应过来，说。
“跑了四个小时的路一个下午就回去啊，现在回去也十二点了不如在这边算了。”
“我真不该跟着你出来。”清奈说。
龙雅看着她，邪恶的笑了笑，说“你该不会想到什么事情了吧，这么紧张在外面过夜吗？”
“我现在就回去。”
“然后你会在十一点的样子困在某个县。好啦，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好吗。”
两人正争执着，突然听到烟花的声音，随后看到对面的烟花升起。
“有烟花表演吗？”清奈问道。
“很明显有，不过我可不是因为这个带你来的。”
“是夜里的湖很美，对吧？”
龙雅把手放在她肩上，对她一笑表示认同。两人在湖边安静的欣赏对面的烟花表演。烟花表演完，清奈突然问“放烟花的距离离我们有多远？”
“我哪里知道，不对，”龙雅反应过来清奈的意思，说“大概一千米。”
“龙雅君反应够快嘛。”
“烟花结束三秒左右后出现了最后一声响声，声速是340米每秒，算下来差不多一千米。这点物理知识我要是都不会也太菜了吧？”
“那我再问你，烟花的颜色不同——”
“焰色反应，你可真无聊的。”
“你害的我今天没学习，那我就考考你了。”清奈笑着说。
他们到了对面城市，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安顿好清奈后，龙雅到了自己的房间，接到了Ethan的电话，
“呐龙雅，你说的这个女生可真够神秘的，我愣是没查到她以前的信息。”
龙雅觉得此时说这些实在煞风景，说“那你继续，发邮件给我看看你查到了什么吧。”说着正准备挂，又想到了一点，说“你可以再查一下是否有叫栗原清奈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从比睿山到琵琶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