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II》伽山

27、前世 「壹拾伍」

　　木青芫不想留下后患，本想将那两个匈奴人直接杀掉，却被鱼白阻止。
　　“元武费了好些劲才将匈奴人赶出我们的领土，这二人可是匈奴的皇族，若你将他们杀了，只怕又会给了匈奴人起兵元武的借口。”
　　木青芫便将这二人留了下来，交给了皇上。
　　皇上依然不愿再打仗了，所以他只装模作样地将这二人关了几天，便派人将这二人遣送回匈奴。
　　而木青芫现在便只想找到言玉，可她之前找到的簪子却不见了，这又无疑增加了寻找言玉的难度。可她实在想不起，她将簪子放到何处，她也实在不清楚。
　　难不成这簪子能自己长翅膀飞走？
　　木青芫突然有些惊异，说不定这簪子还真的长了翅膀。
　　那日，她从言玉房间的窗户跳下去之后，便觉右手有些灼热感，并非是血的温度，如今看来却是那簪子的缘故。
　　那簪子放在言玉的房间，肯定有它的意义，木青芫不相信金雀儿会无聊到将簪子随处乱放。
　　而最让木青芫困惑的便是，她到现在，右手中依旧有簪子的触感。
　　难道这簪子还在她身上？
　　木青芫将右手举起来，细细端详。
　　手相挺好，她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
　　木青芫微眯了眼，却发现手掌之中便有簪子的形状，那簪子在逆光中微闪着光。
　　木青芫微一皱眉，她在这簪子里发现了些玄机。
　　所以她到了破庙中找到鱼白。
　　“我大概知道言玉在哪儿了。”
　　一片茂密的树林，四周却被群山包围。
　　在密林深处，却有一座宫殿，一座常人看不见的宫殿。
　　言玉便在这宫殿之中。
　　鱼白却犹豫不决。
　　木青芫见他停下了脚步，便问道：“你怎么了？”
　　鱼白皱着眉头，忧心说道：“我们尚未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
　　鱼白尚未将话说完，便见木青芫一脚将宫殿大门踹开。他一下目瞪口呆。
　　而木青芫却未觉得有何不妥，只看了眼鱼白，便径直走了进去。
　　鱼白见她这样大无畏地走进去，自己若是在有所顾虑，便太失体统，于是便也装作大无畏的样子走了进去。
　　宫殿之中，却无富丽堂皇的装饰，只有空荡荡的大厅，和数个掩上的大门。
　　木青芫又将右手举起，在手掌中的簪子，便引着他们去了一道门后。
　　言玉果真在此！
　　只是此刻她却被关在笼子中，双目紧闭，双手双脚被捆住，动弹不得。
　　木青芫便让鱼白将这牢笼打开，却有一人从天而降。
　　随着那人的出现，木青芫便又觉右手一阵灼热感，她将右手抬起，却见手掌之中的簪子，化作一道光，朝着那人飞去，然后又聚在一起，变回了簪子的形状。
　　想来那人便是金雀儿。
　　金雀儿上下打量着木青芫，十分不屑地说道：“也不知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主上对你那样上心？”
　　木青芫刚想开口问她，她口中的主上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言玉？
　　就在这当口，鱼白却抢先说道：“你快把言玉放了，否则我们定会对你不客气！”
　　金雀儿看着鱼白，语气中带着挑衅与轻蔑，“不过是个小小的老鼠精，修为低微，竟还想对我不客气，我倒真想看看，你的不客气到底是个怎样的不客气法！”
　　木青芫觉得她们来这儿是为了救言玉，而不是为了跟金雀儿打嘴仗。
　　“你直说你放不放人便是，何必那么多废话！”
　　金雀儿看了眼表现得十分嚣张的木青芫，也十分嚣张地说道：“你们要想救回这只狐狸，便要用你来换！”
　　金雀儿指了指木青芫。
　　木青芫正想大义献身，却被鱼白拦住。
　　鱼白摸了摸鬓角，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三界之中，不会有那个神仙妖怪会轻易相信白贺门的鬼话。你说用木青芫换言玉，或许到最后，木青芫和言玉都在你手里。”
　　“我虽只是个小小老鼠精，却也知道，对于白贺门中人，不能以理服人，而应当直接诉诸于行动。”
　　“白贺门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金雀儿轻笑：“我倒是小看了你这老鼠精。”她又忽一变脸色，语气中也带着些狠戾，“不过，任你们如何诡辩，都必须得死！”
　　金雀儿率先发狠，手持一把细软长剑，直直朝鱼白刺去，眼见着便要刺中他了，那长剑却从金雀儿手中，飞到另一处去了。
　　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悬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我说过，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张。”
　　金雀儿慌忙单膝跪地，低着头说道:“属下知错，还请主上责罚！”
　　那男子只动了动手指，金雀儿便化为了齑粉。
　　木青芫看着眼前的变故，尚未反应过来。
　　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消失了。
　　木青芫抬眼望向那面具男，眼中有恨，不是恨他杀了金雀儿，而是恨他滥杀。
　　鱼白却跟什么是都没有发生一样，直直看着面具男，平静说道:“你若放了言玉，我愿用我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木青芫跟看见疯子似的看着鱼白，一脸不可思议，“鱼白，你何至于这样，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尚有一线生机，你……”
　　她尚未说完，便被鱼白打断。
　　鱼白神色复杂地看着木青芫，“你实在太天真，以我二人的能力实在不足以同他鱼死网破，不过就是我们死，而他毫发无伤。”
　　木青芫听他这样说，便往前走了一步，大义凛然地看着面具男说道：“好，既然我们打不过你，既然要以命换命，那就用我的命来换。”
　　那面具男看着她摇摇头，慢声说道：“既然是他先提出来的，自然由他来换。”
　　似乎为了证明他的话不容置喙，面具男便将鱼白的灵魂抽出去，只留一具空壳倒在地上。
　　“既然我已抽走了他的灵魂，我便说到做到，让你将这只狐狸带走。”
　　那面具男一挥手，缚在言玉身上的绳索便自动脱落，牢笼的门也打开了。
　　然后，面具男便消失了。
　　木青芫还没来得及骂他几句，他便消失了。
　　木青芫看着鱼白的躯体，咬咬牙，便过去将笼子打开，把言玉救了出来。
　　但她只有一人。
　　而她却想将两个人带出去。
　　木青芫咬着牙，将言玉背在背上，一手扶着鱼白，艰难地走出这宫殿。
　　等她们出了这宫殿大门，这座宏伟的建筑便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而木青芫实在没力气将这二位一同弄出去，所以今晚只有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只是，鱼白的尸身是万不能曝露在这儿的。
　　木青芫便到处找了找，发现金雀儿的剑竟还在那儿。她大喜，将长剑捡起，找了棵稍微细一些的树，运气用这剑砍下了一根稍微粗壮一点的枝干。
　　她又找了块空地，用这枝干在空地处挖了一个大坑。
　　然后，她便将鱼白的尸身轻轻放入了坑中。
　　木青芫看着鱼白，轻轻说道：“或许我没法子帮你报仇，但你放心，等我死后，绝不要投胎转世，我宁愿变成游魂野鬼，然后潜心修炼，一定会将你的灵魂夺回来。”
　　说完，她便将泥土覆盖尸身上。等埋好之后，她又弄了些树叶来，全都盖在墓地之上。
　　木青芫神色空洞，低声说道：“对不起，做了朋友这么多年，我却没法帮你立个墓碑……”
　　静默了一会儿，木青芫便将言玉拉起来，扛到自己背上，然后将她背了出去。
　　只是山间小路崎岖，来时都是因为有鱼白，才不至于走路这么辛苦。而现在，木青芫却要走出去，还要背着个人，等到了醉春风，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木青芫只轻轻一推，便将门给推开了。
　　之前，那两个匈奴人将孙妈妈还有店中的几个伙计和姑娘给杀了，醉春风便空了。虽有人想将这店面盘下来，却因为木青芫的关系而不得已放弃。而更多人因为醉春风死了那么多人，觉得不吉利，即便是大白天，也都离这儿远远的。而这些反而帮了木青芫的忙。
　　木青芫草草煮了些饭，便热了水，好好地洗了个澡，又帮着言玉擦了擦脸。
　　她担心言玉，便在她房间打了地铺。
　　木青芫正要躺下去，却觉得喉头一甜，然后一口血喷了出去。
　　她波澜不惊，只爬起来，拿了抹布，用水清洗过后，将地上的血迹全都擦干净。
　　然后，她便又躺了回去。
　　只是彻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言玉终于醒了。
　　桌上是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煨着小粥。
　　炉子旁有一封信。
　　言玉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炉子，而是炉子旁的信。
　　言玉将信拆开，看过之后，神色大变。
　　木青芫说她不想再同她做朋友了，因为同她做朋友实在太危险，而木青芫最不喜欢危险。所以她让言玉不要再去找她，否则见她一次撵她一次。她希望同言玉能够做回陌生人，让她不要做不成朋友，便把自己逼成了敌人。
　　言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并不怪木青芫，因为木青芫只是木青芫，她不知道她是谁。
　　而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她也有责任。
　　也罢，她有时确实不该参合进灵姝的人生。
　　言玉将信扔进了炉火中，然后拿了碗，舀了些小粥来吃。
　　庄亲王府。
　　木致珧一脸焦急地看着大夫，急急问道：“林大夫，小女的病情如何？”
　　林大夫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郡主怕是不行了，林某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木致珧听他这样说，心中的郁结更加强烈。
　　只是内心愈加翻涌，表面愈是平静。
　　木致珧让明知将林大夫送了出去，然后跟江珠一起，看着昏睡在床上的木青芫，心中的难受越发明显。
　　今天早晨，木青芫才刚刚踏进王府，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晕倒在了门口。
　　而木致珧与江珠心中却也迷惑万分，不过一天的时间，怎么木青芫便把自己变成了那副模样。
　　可他们再无从知道了，因为木青芫再也醒不过来了。
　　木青芫已死。
　　而灵姝却醒过来。
　　醒来时，床边便是吾音守着。
　　吾音见着她醒过来，一脸惊喜，“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上一年才会醒来，没想到这么快便醒了！”
　　灵姝不言，只低头想着她的梦。
　　她如今便知道，她早见过花九歌，而且还同他做了交易。
　　花九歌便是面具男。
　　灵姝用了自己的性命换回了言玉和鱼白。
　　鱼白被抽走灵魂，不过是为了找到一个更好的躯体。
　　但鱼白是谁，灵姝也实在不知道。